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缘回,不动不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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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车停了下来,封箬本就晕马车,又和这不可理喻的家伙大吵了一番,心里躁乱,直接跳下了车。

    一边默默吃瓜的六却敏锐地察觉到了吟澈言语中自己都没发现的酸味。

    门口站着满目担忧的封华,封箬立马顿住脚步,转而伸把吟澈扶下马车,和他一起走过去。

    好在两人在对外做戏上倒是一致。吟澈也没拂了她的面子,把一个端庄大方的温顺贤夫演得有模有样的。

    见了封华,吟澈温和道,“母亲,如今天气转凉,寒气重,您怎么站这里等我们啊!”

    “母亲。”

    封箬颔首作礼。

    封华紧张地拉着吟澈四下打量:“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啊!”

    吟澈低声细语地道:“多亏了妻君,否则澈儿只怕是无法回来见您了。”

    封华看了看僵着脸的封箬,又看看含笑打趣的吟澈,心里一阵欣慰。

    封华慧眼如炬,识人无数,怎么看不出来这两人比之前要融洽得多呢。虽然这次的事情确实很危险的,可是转念一想,未尝不是因祸得福。

    这两个家伙虽然是新婚夫妻,见面的次数却少得可怜,见面后基本上也不答话,比路人还不及。

    这还是吟澈主动第一次对封箬表示感谢,两人间的坚冰开始融化,日后府里应该可以热闹些了,对此封华表示喜闻乐见。

    封箬紧绷着的脸渐渐松缓,扬起一抹柔和的微笑,“日后少出门。”

    微笑是封箬对外人的一种习惯,尽管心里再不舒服再厌烦,她也不愿多,通常都是一笑了之。

    吟澈却想起了马车上那如昙花一现般惊艳的笑容,不由得对这个敷衍似的微笑表示嫌弃。

    少出门?分明就是不让出门!封箬的话越发假仁假义了!

    “危险处处存在,澈儿总不能一直躲在府里不出去呀。澈儿不会武功,只能希望妻君多陪陪澈儿,澈儿也能好好侍奉妻君”

    封箬抬眼微笑,目光轻飘飘地落在他脸上,在外人看来,以为她们家丞相大人是在“深情凝视”,实则封箬只是在等着他的下文。

    没有人会无事献殷勤,何况是吟澈这么清高的人,若真无事相求,他还真不愿委身出侍奉她的话,多半是想要回匕首,或者另有事相求。

    封华附和道:“澈儿得对,箬儿你确实应该多陪陪他”

    吟澈一听这话,连忙低下头,显得不好意思地问:“那个,澈儿听近日来,母皇的病情又加重了,她不让我进宫探望,澈儿实在担心,只是想去寻人问问,哪知会发生这事。妻君,你今日早朝,母皇可还好?”

    封箬瞧见封华的脸色瞬间变得柔和,看着吟澈的眼神也带上了“爱怜”,明白了这吟澈的感情牌明显对封华起作用了,她可不敢触霉头,于是顺着回答道:“挺好的,不用担心。”

    女皇几日前在朝堂上当众晕了过去,吓坏了不少大臣,这几日都卧病在床,唯有今日有所好转才拖着病体来上了一次早朝。

    如今人心惶惶,大皇女那边更是蠢蠢欲动,竟然联合江湖人士明目张胆地对吟澈下,吟浅这会应该带着吟楚见到了女皇,经此一事,蒙欣禁足,吟楚也会被关起来,吟浅和女皇的威胁会得多。

    可是这些,她是万不能对吟澈讲的,想必吟浅也只了女皇凤体康健,其他没有多言,毕竟如今的凤郢国人心不定,恐有大乱。

    吟澈也不知是信了还是没信,面上还有些局促,绞着指似乎在纠结着要什么,封箬知道这子多半又想要匕首了。

    果然,吟澈道:“母亲,澈儿觉得妻君平日里太忙,定然是照顾不过来,不如让妻君闲下来时教教澈儿武功,如此澈儿遇上危险还能自保。或者有个武器什么的”

    封华眼眸一亮,“澈儿所言有理,箬儿可有异议?”

    封箬:“没有。”

    封华沉思:“武器太重不好操控,不如匕首刀之类的轻快,择日我让明月给澈儿弄一把匕首来!”

    吟澈拉住封华的衣袖:“不必麻烦母亲了,澈儿都瞧见了妻君身上有好几把刀,锋利又好看,不如妻君割爱送澈儿一把,省得再寻,母亲觉得如何?”

    封华立马点头应下:“对,那是箬儿的飞刀,十几把呢,箬儿还有一堆飞镖,这些东西就在身上不易察觉,方便自保。箬儿!”

