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只是顺便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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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w孟笙怔住,那双沉静的凤眸轻轻眨动,满是茫然,“什什么?”



    裴绥知道她听清了,并没重复,而是继续问,“一周几次?”



    孟笙自认为不是那种扭捏造作的性子,但面对一个陌生男人聊这么敏感的话题,她很难不尴尬。



    尤其是这个男人长得帅,却一脸的风轻云淡,连眉头都不带动一下的。



    问得那么一本正经。



    “这和我咨询离婚的事有关系吗?”



    “有。”裴绥,“这关系到你离婚的决心有多大,来这里,是不是你的冲动之举?”



    他代理过很多起因出轨而闹离婚的案件,大多数的太太都是因为一时发现而接受不了,跑来咨询,找律师代理,但最后又在丈夫的各种方式的挽回下,选择原谅,再给丈夫一次会。



    他不喜欢浪费时间,和做无用功。



    孟笙自认为算是一个理智的人,她对商泊禹是有割舍不下的情感,但她没那么大度,做不到和别的女人共享自己的丈夫。



    那种心痛和刺目是她无论如何都忽略不了的。



    男人就像偷腥的猫,有了第一次,绝对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如果不是上午那亲眼见到的一幕,单靠短信,她还没法做出这样的决定来。



    她可以期盼他的坦诚,毕竟相爱六年,他对她的爱,对她的好,都历历在目。



    他这些年,把深情,专一的人设已经演到了铭心刻骨的程度。



    可正是因为如此,她无法选择原谅。



    被欺骗,背叛,隐瞒的滋味就如同万剑穿心,她不会傻到这个地步。



    孟笙攥了攥指节,一双眼尾泛红的眸子里尽是坚定,“我想离婚,我要他净身出户,我要他把送给三的所有东西全都拿回来!”



    宁微微这个名字已经在她心里染上了厚重的污垢。



    如今,只配得上‘三’这肮脏的字眼了。



    裴绥的目光落在她上,注意到她无名指上有一圈很深的戒痕。



    想来是刚取下钻戒不久的。



    他神色微松,“里有证据吗?”



    “有。”



    孟笙着,顿了下,从包里拿出,找出上午拍的那几张照片。



    照片中的两人,紧紧相拥,商泊禹的还扣着宁微微的脑袋,即便不是动图,都能看出吻得有多用力,有多动情。



    比她上午看到的还要清晰许多。



    眼泪到底还是没按捺住掉落了下来。



    她连忙移开眼,抬擦了一把眼泪,将伸过去,原本温婉清丽的嗓音此刻带着哽咽,“虽然有点模糊,但能认出他和三的面貌。”



    裴绥睨着她眼底流露出来的痛楚,余光扫了眼桌上的钢笔,倾身抽了一张纸巾递给她。



    孟笙一愣,抬起泪眼看他。



    裴绥的眼瞳很深,像化不开的浓墨,似能剥开一切事物的表面,层层叠叠地探查本质。



    孟笙不知为何被他盯得有一瞬间的慌,她接过,“谢谢。”



    裴绥收回视线,看了眼里的照片,“就只有这个?”



    她攥着纸团,轻轻点头,“目前只有这个。”



    “不够。你里证据越多,对你越有利,例如他们的聊天记录,他们是否有过同居行为,以及转账记录等等。”



    同居



    孟笙的思绪忽然被拉远。



    她想起商泊禹今年的出差频率明显增加了,长的六七天,短的一两天都是有的。



    这里面有哪些是真出差,哪些是假出差?



    会不会是在骗她出差,却和宁微微过着同居生活呢?



    孟笙任由指甲身陷掌心,眼底的情绪波动了起来,有了几分哑音,“如果找到这些证据,让他净身出户的几率大吗?”



    “有婚前协议吗?”



    “有。”



    商泊禹虽是私生子,但名下的财产确实不少,她也是一样。



    既然涉及到两家的利益,不管他们之前感情有多好,婚前协议是必不可少的。



    只不过协议的条件并不苛刻和太严谨,他们结婚生活的这三年里,一直都是不分彼此的。



    别日需了,就连股票理财基金等等好多都搅合在一起的,压根分不清楚,他们平时也都不太计较这个。



    他们俩的婚姻,最难能可贵的是彼此之间的感情。



    可如今,最可贵的,只剩财产了。



    裴绥,“那你需要整理出属于你们夫妻共同财产的一切证明,看他是否有隐藏或者转移。”



    孟笙现在已知的财产,都是商泊禹愿意告诉她的。



    那他就真的没有隐藏和转移的吗?



