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思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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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玉笺踏出金光殿时,看到几个仙侍在殿外忙碌地穿梭,殿顶飞翘的琉璃瓦檐之上,两只白鹤伫立,仿佛在等人。



    片刻后,它们展开翅膀,从金顶上落下,瞬间幻化成唇红齿白、银眸灵动的童子,径直走向门口的轿辇。



    唐玉笺不禁多看了两眼,便他们赢了两个一身白底金纹锦衣的俊朗男子进门。



    鹤叁,“那是天宫来的仙官。”



    见她好奇,向她解释,“前几日助殿下补大阵的东极府的救苦上仙受了伤,这段时间需要在此温养。”



    “东极府救苦上仙”唐玉笺觉得这个名字在哪里听过。



    她正费力思索,身后突然传来一声‘让让’的呼喊声,接着就被鹤叁从一旁拉开。



    殿下亲自带回来的人受了伤,阖宫上下所有人都忙得团团转,连天宫的仙官都亲自下凡,其身份的尊贵程度,不言而喻。



    唐玉笺站在回廊上,望着外面人来人往,许多侍从端着东西匆匆而过。



    那位上仙住的地方竟然和她有些近,只不过那边更加热闹。



    她脑海中还在回忆着“东极”和“救苦”这两个似曾相识的字眼,下一刻,目光却与不远处的男人对上。



    是太子殿下。



    他是什么时候从大殿出来的?



    唐玉笺下意识迈出一步,可忽然想到大殿上的情景,随即僵住不动。



    他现在应该是不想看见她的。



    太子也正在看她,眼神里带着若有若无的探究,原地站了须臾,见唐玉笺低下头,悄悄往墙角处退。



    眉眼也跟着沉下。



    有侍仙上前低语两句,恢复了平常的淡漠,转身走向人来人往的地方。



    空气里飘起了绵密的雨丝。



    唐玉笺躺在自己空荡荡的偏殿听雨。



    听今日太子在那位受伤的上仙处压阵护法。



    许多人守在楼阁外,从白天到黑夜,灯火阑珊一片。



    唐玉笺听不懂,问了鹤叁。



    鹤叁指向天边,,“那里有颗很亮的星星,你看见了吗?”



    唐玉笺摇头,“我只看见了一堆星星,是那里面其中一个吗?”



    “看不见就对了。”鹤仙童子,“那里是东极府。现在东极的上仙受伤了,落在无极。”



    又是那位救苦上仙?



    她是星君?



    唐玉笺问,“那我什么时候能见太子?”



    “你想见殿下?”



    “不想。”



    主观上不想,但她害怕太子误会自己杀了人。



    鹤仙童子若有所思,,“我知道了。”



    唐玉笺有些疑惑他知道什么了。



    一整天,唐玉笺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见到江剑的最后一个画面,确信只是用剑挡在胸前,对于他的死,始终没有真实感。



    她垂下眼眸,盯着自己的双,不时地出神。



    这个世界对生与死的看法和她不一样,以强者为尊,弱者命如草芥,唐玉笺上辈子遵纪守法,看到学校里的流浪猫都会喂一喂,时候养了一只兔子,死的时候哭了三天,更遑论伤人性命。



    今日,太子的神情比唐玉笺以往见过的任何一次都要陌生。



    难道他怀疑她了?



    那她是不是不能在这里继续住下去了?



    唐玉笺躺在床上胡思乱想。她又想翻看话本打发时间,但如今好像得了话本恐惧症,只要一看话本,就担心会做噩梦,久而久之,她甚至觉得看话本这件事都变得索然无味了。



    翻来覆去辗转难眠,她只好闭上眼睛,开始数羊。



    正数着,忽然察觉到房间里多了一股冷香。



    身体瞬间僵住,一动也不敢动。



    有人慢慢走到床边。



    唐玉笺紧紧闭着眼睛,心跳如鼓。



    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像是在熟睡。



    一步。



    



    两步。



    冷香浓郁,仙气流转。



    对方站在窗边,没有动。



    唐玉笺呼吸都快停了,指在衣袖的遮掩下攥紧。



    窗外的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这场景莫名让她想起了上辈子看过的恐怖片,雨夜杀人魔和站在床边的厉鬼等等云云。



    光是这么一想,就觉得毛骨悚然。



    她心翼翼地留意着身旁的动静,猜测着太子深夜来她一个妖怪房间究竟想。



    总不会是趁着自己睡着过来取她的命吧?



    她脑海中天人交战了一百集,可事实上太子什么都没做,只是静静地站在床边,像是单纯地来看看她是否已经睡着。



    无声无息,格外瘆人。



    良久之后,空气中的冷香渐渐淡去,门口传来一声轻响,太子离开了。



    唐玉笺睁开眼睛。



    房间里静悄悄的,仿佛从未有人来过。



    他到底过来干什么?唐玉笺有些恍惚,撑着上身缓缓坐起,环顾四周,目光落在桌上。



    那里多了一瓶青绿色的玉瓶。



    这是什么?



    唐玉笺下床走近,蹲在桌边,皱着眉仔细端详。



    看起来像是药。



    给她的?



    唐玉笺满腹狐疑,不敢确定。



    身后冷不丁传来一道声音。



    “那瓷瓶里是治你金身损伤的药。”



    唐玉笺心跳骤停,飞快转过头,看到太子站在窗边的阴影中,低眸看着她。



    “不装睡了?”



    “殿下,你怎么还在?”



    太子向前一步,玄色的足履在地面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他从黑暗中走出,乌眸半掩在睫羽之下。



    “听鹤叁,你想见我。”



    鹤叁怎么胡?



    玉笺想否认,却被一只从地上拉了起来。



    她并不知道,鹤仙童子的原话是,“殿下,玉笺姑娘想您了,一直站在门口等您来,口中始终念着要见您。”



    这种话烛钰不可能重复。



    只是想到这里,他的眼神就不自觉柔和了几分。



    “明日起,须罚你去思过崖三日,”他像是在询问,“可有不满?”



    唐玉笺能有什么不满呢?



    她轻轻摇头。



    但该的还是要,“可是,我不知道我要思什么过。”



    偌大的房间昏暗一片,视线如同蒙了一层灰暗的纱。



    太子握着她胳膊的没有松开,不知什么时候移到了她的腕处,掌心贴着肌肤,温热的体温透过薄衣传来。



    有些热。



    “不用,‘你’已经在思过崖了,不必再去。”



    什么意思?



    唐玉笺时常觉得自己的脑子不够用,怪不得都圣心如渊,太子的心思都这么难测了。



    对方波澜不惊,走到桌旁,对她道,“坐下。”



    他拿起玉瓶,打开瓶盖,里面弥漫出一股雾气,丝丝缕缕地钻入唐玉笺的身体,瞬间让她四肢百骸传来一股通透的暖意。



    “我知不是你错。”



    太子掀起眼皮,与她对视。



    他的眼底透出一种与他身份截然不符的温柔。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