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4
“狗男女!奸夫淫妇!”辕星渊破口大骂,身体在椅子上挣来挣去的想要摆脱束缚:“枉费朕这么信任你们!”
紧接着一连串儿的诅咒和脏话从辕星渊的嘴里蹦了出来,好几分钟都不带重样儿和停歇的,看不出辕星渊还有这般模样儿。
可是皇后魏兰沅忍不住的拿帕子捂住嘴,打了个哈欠。
看到皇后这般反应,辕星渊怔住了,瞠目结舌的看着魏兰沅,仿佛在惊讶对方竟然敢如此不尊敬他的骂人成果。
“抱歉,皇上。”皇后娘娘魏兰沅有些羞赧的欠身,“臣妾这些日子提心吊胆的,日日夜夜都睡不好觉,于是现在就有些放松了下来,就有些困了,没能止住哈欠。”
“朕不想听你的解释!你这个贱人!”辕星渊咆哮道,脖子上的青筋跳动了起来,“咳咳咳。”他越骂越来气,越来气越声嘶力竭,直到最后竟然被呛得惊天动地的咳嗽了起来。
木木的看着辕星渊脖子上的青筋慢慢的跳到了额头,江大鱼拿起桌上的茶壶与杯盏,倒了一杯茶水递到辕星渊的唇边:“骂累了吗?皇上歇会儿,喝点茶,润润嗓子,再继续也不迟。”
辕星渊把头一扭,气愤道:“朕才不要喝你这个狗男人倒的茶!你就是想毒死朕!朕是不会上当的!”
江大鱼看到这一幕,旋即又觉得好笑:仿佛是媳妇儿闹了别扭,自己在哄她开心一般。
“那随便你吧。”江大鱼放下茶盏,点着辕星渊案几前的空白圣旨道:“看来皇后娘娘已经与您过了,这传位诏书,您还是写了吧。”
“我不会写的,你死了这条心吧!”辕星渊愤怒的,“灏儿不过是个还不到一岁的稚龄幼儿,如何能当一个合格的帝王?”
“再怎么着也会比你合格。”江大鱼诚恳的点着头。
“你瞧不起朕?”辕星渊眼睛一瞪,愤怒的问道。
“是的,臣瞧不起您的业务能力。”江大鱼继续点头回答。“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臣瞧不起所有选择投降的贪生怕死君主。”
辕星渊哑然,好半响才继续破口大骂道:“反正朕是不会传位给灏儿的,你这个乱臣贼子,死了这份心吧!”
“皇上,您误会了。”魏兰沅突然幽幽的道,“臣妾并不是想让您传位给灏儿,而是传给蓉昭仪的涟儿。”
“你竟然会想着传给涟儿?”辕星渊有些摸不着头脑,惊奇的道,“你难道不想让你自己的儿子登上皇位吗?”
“臣妾固然想啊。”魏兰沅,“可是比起皇位,臣妾更想要让自己活着。如果臣妾的儿子当上了晋国的皇帝,您觉得江侯爷还会让臣妾继续存活在这世上吗?”
“所以你们两个不是浸猪笼的那种关系?”辕星渊若有所思的问道。
“当然不是。”江大鱼客客气气的回答道:“皇上,臣和皇后娘娘清清白白,并无半点男女之间的瓜葛,您就不要再胡乱猜测了。”江大鱼在心里翻了一个大白眼,强调道:“臣心中一直都有住着一个人的。”
辕星渊翻了个白眼:“知道你爱慕吴相家的嫡次女!”
不,你个大傻子,你不知道!我心中住着的那个人明明是你!而且被系统强制性住着的那种!
见辕星渊翻来覆去的就是端架子不肯写传位诏书,江大鱼着实有些不耐烦了。
她伸指向窗外,缓声道:“皇上,你听,臣带来的京都三大营的军士们和羽林军打了起来。这才过去多久,兵戈的声音就已经传过了太极殿,奔到这里而来了,想必您的羽林军根本就是不堪一击的溃军吧?”