    一个嘴上和行动上都能骗你爱你的人,可信吗?



    孟笙当然不会信。



    她现在只信她自己所看到的,所查到的。



    在律所待了一个多时,临走前,孟笙问,“裴律,方便加个微信吗?”



    有个联系方式,总归是好的。



    以后再有什么想问的,也不用特意跑一趟了,这也算是一种达成合作的默契。



    裴绥盯了她两秒,从名片盒里拿了一张名片给她,“我没有加委托人微信的习惯,有事打电话。”



    “”



    电话也可以。



    孟笙眸子氤氲着淡淡的笑意,不似那么真,修长白皙的柔荑接过名片,“多谢,以后怕是少不了要麻烦裴律了。”



    她客气了一句,将名片丢进包里。



    裴绥睨着盒子里的白玉钢笔,迟疑的开口,“这支钢笔或许会是薛昕玥案的重要证据,明天我会上交给法院”



    言下之意是,这支笔,你怕是拿不回去了。



    当然,孟笙把笔拿出来时,就没想过要带回去。



    无非是依短信所言,借着钢笔见到他而已。



    孟笙朝他扯出一个浅浅的笑,“我对薛昕玥这个案件不太了解,这支钢笔到底会不会有用,我也不清楚,随裴律师处理。”



    



    “多谢。”裴绥颔首,“委托协议,我的助理会再联系你。”



    “好。”



    孟笙离开,裴绥没起身送,只了句“慢走”,在她经过身边时,有一股淡淡梨花香有意无意的萦绕在他鼻尖处。



    清香,淡雅。



    倒是和她那张浓颜的脸,果断的性子不太一样。



    思及此,裴绥皱了下眉,眸色略深。



    顿了几秒,他起身拿着钢笔走到办公桌的电脑前,搜索strr的站,查验出来的结果,和孟笙所的一样。



    没多久,助理抱着两份文件走了进来,他抬眸望过去道,“去查一下孟笙的身份。”



    从律师所出来,晚霞已渲染半片天空,暮色缓缓降临。



    深秋的寒风渗透大衣,孟笙打了个寒颤。



    她看了眼时间,快六点了。



    短信也是这个时候来了:商泊禹名下流动资金共有四亿两千万,分别存在五个银行。三千九百万股票基金,持有商氏名下五家公司共百分之3的股份,3套房,3个大型商场,9辆上百万的车,6张额度上百万的信用卡。属于你们夫妻共同财产的流动资金目前有一亿两千九百万,包一部分基金股票,5套房,4辆车。上个月宁微微生日,他送了一辆价值一百二十万的宝马给宁微微。



    孟笙顿住脚步,眼底闪过一丝讶异。



    她还在想要怎么查到他名下的资产。



    倒是替她省了许多事了,就是要抓紧跑几趟银行,将这些财产记录都整理出来才行。



    至于商泊禹给宁微微送百万豪车,有了前面那套两千多万的房子,她已经不惊讶了,不过心里很难不起波澜。



    抓着的力道还是没忍住收紧了。



    现在只要把他给宁微微买的这些东西的款项记录找出来就够了。



    回到家,天已经黑了,她没在车库看到那辆黑色卡宴。



    商泊禹还没回来。



    进了屋子,保姆看到她,连忙笑着喊了声,“夫人,您回来了。”



    孟笙笑着点头,“准备做晚饭吧。”



    保姆问,“要准备先生的那一份吗?”



