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完全听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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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日午后,韩令仪便带着两位侍女踏入望舒院内。



    她站在院中,环顾四周,此处紧邻清晖院,乃郡王妃所居正院,一应布置堪称奢华。



    三年前,她刚及笄时,本应风风光光地嫁入,成为这里的女主人。



    若是如此,凭借着多年情分与长公主的宠爱,她定会执掌中馈,想必早已诞下嫡子。



    然而,母亲离世,她需守孝,生生错过三载时光。



    待见到晋王日渐成长,她的这颗心愈发躁动,渴望飞上梧桐枝头。



    只可惜,而今诸事皆不如意



    “韩姑娘”白芍与海棠二人见到韩令仪,当即上前恭敬地施礼。



    “你们”韩令仪微微皱眉,“似乎是长公主赐予聿哥哥的”



    “通房丫鬟”这四个字她未出口。



    “郡王妃竟让你们近前伺候?如此实在是有些”她话语未尽,脸上满是不忍之色。



    白芍聪慧,瞬间了然,不由得开口解释:“韩姑娘误会了是奴婢主动向公子请求,前来伺候夫人的。”



    夫人待人和善,脾性甚好,她们在这里伺候,只觉无比舒适惬意。



    若真有私心,那也不过是期盼着日后能近身侍奉主子罢了。



    此时,韩令仪款款上前,轻轻拍了拍白芍与海棠的背。



    “二位姑娘不必忧心,若日后我嫁与聿哥哥定会好生安排,将你们抬为妾室。”



    “郡王妃出身实在不同,不懂这些后宅之事,难免有所疏忽,你们暂且忍耐一下。”



    话间,韩令仪自发间取下两支珍珠发钗,分别塞入二人中。



    白芍与海棠面露难色,着急忙慌地欲将发钗还与韩令仪。



    “韩姑娘,您误会了”



    “我明白。”韩令仪轻声打断,“此事郡王妃不会知晓,你们二人无需这般胆战心惊。”



    “韩姑娘,奴婢去为您沏茶!”



    “奴婢去为您准备糕点!”



    只见白芍与海棠匆匆福礼,将珠钗塞到韩令仪身旁的侍女中,继而齐齐转身离去。



    一仆不侍二主,如今她们既然近身伺候夫人,断不能与韩姑娘有何牵扯。



    人有所赐必有所求,她们一旦收下韩姑娘之物,往后恐会身不由己。



    见那二人如此不识抬举,韩令仪几难维持面上浅笑。



    就在这时,穆岁安与乔棠一人拿着一个石榴,笑笑地踏出房门。



    “你来这里做什么?”穆岁安见韩令仪杵在院中,不禁纳闷地询问。



    “郡王妃”



    韩令仪正欲开口,在见到穆岁安中的石榴时,话语戛然而止。



    传言晋王赠予穆岁安进贡石榴,原来竟是真的!可是凭什么!



    她才貌双全,家世清贵,是京中令人艳羡的贵女,理应受到众人追捧。



    穆岁安出身卑微,大字不识偏偏嫁与临安郡王,还得晋王青眼有加!



    “你想做什么!”穆岁安见韩令仪眼中的恨意,下意识地摸向腰间。



    哇哦!匕首丢了,菜刀不见踪影。



    不用想,肯定是被郡王爷拿走了!



    韩令仪转瞬便恢复正常,嘴角甚至扬起一抹温和的微笑。



    “我来是想告诉你,长公主已答应取消你的禁足,准你与我们一同前去参加桃花宴。”



    听到这话,穆岁安脸色古怪,转头与乔棠对视一眼。



    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桃花宴是什么玩意?”她遂问。



    韩令仪微微一笑,道:“福康大长公主居于京郊桃花坞,那里的桃花名闻天下。每年三月中旬,大长公主皆会举办桃花宴。”



    “福康大长公主乃是陛下与长公主的姑母,是皇家极受尊敬的长者。”她随即介绍。



    



    京中众人皆知,福康大长公主最喜诗词歌赋与琴弈丹青。



    所谓桃花宴,既为适龄男女提供一个见面会,更是以才会友。



    参加宴会者,琴棋书画或诗词歌赋总得擅长其一。



    “没兴趣!”穆岁安摇摇头,“现在桃子又没熟,桃花有啥好看的?我们山中也有啊!”



