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你们今后一个个就也都别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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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爹,你这是要嘎哈啊!”



    李秀芝尖锐的叫声里,蕴含着无尽的惶恐和绝望。



    瘦瘦的张芳芳,跟芦柴棒一样,被张栓柱一耳光甩飞了出去!



    才八岁的孩子,脑门直接撞到炕沿上,当时就没了动静!



    “二丫儿!二丫儿!你句话啊!娘,二丫儿脑门上流血了!”



    大姐张兰兰抱着软塌塌的妹妹,一只捂住张芳芳磕破的额头,话还没完,眼泪哗哗就流下来了。



    “二姐,二姐你咋不话啊,娘,我害怕!呜呜呜。”



    最的张再庆正坐炕上玩呢,一下子给吓的哇哇大哭。



    眼见女儿真的没了声响,额头上的血更是从大女儿指缝里不停的往外冒,李秀芝尖叫一声,抢过来抱起瘦瘦的张芳芳就朝门外跑!



    张栓柱站在原地,梗着脖子还大声喊呢:“死了干净!



    那是你亲奶,你背后嚼她舌根,你不孝啊!”



    孝不孝的,这会儿没人在意。



    李秀芝抱着不睁眼的张芳芳冲出家门,朝卫生员家跑,雪地上,只留下一串星星点点的猩红



    呆呆望着自己上沾的血迹,大丫儿张兰兰猛一激灵,赶紧抱起还在炕上哭的弟,也跟着追了出去。



    张栓柱气的跳脚:“一窝子白眼狼!全都滚蛋最好!”



    李秀芝抱着女儿,一路狂奔到卫生员家,鞋都跑丢一只,等到卫生员提醒,才发现。



    张兰兰抱着弟在后边追,结果撞上了偷偷摸摸的赵铁柱。



    “大丫儿你嘎哈去?再庆儿都没穿鞋你就给抱出来了?!”



    赵铁柱再憨,也瞅出不对劲来。



    这姐弟俩哭的眼泪八叉,贼拉冷的天,张再庆还光着脚呢!



    “柱子哥俺大哥呢?”



    瞅见赵铁柱,张兰兰就想起大哥张红旗了,连吓带委屈的,差点哭的不出话来。



    “搁俺家呢?你这丫头,咋这虎呢!”



    赵铁柱也顾不上琢磨张兰兰究竟咋了,先把哭岔气的张再庆抱过来,一整个塞自己的大棉袄里头,隔着好几层衣裳呢,都能感觉到这孩子的脚冰蛋子凉!



    “柱子哥,你先帮俺看着弟弟,俺去找俺娘。”



    “你娘在哪呢?”



    “她去找卫生员了。”



    望着跑远的张兰兰,赵铁柱一跺脚,抱着哭个不停的张再庆往家走。



    他本来是偷摸揣着刚买的塑料发卡去找常娟的



    张红旗好不容易哄住张再庆,这才从弟颠三倒四的讲述中大概知道发生了啥事。



    一听瘦瘦的张芳芳被打的昏迷不醒,脑门还不停流血,张红旗就炸了!



    把张再庆留下让赵铁柱先看着,张红旗冲了出去。



    张栓柱!



    你个瘪犊子,你咋下得去的!



    张红旗满脑子都是,瘦瘦比同龄人矮很多的张芳芳,踮着脚尖站在自己跟前儿,俩捧着个烤土豆子让自己先吃



    “哥,你也吃。”



    “我在你柱子哥家吃过了,你吃吧。”



    “瞎,你嘴上干净的。”



    二丫儿,你可别有事啊!



    哥进山打猎,给你弄肉吃,啥肉好吃,哥给你打啥!



    靠山屯的卫生员可比南沟屯子的卫生员靠谱多了,等到张红旗赶到时,张芳芳额头的伤口已经包扎好了。



    



    正巧张红旗进门的时候,张芳芳醒了。



    “娘,你跟爹,我再也不敢了”



    李秀芝抱着轻飘飘的女儿,哭的无比绝望。



    张兰兰在一旁,也跟着不停抹眼泪。



    卫生员一声长叹,这一家子有个张栓柱,造孽呐!



    张红旗眼珠子都是红的,见张芳芳暂时没事,声询问卫生员。



    “还能是咋?撞炕沿上孩子晕过去了呗?



    张栓柱咋下那老重的?



    不过红旗你别着急,这口子看着流血多怪吓人,可那是皮外伤,最多留个疤,不碍事。



    眼巴前儿瞅着,二丫儿眼神、话也没毛病,只要没脑震荡,就没事。”



    张红旗谢了卫生员,和张芳芳了几句话,转身朝外头走。



    张芳芳得留在卫生员这观察一宿,怕她真整个脑震荡啥的。



    李秀芝和张兰兰肯定陪着,一时半会也走不了。



    独自一个出了门的张旗打定主意,现在就把老李头家那院子买下来!



    来时路上,他忍不住的胡思乱想。



    是不是二丫的命运真的无法改变?



    是不是这么一个懂事的孩子,非要死在这个冬天里?



    好在只是皮外伤,这回是躲过去了。



    可下一回呢?



    在张红旗眼里,张栓柱眼巴前儿已经属于丧心病狂的阶段了。



    他可不放心再让这么一个瘪犊子跟弟弟妹妹们待在一个屋里头!



    钱不够,先找三喜叔借,二十多块钱,进山随便打点啥也能划拉够!



    “我刚进门就听柱子了,你爹张栓柱这是拿二丫儿撒气呢!



    也赖我,在屯子里办他丢人了。



    红旗你别着急,别二十三十块了,叔儿这有多少,你就能用多少!”



    “三喜叔儿!我”



    “废几波啥话啊,赶紧叫上老李头,咱一块去老支书家,先把院子买下来!”



    老李头那院子早就腾空了,里头啥玩意没有,只要给够钱,马上就能搬进去。



    老支书瞅着眼前抿着嘴的张红旗,拍了拍他的肩膀:“红旗啊,是个爷们,有担待了!”



    那院子空了快一年了,想住进去,可得费劲拾捣呢。



    还得整点柴火烧炕,要不然这贼拉冷的天,不烧炕可住不成人。



    再麻烦再受累,张红旗都不在乎。



    不别的,单单为了保下弟弟妹妹们,他就是头拱地也乐意!



    可这事有一条,得李秀芝点头才成。



    原本张红旗以为,李秀芝怕是还得做不老少动员工作,结果再次返回卫生员家的时候,刚巧撞上追过来的张栓柱。



    “你们一个个的,全我打了二丫儿,你们咋不她不孝咧?”



    “这么的人,就背后嘀咕她奶,她是不是该打?”



    “秀芝啊,那是她亲奶,是咱亲娘,亲孩子们还来不及呢,咋可能坑他们?”



    “我刚才去问了,那布料是旺财媳妇没问清楚,太快,可不是咱娘偏心!”



    “你们要是再这么不懂事,非要跟着红旗那个白眼狼学,那今后一个个就也都别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