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待价而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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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其,你和夏承德做了同样的事,你不应该给朕一个交代吗?”



    李其忙跪地,如筛糠般抖着,前额重重磕地:“是臣猪油蒙了心,鬼迷了窍。求陛下念臣戍边二十年的份上,开恩饶命啊!臣愿削职为民,永不再犯!”



    “王朴,你部将通敌,难道你没话可?”



    朱由检猛然看向大同总兵王朴,目光如刀。



    “臣、臣御下不严,请陛下责罚。”



    王朴跪地请罪,心中却满是惶惑——陛下究竟掌握了多少证据?



    “只是御下不严?”



    朱由检冷笑一声,道,“你在大同时,就与建奴暗中勾结,李其只不过是你的弃子罢了带人证。”



    当李其的亲信被拖上来时,众将浑身发寒。



    那人满脸血污,左眼肿得只剩条缝,他看到这个阵势,顿时涕泪横流道:“陛下,人早招供了,王总兵在大同就和建奴,还有蒙古人勾结了,人只是个送信的,内容一概不知”



    这人明显被打怕了,噼里啪啦就把供词复述了一遍。



    王朴脸色骤变,张嘴欲辩却发不出声。



    “来人,将此二贼拿下!”



    护卫如鹰隼扑上,将二人五花大绑。



    “王朴,你不仅通敌卖国,还和八大晋商勾结,贪墨将士们的物资和粮饷。朕原想等你戴罪立功,不想你竟如此丧心病狂!你真该死!”



    朱由检的声音里淬着冰碴,忽然转头道:“杨坤,你呢?”



    杨坤重重跪地,竟显出几分硬气:“陛下,臣给建奴通风报信,罪该万死!此事是我一人所为,与他人无干,请陛下明鉴。”



    朱由检冷笑连连:“吴三桂,你这是算弃车保帅,让一个卒子承担一切了?”



    宁远总兵吴三桂扑通跪下,腰杆却挺得笔直:“陛下明鉴,杨坤之事,臣确实不知情”



    吴三桂忽然抬头,目光灼灼道,“臣对大明忠心耿耿,日月可鉴。去年,陛下亲赐臣‘忠勇可嘉’匾额”



    “够了!带人证!”



    吴三桂认为凭这一点,至少能让皇帝放过他,不想话未完,便被朱由检截断。



    杨坤的亲信被拖上来,已是出气多进气少。



    他艰难抬头,朝吴三桂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总兵大人,对不住了人实在受不住刑”



    吴三桂瞳孔骤缩,却见皇帝大一挥:“来人,将这二人拿下!”



    护卫立刻就将吴三桂和杨坤五花大绑。



    “陛下,仅凭一面之词就定罪,怕是不妥”



    祖大寿出来求情。



    朱由检盯着他,目光如电:“祖爱卿心疼外甥?朕暂且不与你计较,先让众人看看,什么叫‘忠勇可嘉’。传付波!”



    少顷,付波进来。



    “臣付波参见陛下。”



    “平身!”



    “谢陛下!”



    



    “你拿朕的谕去接管宁远军,然后整编他们入京营。”



    “臣遵旨!”



    当付波持着御笔谕退出,吴三桂猛然抬头,眼底闪过惊惶——那是他苦心经营多年的宁远精锐。



    朱由检看向祖大寿,忽然甩出一句:“祖大寿,你降金复归,可是真心?”



    祖大寿浑身一颤。



    他刚要开口,义子祖泽润已抢步而出,满脸激愤:“陛下,士可杀不可辱!我义父固守锦州数年,曾率死士夜袭建奴大营,身上刀伤二十余处!去年还捐出半数家财充作军饷,这般忠肝义胆,岂容污蔑?”



    朱由检冷笑道:“祖大寿,是这样吗?”



    祖大寿额角青筋暴起,忽然重重叩首:“臣对天发誓,此生唯大明马首是瞻!若有二心,叫我祖家男丁尽丧、女眷为奴!”



    “祖泽润,祖大寿忠心,你呢?”



    朱由检忽然反问祖泽润。



    “父亲常教导我,食君之禄当为君分忧,臣自然和义父一样,对大明忠心耿耿,日月可鉴”



    “章度,把录音笔拿出来,打开让诸位听听。”



    朱由检忽然摆,打断了祖泽润的话。



    章度拿出一个录音笔,上面标注着祖大寿一。



    当他按下按钮的瞬间,祖大寿的瞳孔猛然收缩,像是看见索命无常。



    先是嘈杂的脚步声,接着传来熟悉的声音——正是祖泽润的叫嚷:“义父,锦州城被围,狗皇帝只派五千兵,我看还是投降算了。正好狗皇帝送来一千红夷大炮,咱们拿这些献给多尔衮,他绝对会接纳你。”



    “轰”的一声,厅内炸开了锅。



    众人目瞪口呆,盯着录音笔的眼神里满是恐惧与疑惑。



    “泽润,休得胡言,你这是要让我祖家身败名裂吗?我哥绝不会投降。”



    “大乐叔,义父当年降金又回归,还不是担心祖氏族人受到牵连,如今族人安全,还有什么顾虑?”



    “总兵,良禽择木恶气,如今大明日薄西山,我们应该选个好后路。”



    “就是,崇祯那个狗皇帝刚愎自用,大明用不了几年就完了,总兵还是早做决定。”



    “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总兵早抉择啊!”



    “长春、国珍、邦选,你们别了,此事不是儿戏,容本总兵深思熟虑再。”



    “”



    祖大寿的沉吟、部将的怂恿、义子的撺掇,一句句如重锤砸在众人心上。



    当最后一个音符消失时,殿内死寂如坟。



    但播放还在继续,祖大寿二、三连续播放。



    祖大寿瘫坐在地,脸色灰败如纸。



    他弟弟祖大乐、义子祖泽润,亲信部将邓长春、裴国珍、陈邦选等八人早已伏地不起,后背沁出的冷汗,将官服洇出大片水痕。



    “这就是你们的忠诚?”



    朱由检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祖大寿,你死守锦州,不过是待价而沽。你并不是为了大明,而是为了给自己涨身价。清军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攻下锦州,明他祖大寿能力强,才能在新主子面前买个好价钱祖大寿,你既当表子又立牌坊,活得累不累?”



    众将噤若寒蝉,低头默默祈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