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裴惊鹤是个野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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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侯爷明鉴,那时夫人尚是闺阁少女,养在深闺不谙世事。既无拔山扛鼎之力,亦缺临危不惧之勇,这才这才未能挺身相救。”



    “但,到底,先夫人婚前失贞一事,夫人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事发之时,老奴与夫人躲在一处。”



    “此后,夫人终日惶惶不安,既恐惧东窗事发,又深陷自责之苦。她几度想要向您坦白一切,却终究不敢开口,唯恐得了您的厌弃。”



    “侯爷,夫人她真的不是有意的。”



    “当年,她只是怀着几分好奇,想看看究竟是怎样的奇女子能让您如此倾心。”



    “夫人曾,哪怕是输,也得输的清清楚楚,心服口服。”



    “求您看在夫人对您一往情深的份儿上,对夫人开一面吧。”



    遭歹人凌辱



    婚前失贞



    永宁侯的脑海里不断回荡着这些词,脸色阴沉的似是要滴下墨来。



    是。



    直到大婚之夜,红烛高燃,锦帐低垂。



    他才惊觉,三书六聘、八抬大轿迎进门的妻子,竟已非完璧之身。



    喜烛映得满室猩红,恍若一场荒唐的笑话。



    那时,正值驸马爷的母亲为驸马爷挑选嗣子的紧要关头。他既不能休妻,甚至连稍显冷淡都不行。只得强忍着吞了苍蝇般的恶心,与她假作鹣鲽情深。



    渐渐地,在日复一日的相处中,他内心的芥蒂开始消融。



    她举投足间的温柔体贴,诗书礼乐上的不俗造诣,都让他不得不重新审视。



    仿佛,除了那段曾失身于旁人,她身上竟找不出半点瑕疵,实在是难得的贤妻良配。



    但,裴惊鹤出生了。



    没后足月,是早产。



    他又开始怀疑,裴惊鹤是个野种!



    占据了他嫡长子之名的野种,是他受尽屈辱的证据。



    毕竟,谁家的早产儿似裴惊鹤一般壮实。



    自那日起,休妻弃子的念头便在他心底生根发芽,只待寻个冠冕堂皇的由头,将这奇耻大辱彻底抹去。



    还好,他成功了。



    经年已过,他却又得知,他的发妻失身非自轻自贱,而是横遭无妄之灾。



    不过,不重要了。



    “你是何时寻的她?”



    他到底还是想知道裴惊鹤的身世。



    庄氏和胡嬷嬷对视一眼,异口同声:“距您大婚之期,一月有余。”



    永宁侯暗自掐算着日子。



    若从那一夜算起,裴惊鹤分明是足月出生的。



    十之八九,裴惊鹤根本不是他的骨血。



    永宁侯蓦地松了口气。



    “仅此一桩旧事?”永宁侯目光如电,在庄氏与胡嬷嬷之间来回扫视,语带深意。



    庄氏颔首,喉间哽咽难言,半晌方颤声道:“单这一桩事,便似千钧磐石压在心头,让妾身喘不过气来。若再多几件,只怕妾身早已撒人寰”



    话音未落,已是泪落连珠子。



    “侯爷,妾身知道自己对不住先夫人。”



    “但凭侯爷处置。”



    不是他的亲子便好。



    永宁侯定定地注视着庄氏,似是想透过庄氏的婆娑泪眼,窥见她心底最深的秘密。



    庄氏凄凄惨惨戚戚地呜咽着,任由永宁侯打量。



    她处心积虑谋算的,自始至终都是永宁侯继妻之位。



    不是裴氏一族那些初露锋芒的年轻儿郎,而是堂堂永宁侯本人。



    彼时,侯爷过继为驸马嗣子一事尚在未定之天,变数横生,她岂敢轻易托付终身?



    然,侯爷婚事迫在眉睫,耽搁不得。



    她须得寻个替死鬼。



    



    既要替她尝尽苦楚,占住正室之位,又万万不能得侯爷倾心。



    否则,她该如何取而代之。



    这世间,能有几个男子真能对发妻婚前失贞一事全然释怀?



    没一丝芥蒂,都是一颗细长的钉子,直直地插进侯爷的心肺。



    怪不得她。



    要怪就怪先夫人福薄,运道不佳。



    “罢了。”



    “你也不是有心的。”



    “旧事可以既往不咎,那今日之事呢?”



    在永宁侯看来,他的发妻的坟茔都荒了,指不定尸骨都烂了,委实没有必要因一个不清不白的旧人,搅扰眼下的日子。



    虽,眼下的日子也算不得安稳。



    但,他比任何人都不想提及那对母子之事。



    所以,他宁愿雷声大雨点地轻轻揭过去。



    庄氏心下松了口气,终归是逃过一劫了。



    至于今日发生之事



    那云裳与绛仙二人,她自己也不清,究竟是因旧恨难消而蓄意报复,还是暗中受人指使而行此勾当。



    毕竟,云裳和绛仙有千百个理由恨她,恨侯爷。



    若是云裳和绛仙想着临死前拉个垫背的,也能得过去。



    但,她总觉得有猫腻。



    按理,裴桑枝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知晓云裳与绛仙的遭遇的。



    她和侯爷瞒的死死的。



    那些爬上过云裳和绛仙床的人,更不会宣之于口。



    庄氏的心念百转千回,斟酌着开口:“妾身谢侯爷大人不记人过。”



    “得遇侯爷,是妾身一生之幸。”



    “哪怕死后堕入十八层地狱,受尽业火焚身之苦,妾身也不后悔当年的坚定选择。”



    永宁侯明白,此刻他理应动容。



    可不知为何,一股莫名的寒意却自心底悄然升起。



    不清,道不明。



    但,的的确确存在。



    “不必谢本侯。”



    “要谢,就谢桑枝。”



    “本侯对桑枝寄予厚望,你是桑枝的生母,本侯自然要一再优容,另眼相待。”



    “你日后,要好生与桑枝相处。”



    永宁侯仍固执地怀揣着让她们母女重归于好的痴念。



    庄氏险些维持不住脸上娇弱无助又倾慕的神情。



    裴桑枝?



    倘若真有那么一天,她与裴桑枝竟能上演母慈子孝的温情戏码,那必定是她将裴桑枝玩弄于股掌之间。



    裴桑枝打不还,骂不还口,心甘情愿地讨好她。



    如此,她倒是勉强可以施舍给裴桑枝个笑脸。



    “妾身自当谨记侯爷教诲。”



    永宁侯微微抬示意:“下去。”



    庄氏深吸一口气,抬眸直视座上之人,坦然道:“回侯爷,萱草确实是妾身遣去的。”



    顿了顿,声音却愈发清晰:“上京城中勋贵如云,哪家不是姬妾成群?偏是侯爷持身清正,不近声色,这后院清净得紧,妾室寥寥无几。”



    “如今妾身被夺了管家之权,终日闭门思过,难得与侯爷相见。那周姨娘是先夫人为侯爷纳的妾室,向来不善逢迎,难解侯爷心意。”



    “妾身见侯爷形单影只,心中实在不忍侯爷孤寂,一时情急,这才行此糊涂之举。”



    “萱草是胡嬷嬷的独女,自幼在妾身跟前长大。虽是家生子出身,却生得冰清玉洁,更难得识得几个字,读过几本书,这般品貌才情,莫是寻常丫鬟,便是那些户人家的闺阁姑娘也未必及得上。”



    “妾身想着,是个替侯爷排解寂寞的好人选。”



    “侯爷明鉴,妾身也只择了萱草一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