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意外之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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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走路的?冲撞了世子不知道?”



    玉萦微微一愣,将怀中的紫薇放得低一些,这才看到眼前站着个青衣厮,十五六岁的年纪,脸上还带着稚气。



    厮身后,有一道颀长挺拔的身影隐在夜色中。



    虽然看不清长相,但一看那轮廓,便知是赵玄佑。



    她在帐中见过太多回了。



    赵玄佑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这条路是侯府粗使丫鬟婆子才会走的地方,搬花运菜不,各房的恭桶都是走这条路送去清洗。



    玉萦不及细想,低头朝他福了一福:“奴婢给世子请安。”



    声音清亮,又夹带着一丝软糯,赵元佑没来由地觉得有些耳熟。



    “你哪个院的?”



    “回世子的话,奴婢是在流芳馆做事的。”



    听到是流芳馆的丫鬟,赵元佑上前走了几步,挡在玉萦身前的厮忙退到一旁。



    玉萦适时抬起头来,目光正好与赵元佑相撞。



    白日里绞尽脑汁思索怎么勾引他,没想到竟在此处遇到。



    “世子。”玉萦抱着紫薇花上前,再度屈身朝赵玄佑一拜。



    赵玄佑居高临下地瞧着她,多少有些惊讶。



    今晚是个晴夜,月光如洗,给安静的靖远侯府铺上一层淡黄的薄纱。



    月光下的少女眉目如画,与怀中抱着的鲜花一般娇柔,薄薄的衣衫穿在身上,随着夜风摇曳,愈发显得娉婷婀娜,楚楚动人。



    她的五官轮廓与崔夷初有几分相似,但丝毫不输以美貌扬名京城的崔夷初。



    崔夷初是清冷的、纤细的,她却是妩媚的、婀娜的。



    在这样的月色下,她这一抹媚色似乎更显出众。



    不过,赵玄佑久经沙场、铁石心肠,怎么会为美色轻易迷惑。



    他只是有些奇怪,这丫鬟不仅模样像夫人,连这颤颤巍巍话的声音,听起来都有些耳熟。



    “你叫什么名字?”



    “玉萦。”



    崔夷初添置的丫鬟都是用钗环玉宝来起名的。



    她垂眸,委屈巴巴地解释道:“奴婢方才只顾着走路,未曾见到世子,冲撞了世子,求世子饶了奴婢这一回。”



    赵玄佑堂堂世子,在外领兵打仗杀伐果断,自是犯不着为这点事置气。



    何况这也怪不着这玉萦,今日他应酬回来,有几分醉意,困得厉害吧,这才贪图近路,从下人们进出的侧门进来了。



    只是玉萦的模样与夫人有几分相像,尤其是求饶的声音,愈发赵玄佑忍不住回味起那一夜的滋味儿。



    夜风一吹,他酒醒了几分,莫名躁动起来,挥了挥不再话。



    “下去吧。”



    “多谢世子。”玉萦抱着紫薇花默默退到一旁。



    赵玄佑领着长随径直望去走去,待他走得远了,玉萦也并未跟上。



    看他去的方向,应当是流芳馆。



    若一前一后进去,崔夷初定然知道他们见过了。



    想了想,玉萦索性转身往花房走去。



    “爷不是今晚歇在书房吗?”长随见赵玄佑大步流星走向流芳馆,忍不住好奇地问。



    



    赵玄佑不置可否。



    今儿他在王府里喝得多了些,身上带着浓浓酒气,原本是想歇在书房的,但现在嘛他只想尽快见到崔夷初。



    这一趟回京,夫人实在给了他太多的惊喜,这桩婚事果然还是对的。



    靖远侯年轻时受过伤,落下了很严重的病根,因此他对赵玄佑寄以厚望,在赵玄佑十岁的时候便把他带到了军营,让他跟自己的老部下熟悉,把地教他武功和兵法。



    等靖远侯夫人过世,靖远侯的身体亦再也支撑不了繁重的军务,年仅十五的赵玄佑挑起大梁,连立战功,稳住了侯府的权势,也因此耽搁了婚事。



    等到祖母来信想为他求娶京城第一美人崔夷初,他并无异议。



    赵玄佑极少呆在京城,男女有别,他并未见过崔夷初,但祖母既然好,想来是极好的。



    只是他因为军务繁忙,直到婚礼前十日才回到京城。



    他自觉愧对崔夷初,于是将聘礼多加了一倍。



    新婚夜,当他挑起新娘红盖头的那一刹那,果真见到了一个清雅灵秀的美人。



    只是美人柳眉微蹙,眼眸间有一抹淡淡的忧愁。



    她起身朝赵玄佑盈盈一拜,自己前两日得了风寒,病得厉害,洞房花烛夜怕是不能侍奉夫君。



    赵玄佑虽是武将,但并非粗鄙之人,纵然心中失落,也知道体恤妻子,陪她三日回门后,他便奉兵部调令前去平乱,一去就是一年。



    直到昨日回京,他才跟自己的妻子圆房。



    光是这一晚的缠绵,已将赵玄佑过去一年的不满情绪一扫而空了。



    “爷?”见赵玄佑出神地想着什么,长随忍不住问。



    赵玄佑一言不发快步离开。



    流芳馆内,崔夷初刚洗过脚,正在喝安神汤,守院门的婆子见赵玄佑站在了门前,想着周妈妈的交代,忙高声通传“世子来了”。



    赵玄佑微微蹙眉,面色不虞。



    流芳馆里丫鬟婆子感觉一惊一乍的,早上他过来时也是这样在院里大声喊,像在防着他似的。



    赵玄佑大步朝屋里走去,进了内室,见崔夷初穿戴齐整地迎了出来。



    “爷回府了?”崔夷初的眼神十分惊讶,但谈不上什么喜色。



    对上这个眼神,原本兴致勃勃的赵玄佑多少有些扫兴。



    不过既是存了好好做夫妻的心意,他依旧坐到了崔夷初的身旁,沉下声音“嗯”了一声。



    崔夷初这会儿稳住心神,已经瞧出他不大高兴,遂蓄了笑意,柔声道:“世子出门得晚,还以为要夜深才能回呢。”



    这句话一出,赵玄佑的目光稍稍缓和:“宴席上酒喝得多,这会儿有些饿了。”



    “我这就让厨房送过来。”



    崔夷初着起身,赵玄佑伸拉住她:“让丫鬟去就好,何必你亲自去?”



    “世子难得回京,我当然要事事操持,厨房余妈妈是我从公府带来的,艺极好,我打就吃她做的菜,世子也尝尝?”



    赵玄佑松了,崔夷初垂眸一笑,起身往外走去,宝珠低着头跟在她身边。



    走到廊下,崔夷初吩咐丫鬟给赵玄佑煮一碗醒酒汤,又低声道:“给玉萦也煮一碗安神汤,随时听差。”



    宝珠眸光闪烁,崔夷初察觉到异样,蹙眉问:“怎么了?”



    “院里花有些枯了,玉萦这会儿在花房忙活呢。”



    “不是让你”



    崔夷初淡漠的脸庞上顿时浮出怒意,见宝珠低着头,忽而明白过来,等到宝钏走上前来时,抬便是一巴掌。



    “蠢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