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穆将军与乔军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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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上午,不出所料,永兴帝流水般的赏赐,适时送至临安郡王府。



    得到厚赏之人自然是穆岁安,东街穆府的乔棠,亦有一份。



    不难理解,人家亲爹拼死拼活地与东越打仗,朝廷总要有所表示。



    辰时之际,穆岁安与乔棠身着干练的灰色劲装,立于关公像前,有模有样地上香祝祷。



    “关老爷,求您保佑飞云寨的将士们平平安安,千万不要受伤”



    “我阿爹还那么年轻,您要保佑他全须全尾、毫发无损啊!”



    穆岁安口中念念有词,不停地向关公诉着内心的祈愿,乔棠则在一旁虔诚地上香。



    檀香袅袅,直上青天,一看便是个大吉兆。二人喜上眉梢,跪地恭敬地磕三个响头。



    一切事情结束,她们才起身行至院中落座,晒着太阳,遥望着东南方向。



    “岁岁,郡王爷又去上值了?难不成去调查王静姝的案子啦?”乔棠随口问了一句。



    穆岁安捧着一张东境舆图细看,撇嘴回道:“谁知道呢!不定是去安慰韩令仪了!”



    “一大早上就板着脸,看向我的那种眼神就像看负心郎一样!简直是莫名其妙!”



    “吃早饭的时候,我在吃,他就在旁边坐着他不和我话,我自然也懒得理他!”



    穆岁安一心挂念着老父亲,实在没空理会那拧巴的郡王爷。



    “没事!”乔棠大一挥,“你就晾上郡王爷几天,保证就好了,可不能惯着臭毛病!”



    “棠棠得对,英雄所见略同”



    穆岁安表示深深的赞同,转瞬间便将蔺聿珩抛到九霄云外了。



    “棠棠,你看看这里,东越肯定是以水师为主,但也不能觑南侧山岭那一道峡谷”



    “东越皇帝病重,这一场仗绝不会拖得太久,那粮草补给”



    穆岁安熟练地堆砌着沙盘,以树枝轻点舆图,一本正经地分析着军情。



    乔棠聚精会神地看着她,只觉眼前这一幕似曾相识——



    只是多年来,在沙盘与舆图前指点江山之人,是岁岁的父亲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郓州,穆家军的中军帐内。



    “东越以水师为主,但也不能觑南侧山岭那一道峡谷”



    “东越既想要打快战,那粮草补给绝对有问题!咱们不一样!粮草药材可是足足的”



    对着众将士侃侃而谈之人,正是穆家军主帅——穆风,今年三十三岁。



    观其背影,但见他身着一袭玄色红纹铠甲,身高膀阔,猿臂狼腰,比寻常男子高大健壮许多。



    待其转过身来,偏生了一张面如冠玉的脸,剑眉星目,英朗不凡,观之不似而立之年。



    “此次商议到此结束,尔等务必时刻保持警觉,不可有丝毫懈怠。”



    此时,其身侧的一位青衣男子,轻声开口,声音虽不大,却给人一种不怒自威之感。



    他身着素雅青衣,身形颀长,立如芝兰玉树,貌若九天朗月,周身之气度超尘脱俗。



    其眼角的丝丝细纹,不仅未予他苍老之感,反而增添几分儒雅,观之似三十出头的翩翩公子。



    此人正是飞云寨军师——乔随彧。



    因其记忆全失,不知姓名,穆风便将母姓“乔”字赠予他,且取名乔云。



    美其名曰,二人合体为风云,自此之后兄弟齐心,搅弄郓州风云。



    然而,乔军师似不喜此名,又亲自取“随彧”为字,意在随遇而安。



    于是,久而久之,飞云寨众人只知乔军师名讳为乔随彧



    待众位将士离开营帐,只见威风凛凛的穆风,仿若陡然泄了气,颓然地跨坐在椅上。



    



    “怎么了?”乔随彧明知故问。



    其声恰似幽静山涧的潺潺流水,轻缓而平和,给人一种宁静祥和之感。



    “想闺女了呗!”穆风如实回答。



    穆将军的嗓音,则如黄钟大吕,浑厚有力,中气十足,仿佛能穿透云霄。



    “都怨你!”穆风嘟囔着,“当时赐婚圣旨一到,我就准备反了躲在山中怕什么!”



