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老仆陈伯的断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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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阳光透过竹窗洒进屋,林墨从入定中醒来。经过一夜的修炼,臂上的伤口已经结痂,体内的灵力也充盈了不少。他伸了个懒腰,推开窗户,深深吸了一口竹林间清新的空气。
"今天该去拜访一下那位老仆了。
"林墨自言自语道。
昨日苏婉晴临走前提及,竹韵轩原本有位看守的老仆,名叫陈伯,住在竹林另一头的茅屋里。既然林墨现在住在这里,理应去打个招呼。
简单洗漱后,林墨煮了一锅灵米粥,盛了一碗准备带给陈伯作为见面礼。灵米是苏婉晴昨日一并给他的,比普通米粮珍贵许多,蕴含微弱灵气,长期食用对修炼有益。
沿着竹林径走了约莫一刻钟,林墨看到一间简陋的茅屋坐落在空地中央。屋前种着几畦蔬菜,一个佝偻着背的老人正在菜地里忙碌。
"请问是陈伯吗?
"林墨上前行礼。
老人缓缓直起身,转过身来。他看起来六十多岁,面容沧桑,左的无名指和指齐根而断,剩下的三根指粗大有力,布满老茧。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眼睛——虽然浑浊却炯炯有神,完全不像普通老人那般黯淡。
"新来的子?
"陈伯的声音沙哑低沉,
"苏丫头跟你提过我?
"
林墨点点头,递上那碗还温热的灵米粥:
"晚辈林墨,昨日刚搬到竹韵轩旁的屋。这是自己煮的粥,请陈伯尝尝。
"
陈伯接过碗,毫不客气地大口喝起来,一边喝一边打量着林墨:
"炼气四层,五行杂灵根苏丫头怎么会让你住在这里?
"
林墨心头一跳。这老仆一眼就看穿了他的修为和灵根,绝非常人!
"晚辈有幸得苏师姐赏识,帮忙照看竹韵轩。
"林墨谨慎地回答。
陈伯哼了一声,将空碗还给林墨:
"跟我进屋吧。
"
茅屋内部比外表看起来整洁许多,一床一桌一椅,墙上挂着几件农具和一把锈迹斑斑的铁剑。角落里有个火炉,上面架着个破旧的铁壶,正冒着热气。
陈伯在唯一的椅子上坐下,指了指床铺示意林墨坐那里:
"苏丫头最近怎么样?
"
"苏师姐一切都好。
"林墨答道,目光却不自觉地落在陈伯的断指上。
陈伯注意到他的视线,冷笑一声:
"好奇这指怎么没的?
"他举起左,
"三十五年前,我为了打造一把灵剑,强行融合两种相克的材料,结果炸炉了,废了两根指,也断送了炼器生涯。
"
林墨惊讶地瞪大眼睛:
"陈伯是炼器师?
"
"曾经是。
"陈伯的眼神黯淡了一瞬,
"青玄宗首席炼器师,陈玄明。现在只是个等死的老头子罢了。
"
林墨肃然起敬。没想到这貌不惊人的老仆,竟是曾经的宗门首席炼器师!难怪能一眼看穿他的修为。
"陈伯为何
"
"为何沦落至此?
"陈伯接过话头,眼中闪过一丝痛楚,
"当年我炼器失败,修为大损,又得罪了人,被贬为杂役。后来那位隐修长老收留我,让我看守竹韵轩。长老仙逝后,苏丫头偶尔接济我,就这么苟活至今。
"
林墨心中一动。陈伯虽然落魄,但炼器知识和经验应该还在。如果能得到他的指点
"陈伯,晚辈对炼器一道颇有兴趣,不知可否
"
"想学炼器?
"陈伯嗤笑一声,
"就凭你这五行杂灵根的资质?炼器需要精纯的火灵根或金灵根,你哪样都不沾边。
"
林墨并不气馁:
"晚辈自知资质不佳,但愿意勤学苦练。何况
"他犹豫了一下,决定实话实,
"晚辈在外门树敌不少,急需一技之长自保。
"
陈伯眯起眼睛,突然问道:
"你得罪了谁?
