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先苦不一定后甜,但先甜是真的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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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老太爷眉头倏然一蹙,危感油然而生。



    他两个孙子加起来,恐怕也敌不过荣妄吧?



    旁的不,就荣妄那张脸,谁见了不神魂颠倒魂牵梦萦。



    身着墨色劲装的中年男子觑见成老太爷眉头紧蹙,当即躬身向前,心翼翼低声进言道:“主子,不如咱们顺水推舟,暗中襄助庆平侯府一臂之力?”



    庆平侯府欲与荣国公府联姻的打算,犹如司马昭之心,早已是朝野上下心照不宣之事。



    精于谋算的成老太爷眼中不见一丝意动。



    成老太爷横眉冷扫,瞪视过去,厉声道:“成家上下,绝不沾染半分算计荣国公府的勾当。”



    “无论是六公主还是杨氏女,这娶与不娶,自有荣老夫人与荣妄定夺,岂容他人妄加置喙。”



    “若那些人胆敢得寸进尺,以荣老夫人的性子,怕是要将对方生吞活剥了去!”



    墨色劲装中年男子:“万一桑枝姑娘”



    成老太爷:“那就是老夫的孙儿技不如人。”



    “愿赌服输这点肚量,老夫还是有的。”



    



    荣国公府。



    颐年堂。



    祠堂。



    檀香氤氲。



    雕花楠木供案上,鎏金狻猊炉吐着青烟。



    荣老夫人跪坐于云纹蒲团上,左缓缓拨动沉香佛珠,右执槌,在木鱼上敲出清越声响。



    堂内只闻木鱼声声,与那袅袅香烟交织。



    肃穆又安宁。



    供桌后的墙壁上,悬挂着的不是佛像,亦不是观音像,而是一幅威仪天成的女子画像。



    画中女子身着一袭玄色朝服,其上以金线精绣着龙凤盘绕的纹样。



    那既是凤袍,亦是龙袍。



    拜什么,都不如拜她的姐。



    佛堂外,似有脚步声由远及近,时隐时现。



    荣老夫人停下上的动作,虔诚的跪拜叩首后,方搭着戚嬷嬷的直起身来,缓缓向外走去。



    佛堂内外,是咫尺天涯的思念,更是生与死的距离。



    “老夫人安好。”



    荣妄眉眼含笑,躬身温声问安,旋即快步上前,不着痕迹地接替了戚嬷嬷的位置,稳稳扶住荣老夫人的臂。



    荣老夫人微微颔首,向戚嬷嬷递了个眼色,示意她暂且退下。



    随后,慈声道:“妄哥儿,今儿是遇到什么好事了吗?”



    荣老夫人没有错过荣妄上扬的眉梢,翘起的嘴角,还有那双丹凤眼里星星点点连成片的亮光。



    显而易见的好心情。



    轻轻一嗅,那萦绕在荣妄衣袂间的清冽幽香便悄然钻入鼻尖,带着股女儿家独有的温软气息。



    荣老夫人大抵心中有数了。



    荣妄眉宇间的笑意不减,大大方方道:“老夫人慧眼如炬,什么都瞒不过您。”



    荣老夫人神色微讶,眉梢轻挑:“宫里的,还是宫外的?”



    若果真是宫里的,她就得想法子断了杨淑妃掺和夺嫡的念头。



    至于六公主谢宁华,她不上好也不上不好。



    横竖只要妄哥儿自己心甘情愿,她也不会棒打鸳鸯。



    她要做的,是替姐看顾好荣家这根独苗苗,是替妄哥儿扫清一切后顾之忧,护妄哥儿周全无虞。



    



    荣妄搀扶着老夫人在软榻上落座,眉眼间带着几分明媚又恣意的笑意:“祖母这是想到哪儿去了?”



    “没有风花雪月,也没有情情爱爱。”



    荣老夫人:顶着满脸的春心萌动,一本正经她像岔了?



    她没有吃过猪肉,难道还没有见过猪跑吗?



    越看越像不打自招。



    眸中闪过一丝了然,却只是轻叹一声,终究没有点破,反倒顺着荣妄的话,慈眉善目问道:“哦?那究竟是什么?”



    荣妄眼中闪过唇角微扬,故作神秘地卖起了关子:“老夫人,这儿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您老想先听哪个?”



    荣老夫人像模像样的思忖片刻:“姐过,先苦不一定后甜,但是先甜是真的甜了。”



    “先听好消息。”



    荣妄:老夫人也越发有老顽童的特质了。



    足以看出,老夫人年轻时过的定是鲜活恣意,妙趣横生。



    “好消息是,永宁侯府已着重新排定宗族齿序,为裴惊鹤重修衣冠冢、举办隆重的水陆法会,其灵位不日也会正式入祀宗祠。”



    荣老夫人闻言一怔,眉梢微挑,将信将疑道:“他同庄氏竟也懂得良心发现,做起人事来了?”



    语气中透着几分讥诮,又夹杂着难以掩饰的诧异。



    荣妄噙着笑,眉目如画:“是裴五姑娘的功劳。”



    荣老夫人闻言,心头骤然一紧,警铃大作。



    裴明珠?



    是裴明珠还不如是谢宁华呢。



    荣妄余光扫见荣老夫人面上那欲言又止的复杂神色,连忙解释道:“老夫人容禀,自重新排定齿序后,原先的裴四姑娘如今已改称裴五姑娘了。”



    荣老夫人的心忽而提起,忽而落下,几番起落间,终究是悬在了半空,不上不下地吊着。



    “裴桑枝?”



    提起裴桑枝时,妄哥儿不自觉柔和下来的眉眼,语调里掩不住的亲昵,教人想装聋作哑都难。



    这是什么运气啊!



    一时间,荣妄竟辨不出荣老夫人话语中的喜怒,只得谨慎解释道:“老夫人,她自幼不在侯府长大,我细细观察过,也多方试探过,发觉她的品性为人,与侯府那些人确实大不相同。”



    若是无涯在此,定会嘟囔句,对方试探?



    上赶着送上门还差不多。



    老夫人轻轻拍了拍荣妄的背,笑道:“咱们妄哥儿的眼光,老身自然是信得过的。”



    “裴五姑娘可怜的紧,能立起来是好事。”



    “妄哥儿,你给老身透个底儿,你待那裴五姑娘,到底是存了什么心思?”



    荣妄脱口而出:“盟友。”



    “是个很值得信任,也很可靠的盟友。”



    荣老夫人:



    “盟友挺好的。”



    “既是盟友,便好生善待。”



    在荣妄眼神注视下,荣老夫人敷衍道。



    在这一点上,既不像永荣帝,也不像元初帝。



    “坏消息呢?”



    荣妄眼睫微垂,眸光晦暗难辨:“此事,倒也谈不上是坏消息。”



    话虽如此,但声音还是沉了几分:“表叔父有意将六公主许配于我,我已婉言相拒。”



    “不想六公主竟将我的礼让与周全,视作可欺之态。”



    “我实在懒得与她做戏,索性撕破这层脸面,以杨淑妃和恒王私下勾结作威胁,逼的六公主不得不让步。”



    “日后,耳根子是能清净些,但麻烦怕是要添一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