    “还有岁岁那丫头竟敢把老子灌得稀巴烂,带着棠棠偷偷溜走”



    其话的语气与神情,简直与穆岁安如出一辙,甚至连眉头皱起的弧度也毫无二致。



    二人眉眼间有四五分相似,一看便是亲父女,如假包换的亲爷俩。



    “岁岁比你懂事多了”乔随彧坐于桌案前,语气中带着几分欣慰,“她只是不愿让寨子陷入腹背受敌、永无宁日的境地。”



    “那以后边境稳定了,人们都过上好日子了,我闺女可咋办啊?”



    高声嚷嚷间,穆风蹭的一下从椅子上跳起来,背着在帐中来回踱步。



    “什么狗屁长公主、郡王!肯定是些有眼无珠的东西!能善待我闺女?那简直是做梦!”



    “还有那瞎了眼的驸马咋就非得跟长公主,还生下个混账!”



    身形魁梧的军中主帅,此刻口中神神叨叨,像极了村口的老大爷。



    “阿嚏——”



    近年身体已然康健的乔随彧,忽地打了个喷嚏,仿佛是有人在他背后戳脊梁骨。



    “穆兄”他无奈地劝道,“如今你已是朝廷中人,切不可肆意妄言,以免惹祸上身。”



    “咋地?还有人敢去告状不成?”穆风一脸的满不在乎,“脑袋掉了不过碗大一个疤,十八年十年后老子又是一条好汉!”



    “”乔随彧微微一笑,露出狡黠的神情,“你若不幸英年早逝岁岁可就是我的女儿了。”



    穆风:“!!!”



    整整十五年了,这白面书生依旧贼心不死!一天到晚,就知道惦记着他的宝贝闺女!



    “反正这一仗我得赢得漂亮!”他赶忙转移话题,“立了功就想法子把闺女接回来!”



    “到时候皇帝不答应我就赖在金銮殿上哭,撒泼打滚,我就不信皇帝会不要面子!”



    话音未落,穆风便摩拳擦掌,大步流星地走到沙盘前,仔细分析着战况。



    乔随彧顿时哑口无言:“”



    在金銮殿上撒泼打滚丢人者难道不是你自己吗?这与皇帝颜面何干?



    “穆兄”他轻叹一声,“岁岁已嫁与临安郡王,或许二人在朝夕相处中萌生出情愫”



    “难道你未经岁岁同意,便要强行拆散他们?如此一来,岂不是要让孩子陷入两难的境地吗?”



    毕竟是自己含辛茹苦带大的孩子,乔随彧自然了解穆岁安的品性。



    临安郡王乃是凤子龙孙,虽派去京城之人尚未传回画像,但其相貌定然出类拔萃。



    岁岁向来喜欢生得好看之人,且她心性纯真无邪,少女怀春本就是人之常情。



    “那那可如何是好?”穆风将眉头紧紧皱起,宛如一座山,“我就这么一个宝贝闺女,总不能把孩子丢在京城不管啊!”



    况且,以岁岁的性子,根本就不适合被拘束在后院,那样太遭罪了!



    “这有何难”乔随彧上前认真观摩着沙盘,面色淡定,“将临安郡王拐回郓州便是。”



    “确切地,岁岁喜欢便将那子拐回来;倘若不喜,就想方设法将岁岁接回家。”



    乔军师的语气云淡风轻,仿佛临安郡王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物件。



    女婿女婿有女才有婿,其地位自然无法与女儿相提并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