"
"王厉,还有他叔叔王长老。
"
"王德海那个人?
"陈伯眼中闪过一丝厉色,
"当年就是他设计害我!
"
林墨心头一震。没想到陈伯与王长老还有这等恩怨,这下可真是找对人了!
"陈伯若肯教我,晚辈愿意为您做任何事。
"林墨诚恳地。
陈伯沉默良久,突然起身走到墙角,从一堆杂物中翻出个布满灰尘的木箱。他吹去表面的灰尘,打开箱子,里面是一套巧的炼器工具和一些基础材料。
"这是我年轻时用的入门工具,本想带进棺材的。
"陈伯抚摸着那些工具,如同抚摸情人,
"子,你若真想学,先回答我一个问题——炼器之道,最重要的是什么?
"
林墨思索片刻,答道:
"晚辈以为,是耐心与坚持。正如陈伯当年为炼一把灵剑不惜冒险,虽败犹荣。
"
陈伯愣了一下,突然哈哈大笑:
"好一个'虽败犹荣'!你子倒会话。
"他合上箱子,推到林墨面前,
"拿去吧。每旬来我这里一次,我教你些基础。能学多少,看你自己造化。
"
林墨大喜,连忙起身行礼:
"多谢陈伯!晚辈定不负所望!
"
"别高兴太早。
"陈伯摆摆,
"炼器不是儿戏,稍有差池轻则伤身,重则丧命。你先用这些普通材料练习基本功,等有了火候,我再教你真正的炼器之术。
"
林墨郑重地接过木箱,只觉入沉重,仿佛承载着陈伯毕生的期望。
离开茅屋时已近正午,林墨抱着木箱返回自己的屋。途径一片开阔地时,他突然感到一阵心悸,本能地侧身一闪!
"嗖!
"一支箭矢擦着他的耳朵飞过,深深钉入身后的竹子。
"反应不错嘛,子。
"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从林中传来。
王厉带着两个跟班走出竹林,里把玩着一把精致的短弓,脸上挂着讥讽的笑容。
"王师兄这是何意?
"林墨沉下脸,暗中运转灵力戒备。
"听你搬出集体宿舍了?
"王厉不怀好意地打量着林墨,
"怎么,攀上高枝了,不屑与我们这些普通弟子为伍?
"
林墨不想与他纠缠:
"师兄若无要事,师弟先行告退。
"
"站住!
"王厉厉喝一声,
"谁允许你走了?
"他走上前,一把掀开林墨怀中木箱的盖子,
"这是什么破烂玩意儿?
"
看到箱中的炼器工具,王厉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
"就凭你也想学炼器?五行杂灵根的废物,连最基本的火灵引动都做不到吧?
"
林墨强忍怒气,合上箱盖:
"不劳师兄费心。
"
王厉突然变脸,一把揪住林墨的衣领:
"子,别以为有苏师姐撑腰就能嚣张。我叔叔已经盯上你了,识相的就乖乖滚回杂役院去!
"
林墨直视王厉的眼睛,不卑不亢:
"师兄若有本事,大可在宗门大比上光明正大击败我。私下威胁,未免有失风范。
"
"你!
"王厉大怒,举起拳头就要打。
"住!
"一声娇喝传来。
苏婉晴不知何时出现在不远处,面若寒霜。她快步走来,目光如刀般扫过王厉:
"宗门内禁止私斗,王师弟莫非忘了门规?
"
王厉悻悻地松开林墨,强笑道:
"苏师姐误会了,我只是与林师弟'切磋'一下。
"
"切磋?
"苏婉晴冷笑,
"用弓箭偷袭也算切磋?要不要我也与你'切磋'一番?
"
王厉脸色一变。苏婉晴是炼气大圆满的修为,离筑基只差一步,远非他能抗衡。
"师姐笑了,我们这就告辞。
"王厉狠狠瞪了林墨一眼,带着跟班灰溜溜地走了。
待他们走远,苏婉晴转向林墨:
"你没事吧?
"
"多谢师姐解围。
"林墨感激地,随即好奇地问,
"师姐怎么在这里?