“谁的?”辕星渊涨红着脸狡辩道,“朕的羽林军首领,很快就能降服你们这帮乱臣贼子的。”
江大鱼叹了口气,轻声道:“臣带了数十倍于羽林军的人过来,俱都是三大营里的精锐,您的花架子羽林军,抵挡不了多长时间的。更何况,臣已经突出重围的站在了您面前。如今只要臣想,臣随时都可以取走您的性命。”
辕星渊停止了在龙椅上的挣扎,沉默了。
“而且皇上,其实您自己也该清楚。臣并不是一定需要让您来写这份传位诏书的,之所以在这里耐着性子劝您写诏书,无非是给您一个面子罢了。”江大鱼继续道:“康公公已经在皇后娘娘的劝下倒戈到了臣这边,您若是实在不想写诏书,臣其实也是无所谓的,臣随时都可以让康公公拿来玉玺,仿着您的笔迹写个十份八份以假乱真的诏书。要知道,这业务臣很熟悉的,皇上您时候被先生们布置着的作业,都是臣仿着您的笔迹替您写的。”
辕星渊的脸难看的仿佛能滴下水来。
“更何况,”江大鱼轻轻笑了起来,“皇上,咱们都知道的。想要扶持一个新皇,靠的从来都不是一纸轻飘飘的传位诏书,而是靠铁血的强权。臣既然赶来造反,自然是做好了万全的充分准备的。所以皇上,您还是不要再拖延时间了。”
辕星渊深深的皱着眉头,依然沉默不语。
“皇上,臣的耐心有限,臣也知道您是个聪明人,及时作出选择吧。”江大鱼温和的。
辕星渊闭上了眼睛,身体重重的向后仰去。等再睁开眼睛时,他的目光里已经一阵清明,不再是刚才的那副蠢头蠢脑的样子了。他定定的看着宫殿的窗户,仿佛看到了外面士兵的拼杀,而自己静静的坐在这里,外面的喧嚣声又仿佛和自己无关一样。
“朕要和你单独谈谈。”辕星渊,随即看向魏兰沅,眼神里充满了厌烦:“让皇后他们都下去。”
江大鱼颔首:“可以。”
魏兰沅看了江大鱼一眼,行了个礼道:“那贱妾便先下去了。”完,她便带着宫女太监们都离开了。
魏兰沅他们离开后,江大鱼掏出长剑,随便将辕星渊身上缚着的绳索轻轻割开。
辕星渊总算腾出了双,他站了起来,将自己身上覆着的绳索片段都拂落了下去。他皱着眉,神色复杂的看着江大鱼:“你割断了束缚着朕的绳子,就不怕朕会突然暴起的钳制住你来以求脱身吗?”
江大鱼懒洋洋的伸出右,摸了下边的黑铁木雕刻龙纹的大椅子,就是辕星渊刚刚坐着被绑在上面,怎么挣脱都挣不开的那把。随着江大鱼修长指的轻轻拂过,那把古朴厚重,质地坚实又细腻的黑铁木大椅子,立时就化为了齑粉。
“皇上可以试试。”江大鱼抬起眼眉道。
辕星渊目瞪口呆的看着一地的灰尘,呆滞了几秒钟,随即又回过神来,然后撇撇嘴,不话了。
“皇上想和我聊什么?”江大鱼问道。
“你方才你带了京都三大营的兵马过来?”辕星渊:“你不是只掌握了三千营一家的兵马么?什么时候神营、五军营的兵马,你也都能调动了?”
江大鱼并不意外辕星渊知道自己在三千营里的动作,毕竟三千营如今在名义上是属于辕星渊直管的。她回答道:“对,没错。不止三千营,京都整个三大营的全部兵力,臣都已经掌握了。”
辕星渊长叹一口气,语气竟然有些酸酸的:“朕努力了那么多年,都没能拿到另外两大营的兵权。”
江大鱼笑了:“这也不都是臣一个人的功劳,臣有一个长袖善舞的好堂哥,都是他帮着臣谋划的。”
“还谈上功劳了,这么快就准备论功行赏了么?朕还没退位呢!”辕星渊此时真的气到想哭又想笑了,恨声的道:“他这么大的功劳,你将来起码也会给他封个侯爷什么的吧?”
