牛渚山曾经是刘繇布防在秣陵城外的一处军事要塞，那里不仅存储着足够装备十万大军的军械物资，还有大批的粮草和数量庞大的战马群。并且牛渚山外围的防御工事，也不是寻常地方可比。

    程普带领程家军顺利抵达牛渚山后，并没有遇到任何抵抗，来自活死人的攻击也是四路人马中最少的。几乎不费吹灰之力，程普的两千军马就将牛渚山变成了自己的一处防御堡垒。程普甚至写密信给孙策，希望能将更多的有生力量布置到牛渚山来。

    不过在驻守牛渚山的第三天夜晚，牛渚山还是不可避免的迎来了庞大的僵尸群。程普此人，性格稳重，有勇有谋，身边的亲信也都是自家的子侄，两千所部人马，大多数是程家军独立的亲卫部队，所以战斗力非同一般。

    再利用牛渚山十分坚固的防御工事，一连三天，程家军已经打退了僵尸群的数次进攻。而自家士卒的损失，则被降低到了最低点。需要特别指出的是，程普的程家军，是唯一跟全熙的魁字营有过并肩作战经历的军队。所以无论是面对活死人的作战经验，还是面对活死人的心理关口，他们都比其他军队更加成熟和老练。

    连番的告捷，程普却丝毫高兴不起来。他可以预想的到，黄盖他们另三路人马，遇到的境况肯定不会好过自己。江乘，梅陵，湖熟都是普通的村镇，完全没有牛渚山这样完备的防御。那么如果他们也遇到和自己一样的局面，结果可能会惨不忍睹。

    程普已经派出数只出去打探消息的斥候队，但是至今却没有一队人马回归。

    牛渚山的两千程家军，已然成为一支孤军。哪怕占据有利地形，还有足够的粮草应对。但是将士们面对永无出头之日的困境，迟早会身心疲惫，直至士气瓦解，溃不成军。

    “子曜，如今我这秣陵城，尚余五千人马。其余人等，都因为恐惧，懦弱等各种原因，早就纷纷叛逃离去。其实他们很傻，留在秣陵城，还能苟延残喘，一旦失去高大城墙的护卫，只会成为活死人的口中餐。而我大概估算，城中的粮食，足够五千大军支应三个月。三个月后，如果还不能解决活死人之祸，那么就算我等不被活死人蚕食，恐怕也没必要苟活在这个世界上了。我知道子曜你武艺高强，心思缜密，并且是我孙策值得信任的忠义之士。所以我希望你冲出这个困局，返回江北去。我的慈母贤妻，幼弟幼妹，还俱在历阳，虽然有公瑾照拂，但我心中还是不放心。还望子曜能前往代我照看家，策感激涕零，永世不忘！”孙策罢，难掩悲伤的泪水，竟紧握着全熙的，生生要拜倒下去。

    “万万不可，伯符兄，折煞弟了！”全熙被孙策的一顿肺腑之言搞的有些头晕，正不知如何劝解之时，孙策既然向自己拜倒，这可是要命的事，全熙哪敢受之。

    虽然全熙内心并不把孙策当主公，但是现在的表面上，他还是臣服于孙策的下属。古人讲究天地君亲师，孙策就是全熙的君主啊，哪有君主向臣子跪拜的，那就象是父母像儿子跪拜一样，那是要天打五雷轰的，世人也会永远唾弃你。

    至于演义传中多有君主向臣子行大礼的桥段，那除了是笔者故意夺人眼球之外，更多则是君主演戏给臣下看的。刘大耳朵就是此中高！

    全熙一边死死托住孙策，一边自己先下为强，先单膝跪在了孙策面前。没办法，虽然也明知道孙策这厮在演戏的成分大一些，但是被逼无奈之下，全熙只能先不情愿的跪下了。

    张纮，吕范及孙氏族人，则在一旁冷眼旁观，既不劝阻，也不帮腔。态度一个个都耐人寻味。全熙总觉得这次历阳之行，背后似乎隐藏着不为自己所知的秘密。

    “伯符兄放心，承蒙你的信任，熙必然铭感五内，誓死效力。你的母亲就是我的母亲，你的弟妹就是我的弟妹，只要我全熙还有一口气，就不让老夫人他们受一点委屈！”被孙策将了一军，全熙只能吃哑巴亏。

    全熙只能心中腹诽，你的老婆也就是我的老婆，到时候大乔我就好人做到底，一起帮你收了。以此讨回些心里的平衡。

    孙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要的就是全熙这句话。

    “子曜，你抵达历阳后，安顿好策之家，有会可前往寿春拜访袁公以及我舅父吴景，亦可通过公瑾结交庐江周氏。这是我替你准备给袁公和舅父的书信，他们见信后，一定会善待重用你。将来如若还有可能，一旦我在江东站稳根基，你可以成为我的坚强后盾，一统江东之大业，或可重启！”孙策掏出早就准备好的书信递于全熙，感情至深的叮嘱道。

    “多谢伯符兄厚爱，多谢伯符兄提拔，熙必然肝脑涂地，鞠躬尽瘁！”既然事情已经有了定论，全熙到也不在乎把话得更漂亮些。

    全熙顺利从孙策处讨得五马渡调度船只的令，与孙策依依不舍一番后，毅然再次出城，决定马不停蹄地渡江北上。

    “主公，全子曜此人，难道就如此值得信任，如此值得托付？”等全熙离去，孙策和一干亲信，却依旧没有半分喜悦，而是继续留在孙策处商议。

    “子曜此人，唉，怎么呢，确实是有惊世之才，但却也是一匹不甘人下的野马。但是他武艺高超，心思缜密，最适合代我去北方拓展。要信任你们在场的每一个人，在我心中都比他值得信任。但是有些事你们不可为，只有那全子曜可为。”有些事，忠诚最重要，有些事，则能力最重要。

    更何况返回江北，并不比留在秣陵轻松。孙策大举南下，已然引起袁术的极度不满，只不过没有公开撕破脸皮而已。此刻代表孙策回去，隐藏的凶险可大可，这个风险，还是让全熙这个新人去承担吧。

    至于托付他照顾家，还有给袁术等人写举荐信，那不过是做个姿态而已。袁术就算跟孙策真的成为敌人，也不会为难他的家，这是古代士族之人的风度和骄傲。

    孙策的这些伎俩，全熙就算不能全部洞悉，至少也是有些揣摩的。不过全熙也不在意，毕竟袁术要恨也是恨孙策，不会在意自己这个名不见经传的人物。而且一旦自己展现了才能，不定还能受到袁术的礼待呢。

    双方都心怀鬼胎，但是又维持着表面的平衡和和气，这才是在这个时代生存的必要素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