"
苏婉晴指了指林墨怀中的木箱:
"我看到你去找陈伯,猜他会给你这个。这些工具年久失修,我那里有些材料,可以帮你修复。
"
林墨心中一暖。没想到看似冷若冰霜的苏婉晴,竟如此细心体贴。
两人一同回到竹韵轩。苏婉晴从自己的储物袋中取出几块金属和一些奇特的液体,熟练地帮林墨修复起那些炼器工具。
"师姐也懂炼器?
"林墨惊讶地问。
苏婉晴摇摇头:
"略知一二。陈伯当年曾指点过我一些基础。
"她顿了顿,
"你为何想学炼器?
"
林墨坦然相告:
"一来是多一门保命的本事;二来
"他犹豫了一下,
"我想修复一件旧物。
"
"什么旧物?
"
林墨从怀中取出一个布包,心地打开——里面是一块残缺的铜镜碎片,正是他从地球穿越时随身携带的镜子,如今只剩巴掌大的一块。
"这是我家传之物。虽然残缺,但对我意义重大。
"
苏婉晴接过铜镜碎片,仔细端详:
"普通铜镜而已,没什么特别的。不过
"她指尖泛起一丝灵力,轻轻拂过镜面,
"咦?竟然能吸收灵力?
"
林墨也吃了一惊。他之前从未发现这铜镜有这等特性。
苏婉晴将碎片还给林墨:
"这镜子或许真有些门道。等你炼器术有所成,可以尝试修复它。
"
两人正话间,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苏师姐!林师弟!不好了!
"周子陵气喘吁吁地跑来,
"陈伯陈伯他
"
林墨心头一紧:
"陈伯怎么了?
"
"被人打伤了!我刚路过他茅屋,发现他倒在血泊中!
"
林墨和苏婉晴对视一眼,同时起身向外奔去。
当他们赶到茅屋时,眼前的景象令林墨怒火中烧——陈伯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胸口有一道狰狞的伤口,而他那原本只剩三根指的左,此刻拇指也被齐根切断!
"陈伯!
"林墨冲上前,扶起老人。
苏婉晴迅速取出一颗丹药塞入陈伯口中,然后施展治疗法术为他止血。
陈伯虚弱地睁开眼,看到林墨,露出一丝苦笑:
"子你的麻烦比我预想的还大
"
"是谁干的?
"林墨咬牙切齿地问。
陈伯艰难地抬起残缺的左:
"王德海他认出这套工具是我当年所用
"
林墨这才明白,是自己给陈伯招来了祸端。王长老一定是看到陈伯将炼器工具交给他,才来报复的。
"陈伯放心,我一定为您讨回公道!
"林墨握紧拳头,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陈伯摇摇头,用仅剩的两根指紧紧抓住林墨的腕:
"别冲动你现在不是他对
"他喘息着,从怀中掏出一本破旧的册子,
"这是我毕生心得交给你了
"
林墨双接过,只见封面上写着玄明炼器札记几个苍劲有力的大字。
"多谢陈伯厚赐,晚辈定当珍视。
"林墨郑重承诺。
苏婉晴为陈伯包扎好伤口,轻声道:
"陈伯,我送您去药堂疗伤。
"
陈伯却坚决地摇头:
"不去药堂王德海在那里有眼线
"
"那去竹韵轩吧。
"林墨提议,
"我可以照顾您。
"
最终,在林墨和苏婉晴的搀扶下,陈伯被安置在了竹韵轩的侧室。苏婉晴取来上好的伤药,亲自为陈伯疗伤。
夜深人静时,林墨独自坐在屋前,借着月光翻阅玄明炼器札记。书中记载的炼器知识博大精深,从材料辨识到火候掌控,从器纹刻画到灵力引导,应有尽有。
"王德海
"林墨合上册子,眼中闪烁着冰冷的怒火,
"今日之辱,他日必报!
"
月光下,他取出那块铜镜碎片,轻轻摩挲。镜面反射着冷冽的月光,仿佛在回应他的誓言。
竹林中,一阵风吹过,竹叶沙沙作响,如同无数细语在传递着一个讯息——这个名叫林墨的年轻人,注定不会平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