“或许吧,将来的事,将来再。”江大鱼道,“臣目前要解决的,是您这里的事儿。”
辕星渊沉默了,低垂着头,继续道:“只是掌控了京都三大营,你也不见得能掌控整个晋国吧。到时你扶持幼弟登基,就不怕外地的驻军打着清君侧的旗号也来造你的反?”
“这点不劳驾皇上替臣担忧。”江大鱼。
她干脆抽出了辕星渊墙上悬挂着的地图,举着长剑指点示意道:“臣除了京都的三大营,还掌握了不少地方的军队。这两年臣像陀螺似的,被您全国各地的四处指派,替您在外面开展灭佛运动和开凿运河,托您的福,臣有了便宜调动地方军队的权利,再加上臣本身右都御史可以监察天下军队的权责,经过两年的谋划和准备,臣如今已经掌控了晋国的大半军队,包括边疆的。”
江大鱼的口吻里隐隐的有些炫耀:“不瞒您,臣在北地那里培养了一个绝世的名将,有他替臣驻守北地,可保边疆无虞了。此次魏国君主单方面的撕毁盟约,我大晋腹背受敌,遭受匈奴和魏**队的两面夹击。在这种艰险和危难的情况下,我晋国的主力军队还能及时的撤回进关内,保存实力,没有太大的超额损伤,靠得就是这个臣新培养的名将。起来,这将领和皇上还有些缘分。”
“什么缘分?”辕星渊疑惑的问道。
“他是您蓉昭仪的前未婚夫啊。”江大鱼回答,口气里有着明显的幸灾乐祸与得意:“当初江芷蓉嫌弃他出身卑贱,坚持要跟他退亲转而入宫。结果就被臣捡了便宜。臣让臣府里二房的一个嫡女代替江芷蓉这个庶女嫁给了他,从此彻底笼络住了这个人才。并且他再也不会惦记着什么江芷蓉了,他惦记的,只会是忠于臣侯府的江芷蔓。”
“呵,这跟朕有什么关系。”辕星渊隐隐的有些没来由嫉妒,但还是不以为然的道:“不过是个山沟里出来的莽子,也配跟朕攀缘分。”
他继续道:“就算你掌握了晋国大半的军队。可是如今各地驻军都有定数,轻易不得调动,况且如今我们又是腹背受敌,有匈奴和魏国两面夹击。你就算冒险的调动起全国的军队集中一处,也还是难以打败占尽天时地利人和的匈奴和魏国。以少胜多何其艰难,就算你扶持了新帝上位,你接的也仍然是一个烂摊子。你最终还是只能像朕一样选择投降!”
“臣还有那数千万的还俗僧人。”江大鱼平静的。
她长剑指点着地图,示意道:“臣在组织这些僧人以工代赈的同时,也将他们汇编成了军队,进行了军事化的管理。分别将他们化整为零的安置在了河道的两侧,平日里都有坚持训练。如今那些僧人算是臣的直系,战斗力比之京都三大营也不弱,毕竟他们是由臣亲自训练训的,而且数目也更多。”
“私蓄军队是大逆不道的罪名。你若是将那成百上千万的和尚都汇编成了军队,这么大的动作,这样荒唐和谋逆的事情,为什么没有人禀告给朕?”辕星渊喃喃的问道。
“所以皇上,你这个君主当个不合格啊。”江大鱼叹了口气。
她无奈的提醒道:“皇上你难道忘了?你平日里最讨厌上朝,和大臣们关系也不融洽,官员们如何会把消息传递给你呢?”
“而且,臣是右都御史,监察百官。臣自己就是主管弹劾、纠察官员过失诸事的。全天下想要参臣的奏折,都会先送到臣这里进行过目。您了解外界的耳朵与眼睛,全部都来自于臣,臣又怎么会让您知道臣自己的过错呢?”江大鱼幽幽的。
辕星渊还不死心:“百官不会同意你的谋逆之举的!”
“为什么不同意呢?”江大鱼,“皇上,您并不是一个好的君主,平日里最爱和百官们对着干。因为强立魏女为后,在民间的风评也不是很好。百官们为什么要支持您呢?况且,臣扶持的新君是您的皇长子,是你们辕家的血脉,合情又合理。臣既有兵权,又有人望,扶持的还是皇长子,百官们为什么要冒着被杀头的风险来反对臣呢?”
辕星渊沉默着不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