    孟笙抿抿唇,她不想给商泊禹打电话或者发微信,“按平时的来就好了。”



    罢,便上楼卸了妆,洗了个澡,换了套休闲舒服的衣服。



    再次下来时,保姆已经做好了四菜一汤,她拉开椅子坐下,刚吃了几口,门外响起车子的引擎声。



    不一会,商泊禹走了进来,一拎着白色袋子,另一只臂弯里挂着蓝色大衣。



    孟笙恍惚了下,凤眸里映着他那张温润如清风般的脸,倒是很快在脑海里和上午与宁微微热情拥吻的脸相重合。



    她想,那极具冲击力的一幕可能会像噩梦一样,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不断在提醒她,被最亲密的两人背叛的滋味有多痛苦。



    商泊禹看到她,脸上立马扬起温和的笑,步伐都不自觉加快了,将里的袋子放在桌上。



    “笙笙,你回来了,今天怎么这么早,没有加班?”



    孟笙已经把眼底复杂的情绪很好的掩饰掉了,换上柔和的笑容,“感觉有点累,就早点回来了。”



    她睨着他中白色袋子的lg,诧异问,“你去城北了?”



    商泊禹看出她的疲惫,眉眼里尽是心疼,抬摸了摸她的脸,轻声,“我看你最近都累瘦了,气色也不太好,饭吃的也不多。”



    罢,便将袋子里的东西拿出来,“想着看能不能让你开开胃,多吃点东西,就开车过去买了白雪糯米和杏仁奶糊,还有排骨年糕。”



    孟笙怔怔地看着这几样东西。



    都是她从大学就爱吃的,商泊禹也不是第一次给她买了。



    他们住的城南这边也有,但孟笙是个怀旧的人,总喜欢城北大学附近那几家店的味道。



    城南到城北有一个半时的车程,来回一趟就得三个时。



    她记得,一直都是这样的。



    不论是在大学里,还是毕业后,只要她想吃什么,即便是凌晨,也不论多远,东西多难买,他都会开车出去买。



    有时候只是她无意间提到一句突然想吃什么了,那样东西,总会在几十分钟,几个时后,或者第二天出现在她面前。



    更或是像今天一样,时不时的给她惊喜,或是吃的,或是花,或是链项链耳环,以及发圈这些东西。



    他为她总是愿意花各种心思的。



    孟笙不明白,他的爱,到底是出自真心,还是来自假意。



    如果是真意,为何还会出轨?



    如果是假意,那又是怎么能坚持六年的?



    心间分泌出苦涩,侵蚀到她的每一处细胞。



    她努力压了又压,才没让自己的声音带出哭腔来,“怎么还跑那边去了?这么远。我胃口一直都不大,最近也是累着了,好好休息一下就好了。”



    她也怕被看出异样,边着,打开盖子,看着那几样东西,好像突然没那么爱吃了。



    一点想吃的胃口都没有。



    “路上耽搁了点时间,已经凉了。”商泊禹拿过袋子,“我去热一下。”



    孟笙道,“让张姨去热就好了,你开了那么久的车,歇会,先吃饭。”



    商泊禹看着她,笑了下,“好,那我去洗个。”



    他刚走,盖在桌面上的响起短信声:回来前,他去了趟悦澜府邸,去城北是因为宁微微闹着想吃那边的芙蓉糕和冰糖雪梨。



    孟笙一怔。



    心间的口子好像又大了,凛冽的寒风不住的往里灌。



    哦,原来给她买的,是顺便而已。



    只是顺便而已!



    她突然笑了出来,脸上满是嘲意,眼眶却升起一股热意。



    孟笙轻轻吸了吸鼻子,但又怕眼泪真的掉出来,忙起身准备去楼上处理一下,腿刚迈上第一个阶梯,右边传来很的话声。



    楼梯右侧拐角就是一楼的洗间。



    这声音,是商泊禹的。



    内容比较模糊,但她听到了‘宝贝’这两个字。



    孟笙瞳孔滞了一瞬,下意识收回迈上去的腿,往拐角处挪了两步,犹豫了下,还是打开了的录音。



    商泊禹轻声细语地哄着电话那头的人,“好好好,我知道了,你先找一个人假扮,她不会怀疑的。后天我就来陪你,好不好?”



    他声音虽低,但不难听出里面的温柔和宠溺。



    原本,这样哄人的语气和方式,是独属于她的。



    现在却听着他哄别的女人,孟笙心微微发胀,眼眶氤氲着一层淡薄的雾,晶莹的泪到底还是从脸颊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