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山中遇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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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尽管庙外大雨如注,但掩不了烧着的柴火发出哔哔剥剥的声响。



    庙里暖烘烘的,此间又有美酒,又是雨天,除了蒙头睡觉之外,正适合回忆些旧事。



    只是拂尘子一张嘴,就将她扯回眼前。



    “你还带了伞,倒是知道未雨绸缪。”



    听语气,易禾就知道他又要排揎司马瞻了。



    只能同他将话题扯开去。



    “这世上必不是只有你一人能掐会算,今日这场雨,便是我算出来的。”



    “哦,其实桓清源也找我算过。”



    “你如何的?”



    “我今日天朗气清,万里无云。”



    “还不如我算得准。”



    “所以,你干脆收我为徒好了。”



    “又为何?”



    拂尘子以掌拄颌,笑眯眯道:“因为我缺点调教。”



    易禾无语凝噎,没好气道:



    “我不会。”



    拂尘子好似乐见她窘迫的样子,依旧不依不饶。



    “有甚要会的,你想怎么调,就怎么调,实在不行就将我捆起来抽上几鞭子。”



    易禾听着他这话越来越邪性,碍着司马瞻坐在对面,也不敢动怒。



    只能隐忍不发,不住拿眼神剜他。



    “怕什么,那块木头自跟一个和尚习武,有所成时也不过十几岁,然后就是带兵打仗,一去六七年,你还担心他能听懂?”



    易禾闭了闭眼,攥紧了拳头。



    这世上到底有没有能将人毒哑的药?



    她按捺下怒气,低声道:



    “别忘了你是个出家人。”



    拂尘子“诶”了一声:“只要你愿意,我现在就不是了。”



    “别道士,你想调教我是什么,我便是什么”



    没得治了。



    都拂尘子自幼酷爱读书,颇多涉猎。



    如今她算是知道,这个涉猎涉的是什么,泛的又有哪些了。



    “话,收不收徒?”



    火苗升腾,在拂尘子脸上投下明暗交替的光影。



    他眼中还带着一丝酒后的微醺,听不出的是醉话,还是胡话。



    若是这庙中有个榻就好了,再灌他几盏酒下去,管保一觉睡到大天明。



    省得他一会儿又出些什么混账话。



    三清真人怎么不能睁睁眼,收了这个妖孽。



    



    易禾不再搭理他,自己坐着闭目养神。



    打了个盹的光景,再睁眼时,外头的风声好像止了,雨声也开始稀松。



    她起身走到门口,山林中一片迷蒙混沌,竟看不清是雨是雾。



    这会儿料想不会过申时,要是这个时候下山,只要半个时辰不再下大,还是可以回城的。



    大不了就是糟蹋一件衣裳。



    “回来。”



    司马瞻在室内催促了一声。



    她依言走回火堆旁,确实要回来,只是站了这一会儿,就觉得好似叫凉风冲了胸口,寒意传遍了四肢百骸。



    她原是想请司马瞻的示下,是不是可以先下山去,却发觉他神色有些凝重。



    再看向旁边的拂尘子,早已正襟危坐,此时也有些警惕。



    奇怪,难道他们二人在比一二三木头人?



    “殿下,现在雨住了,能否下山?”



    “下不得了。”



    他话刚完,火堆里爆出一根燃了一半的柴棍,恰好嘣在易禾身上。



    她吓得马上退了两步。



    接着头顶传来一阵闷闷地噼里声,细听了片刻,声音越来越密,越来越大。



    “下雹子了?”



    



    



    司马瞻跟拂尘子几乎同时起身。



    “这回人多。”



    “至少几十个。”



    “你带了多少人?”



    “就一个,在山下。”



    “怎么打?”



    “你左我右。”



    他俩商量完,就一起出门去了。



    这几句话,易禾听懂了。



    可是谁来管她呢?



    她抄起一根柴棍,在里掂了掂,又扔到地下。



    在破庙里四下张望,发现墙脚里倚着一个掉了把儿的锄头。



    她寻了根木棍塞进铁圈,又用砖头使劲将铁铸的锄头砸进去。



    拎起来杵了几下,很结实,应当比柴火棍顶些用。



    她把还未烧烬的柴火灰用锄头攒起来,攒成一堆。



    然后将锄头埋了进去。



    眼下只能自求多福了,她里的锄头可能打不死人,但至少能烫得他们哇哇叫。



    眼前一道黑影略过,扑通一声落了地。



    她远远瞧了瞧,诶,是个死人。



    不多一会儿又进来一个



    她坐在蒲团上,甚至有些期待来个活口,让他们见识一下她这把锄头的厉害。



    可是天不遂人愿,七八个尸体横七竖八躺着,除了苟延残喘的,她不忍心。



    其他都是凉透了的。



    后来,终于有一个竖着的人进来,她定睛一看,是司马瞻。



    再一看,只有司马瞻。



    “拂尘子呢?”



    “本王让他回长生观了。”



    “道观也会遇袭?”



    “他们知道本王和人在此饮宴,想要支开拂尘子,兴许会派人去骚扰长生观。”



    长生观有数百道众,虽然知道刺客是调虎离山,但也无人敢拿这么多人的性命冒险。



    “外面还有多少人?”



    “山上应该没有了,但山腰山脚不好。”



    “殿下,你既然勇冠三军,能以一敌百吗?”



    “你话本子看多了。”



    哦,就是不能。



    



    早知道饮个宴有性命之忧,打死都不会来的。



    这会儿她只能紧紧贴在司马瞻身侧,随他一起下山去。



    她上山时看到胜景绝色时的欢欣,此刻都化作乌有。



    山中雨雾弥漫,树丛间雨滴窸窣落下,衣裳早已被打湿了多半。



    脚下是落叶和树枝堆积,踩上去沙沙作响。



    远处传来一阵低沉的咆哮声,易禾仿佛已经看到了猛兽猩红的双眼,浑身打了个寒颤。



    司马瞻突然停下,易禾也紧张地握了握拳。



    还未及反应,耳边已经传来兵器相接的声音。



    “蹲下。”



    易禾俯身蹲下,又挪了几步窜到一棵大树后头继续蹲。



    她现在只恨冀州那个武师,只教了她一天便:“骨骼清奇,不是那块料。”



    易禾的夫子问他:“不是骨骼清奇,是习武天才吗?”



    武师却道:“她是反着的。”



    若非寻了三四个武师都这般辞,如今她也学会一些花拳绣腿,至少不能拖累别人。



    她壮了胆子从树干后探了探头。



    那些刺客简直就像苍蝇一般,司马瞻打发出去几个,马上又一群人粘上来。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一会儿等他打不动,就只能做俎上鱼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