    封箬闻声拿出一把飞刀递给吟澈:“女儿明白。”

    吟澈接过那把巧精致的飞刀细瞧,银雪刀身,精细纹路,还有那颗绿莹莹的宝石,看起来价值不菲。

    他顿时高兴了起来,还暗中白了封箬一眼,让你不还我匕首,我就拿你一把武器!

    封箬哪会没瞧见他的挑衅,在心里翻了个白眼鄙视他,抬步欲走进去,却见封十五突然纵马而来。

    她飞身下马,几乎是用飞的一般闪到封箬身边,一个黄油纸信封出现在她上,“姐,乔姑娘来信!”

    封箬将信塞进衣服,封华瞧见她的动作,也拿出一张信笺来,“箬儿,早时有人送信给你。”

    “什么人?”

    “不知道,放下信就走了。”

    封箬拿过来看了看,拆开取出信来,上面大喇喇地写着,“致亲爱的染染,收。”

    能在这里叫她染染的也只有乔珺了,不过这语气不太像是乔珺能写出来的。

    还亲爱的封箬不禁满头黑线。

    不过乔珺不是让封十五带了信吗,怎么又送信?

    封箬取出信纸里的另一个东西,一张大红的请柬出现在她面前,红色的婚书上写着舒粒和滕溪。

    舒粒?舒粒!

    和滕溪结婚的不是寒慕吗?

    莫非寒慕真的是舒粒!

    既然知道她就是顾染!那为何前面见面的时候不?

    封箬差点喜极而泣,她穿越到现在差不多已经三四个多月了,她整整经历了两个多月逃亡生活,颠沛流离,又不得不深陷朝堂的漩涡,绞尽脑汁,步步惊心,这些苦她无处诉,全都咬碎了牙往肚里吞,有时晚上连觉都睡不好,她真快疯了!

    好不容易认出了乔珺,她不知有多开心,然而迫不得已只能分开。现在舒粒也出现了,还主动找她!她真的开心得不能自已。

    难怪前面乔珺突然改变主意不回黎卉国,还在落月山庄等她,看来这俩家伙是背着她联系上了!

    吟澈封华见着封箬抓着请柬的不住的颤抖,面色惨白,一改往日的淡然沉稳,竟然

    竟然还有点星泪在眼眶中转动

    她似乎是在全力控制自己的情绪波动,面色越发苍白,她却丝丝的咬着下唇不出声,整个人颤抖得不像话。

    封华扶住她:“箬儿你怎么了?”

    吟澈傻傻地呆在一边,看着封箬颤抖不止。

    那一瞬间,吟澈觉得自己的世界观有些崩塌,封箬怎么会是这个样子的,一直深藏不露,浅笑安然的才是封箬,然而就在这短短不到一个时辰里,他见识到了另外两个不同的封箬。

    一个能纵情大笑,一个却脆弱易碎。

    他甚至觉得,这样的封箬才是真实的,她之前的全是伪装,她的坚强,她的淡然,她的沉静只是保护自己的一层壳。

    吟澈觉得有些不忍,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他主动上前,拉着她的胳膊把起了脉。

    “母亲!快让封箬带进房间里。”

    封华连忙抱起封箬就往里面冲,暖袋掉在地上,封箬也瞬间清醒了过来,只是没有力气动弹。等到躺在床上后她已经完全冷静了下来,呼吸顺畅,面色镇定。

    她一把甩开吟澈继续探脉的,“我没事,经常这样,可能太累了,休息休息就好了。”

    吟澈却再次拿过她的继续摸脉,脸上有着某种奇怪的坚定意味,蹙眉问:“经常发生?”

    封箬实话实:“嗯,多为情绪不稳时,府中大夫查探了多次,没什么大碍,休息便好。”

    这时大夫来了,诊断结果如封箬所言一致。

    吟澈有些魂不守舍地傻在旁边,看着封箬闭上眼睛不想多话的样子,他张了张嘴,最后也只是退了出去。

    只是心中的惊涛骇浪只有他自己知道。

    她的脉搏为什么和牢中那个女人一模一样,是不是他诊错了,封箬怎么可能会出现在那个贼窝里。

    若真是封箬,她应该会认出他来的,莫非这是她不肯还匕首的原因?

    不不不,他不能胡思乱想了,封箬怎么可能与山贼为伍,还是等找到那个二当家再。

    接下来的几天,吟楚合谋魔徒陷害皇子未果被关押起来的消息传得满城皆知,百姓纷纷为之忿忿,多为骂她不忠不孝,不仁不义,街上再次热闹起来。

    还有人想到黎卉国也出了这差不多档子的事,大家开始对这魔教重视起来,纷纷扰扰出现了各种不实言论,人人自危,生怕在街上遇上魔教教徒,甚至以前各种关于魔教南下的故事再次悄然流行于民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