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腿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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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趟长生观果然没白来。



    至少易禾心里的很多疑惑算是解开了大半。



    原来司马瞻当年如此恨她,是因为知道她代笔上疏的事。



    约莫着是里头那几句“亲王乱政,国势必危”刺痛了他。



    她也不想啊,是父亲为了催先帝早做决定,定要让她写得这般诛心。



    就这么个当口,再算上李祎身上那笔账,这才让司马瞻离京前放了那句狠话。



    唉。



    她还妄想取日后取御史而代之,原来未入仕前就遇到了送命题。



    



    今晚他们聊的事不少,但大多不能示人。



    至少司马瞻怕尖喙这件事,万万不能传出去。



    若是两军对阵时,人家扔下几只家鸡老鸹来,这仗怎么打怎么赢。



    还有肃王府里惨死的那只斗鸡,想必生前也是鸡中的常胜将军。



    临死前还吓坏了大晋的常胜将军。



    虽死犹荣。



    



    下山的一路上,她也忘了上下官体,大咧咧走在前头。



    不知为何,心结虽然解开了,反倒有些不知该如何面对司马瞻。



    天杀的李祎,出门时好要送送他们。



    结果就是送出圜堂门。



    “易大人。”



    易禾心里咯噔一声,就知道司马瞻没这么容易放过她。



    她慢慢转身、回头、堆上一脸假笑。



    司马瞻正在她身后有一下没一下地拈着那把清极鞭。



    还朝她扯着嘴角直笑。



    完了。



    听裴行,殿下的这把清极鞭一旦着了皮肉,取人性命就是一鞭子的事。



    若甩出第二鞭,就算殿下失。



    她抖索着声音问:“殿下有何吩咐?”



    



    司马瞻将伸进衣襟里掏了几下,最后掏出一把烤栗子来。



    “拿着。”



    易禾被他一催,这才缓过神来,心伸出去。



    “啊!”



    她突然懂了,司马瞻不是想用鞭子抽死她。



    是想用烤栗子烫死她。



    “这么烫,殿下是怎么揣进怀里的?”



    “凉了不好吃。”



    



    易禾在掌心里来回倒着那几颗栗子。



    突然倒出个想法来:“殿下也没用晚膳吧?”



    既然知道她来长生观不敢用膳,那他自己肯定也没用。



    李祎的这些破规矩,怕是没有几个人不了解。



    司马瞻笑笑:“所以才让你剥了给本王吃。”



    易禾:我定要自己全吃了。



    



    是夜月色如水,破凉山上一如既往地寂静。



    连蝉鸣也不闻几声。



    只是路不好走。



    司马瞻早就命她走在自己后头。



    即便如此,易禾还是被路边突然蹦出来的蛤蟆吓了一跳。



    脚下一滑,险些惊呼出声。



    司马瞻眼疾快,一扬鞭将那蛤蟆抽了个稀碎。



    



    易禾伏在地上直呼痛。



    “殿下,你应该先接着我的。”



    



    司马瞻满脸歉意:“本王一贯先清敌再顾己,这次忘了。”



    



    第二日,易禾忍着痛去上朝。



    幸好官袍宽松,她腿上些许一瘸一拐,倒是没被御史们发觉。



    否则当庭劾她一个殿前失仪已是最轻的。



    下朝之后,陛下宣她进御书房议事。



    她自觉这几日没惹什么祸,所以也不太明白陛下为什么又不高兴。



    



    “你这腿怎么了?”



    司马策待她一进门,劈头就问了这么一句。



    哦,易禾一拍脑门,原来是为了这桩。



    她老老实实回话:“陛下明察,如今四国使者在京,微臣日日循规蹈矩,再未去过南风馆。”



    司马策听她完,非但没释怀,眉头越发皱得紧了。



    “易卿何出此言?”



    “啊?”



    她抬头看向御案前,陛下脸上正挂着一丝绵长又暧昧的笑。



    夭寿了。



    她刚才到底在什么啊?



    陛下只是问你的腿疾,你为何要提南风馆啊!



    你这样难免让陛下那样想你啊。



    一个“腿”字,怎么就让你联想到这样那样的事啊?



    



    易禾干脆把头埋在地上,决定待脸上的火下去之后再起身。



    “起来吧。”



    “别给朕装死。”



    “传朕旨意,太常卿御前失仪,罚俸”



    易禾一骨碌从地上竖起来,还不忘扶了扶帽檐,理了理官服。



    失仪?那不能够。



    



    “易卿虽未成家,懂得却不少。”



    易禾头上开始冒汗。



    “陛下上回还,微臣年纪不了,有些事还不明白。”



    司马策忍笑又问:



    “易卿的意思是,你这阵子学明白了?”



    易禾额上开始冒汗。



    “微臣不敢。”



    司马策走下阶来到她身前,弯下腰去,又抬起头来,定要将她的神色看清楚。



    易禾虽垂着头,此时颇觉尴尬地闭了闭眼。



    “陛下,要不还是罚俸吧。”



    



    “近日使臣进京,易卿多有劳累,瞧着人又清减了。”



    易禾心里松缓了一下,忙回:“谢陛下,臣不累。”



    “既然不累,就再答朕几个问题可否?”



    易禾只能点头,她也没有拒绝的底气啊。



    “这么多年朕都不知,易卿心悦什么样的男子?”



    又是这话。



    这些年,她不知被这样的话问了多少遍。



    也只好将那句回了无数遍的八字答案奉上。



    “回陛下,自然是英武不凡、样貌可人的。”



    司马策立马镌了镌衣领,走开她几步远。



    “朕这样的?”



    易禾心里开始翻江倒海。



    “微臣微臣不敢亵渎陛下。”



    “朕害怕。”



    “”



    害怕您就别召我入御书房伴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