    要是什么蟠桃会,能让她哇唔哇唔地啃桃子,那还差不多!



    “”韩令仪笑容一僵,“届时聿哥哥也会去参加”



    “不会!”穆岁安抬打断,“他得忙着查案!若正事不做,跑去游玩,岂非糊涂官!”



    “等等!”她灵光一闪,“那个什么桃花宴是在哪里举办的啊?城内还是城外?”



    韩令仪微微蹙眉,“福康大长公主最是喜静,桃花坞地处城外”



    “那么我去!”穆岁安闻言,连忙点头应道,“到时候你们记得叫我啊!”



    郡王爷许是脑袋进水了,竟安排那么多侍卫在院外看守!



    长公主的诸多暗卫,亦在府内昼夜不停地巡逻。



    她想悄悄溜出去,着实不容易。



    “如此甚好”韩令仪示意侍女奉上两册书卷,“此乃我与聿哥哥所作的诗词与丹青,你需背上一两首,再好生观摩画技。”



    其实只有部分而已,其余皆是京中才子所作。



    但凡此类以文会友的场合,背诵他人的佳作,实乃难登大雅之堂。



    “我不背、不看、不学!不然我会生病的!”穆岁安面不改色地拒绝。



    她打就这样,一看书写字,就会头疼犯困,浑身都不舒服。



    “郡王妃”韩令仪垂眸掩去眼底的鄙夷,“聿哥哥喜诗词丹青,还有抚琴与对弈你什么都不会,平日如何与他相处?”



    “他喜欢什么关我何事?”穆岁安着实有些不懂。



    “他白日上值,晚上回来愿意作诗什么的就自个去书房呗!我有自己的事情啊!”



    穆岁安未有言明,她每天除了要练功耍大刀,还要琢磨军饷之事——



    比如哪里的粮食与药材好,怎么捣鼓新兵器,船只怎么改才更稳固,如何增加箭弩



    这些东西不用读那么多诗词,只需能识字、会画画就行!主要还得自己动去操作!



    阿爹字都识不全,但根据十余年水上作战经验,懂得比谁都多。



    连乔叔那么聪明的人都,各人自有不同的长处,她根本不必学那些文邹邹的酸诗。



    “郡王妃,你不会作诗如何与聿哥哥有共同话题?”韩令仪忽问。



    穆岁安一脸茫然,“我为什么要与郡王爷有共同话题?”



    “难不成在床上办事的时候,还要动一下作一句诗?”她脱口而出。



    那样只能明男人不行!恰似那中看不中用的银样镴枪头!



    听到如此大胆之言,白芍与海棠皆羞红了脸,低头强忍着笑意。



    韩令仪的脸色亦涨得通红,一时之间竟如那哑巴吃黄连,有苦不出。



    “岁岁得对,岁岁得好!”乔棠在一旁连连附和。



    韩令仪攥紧丝帕,只见穆岁安那绝美的脸上满是无辜茫然,仿若完全听不懂她的话。



    圣人诚不欺我!秀才遇到兵,有理不清!



    原本她想炫耀自己与蔺聿珩的青梅竹马之情,暗指二人曾月下作诗,亦或花前对弈。



    然而,这土匪不仅未拈酸吃醋,甚至全然听不懂她的话中之意!



    今日走这一遭,真真是对牛弹琴!



    “郡王妃六日之后还望你盛装打扮前去赴宴!”



    言罢,韩令仪转身离去,步伐明显没有来时那般优雅。



    “棠棠,姓韩的好像生气了?”



    “岁岁想多了,你又没打她!”



    “我也没骂她走!棠棠,咱们去做烤鸡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