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女两个关起门来又了一会儿悄悄话。江大鱼这才哭笑不得的了解到,辕星渊身上的那件嫁衣竟然还真是江老夫人早前特地为他量身定制的。府中的这些个布置,也是为了让她一回来就成亲。

    江府长房子嗣单薄，作为唯一“男丁”的江大鱼又迟迟不肯娶妻纳妾、尽自己绵延后代的责任。这么些年,江氏一族的族老们没少三天两头的登门拜访，组团跟江老夫人抱怨这事儿。

    原本江老夫人是已经做好了过继嗣子的打算，可江大鱼眼瞅着当上摄政王再也不可能进宫了,不仅如此,她还把“心上人”辕星渊给从宫里给强取豪夺的绑了回来。江老夫人可不就第一时间的抛却了过继嗣子的念头,转而像一般的老太太那样，自然而然的就转变成了一个急迫的想要抱上孙子的老母亲？

    正巧儿晌午的时候，宫人们也在皇城外的墙上贴出了布告，是在“大行皇帝”的丧期内，民间一切婚嫁礼乐皆可照旧，不必禁忌。江老夫人便越发坚定了想要快点“抱孙子”的念头,因而便一安排了府中的这些个喜庆布置。

    “你作为新郎官的喜袍,娘也备好了。当初给你准备嫁衣的时候,都是一道儿备下的，没想到真的用上了。你回去后，让翠柳拿给你换上。”江老夫人继续道。“虽这个儿媳妇的身份还见不得光,但你既然把人接了回来,该有的仪式感，还是要有的。不过到底事出紧急，咱们晋国又还处在战事和国丧之中，不宜太过操办。暂且你们就先在自己的院子里,拜拜天地一类的吧。等日后都安定下来了，再补办婚礼不迟。”

    江大鱼低头看着中的甜糖羹，里面不止有南瓜和乌鸡，还有人参枸杞、红枣当归一类补血补气之物。江大鱼突然灵光一闪的开口问道：“娘，你让王嬷嬷煮的这个补汤，真就是让我熬夜之后补脑强心用的吗？”

    “那是当然。”江老夫人端庄慈祥的，随即温柔的抚着江大鱼的发丝，认真的道：“我儿这段时间都没能好好休息，在宫里也是一直都忙得没能阖眼吧？一定很是疲惫了，可得好好的补补。否则，虚着身子就去圆房，很伤身体的，也不利于有孕。”

    江大鱼：

    江大鱼放下中的羹碗，有些无奈的解释道：“娘，我暂且还没想着要跟辕星渊圆房一类的。”

    “娘不是催促你的意思。”江老夫人道，“娘只是先给你滋补着，以防万一。”

    江老夫人拉着女儿的，眼中满是慈爱之色，她疼惜的道：“便是我儿将那昏君从皇位上拽下来，绑成了我江家的儿媳，可我儿终究还是个女子，这是改不了的。这男女一事，无论如何吃亏的还是女子。尤其是女人怀孕生子之时，更是在鬼门关里来回的游荡。所以娘不会真的催促你去圆房生孩子，你只要顺其自然的便好。”

    “娘只是怕，你痴心爱慕那昏君已久。那昏君又是个好色的，在知晓你是个女儿身之后，他会猴急的忍不住。到时你终归是个女子，拗不过便会强撑着疲惫的身子从了他。”

    江大鱼眉毛一挑，土匪的气势展露无遗：“他敢！”

    上一世辕星渊就是急着想上她，结果被她揍得差点当场死亡！

    “娘，你放心。那狗皇帝进了咱家的门，就只能按照咱家的规矩来。孩儿会让他好好的领教什么是以夫为天，什么是三从四德。”江大鱼认真的保证道：“只要女儿不肯，他休想碰到女儿一根指头！”

    江老夫人一愣，幽幽的改口道：“但你既然都把人渊儿接回来了，便也别老冷落了人家。该让碰的时候，还是得让碰的。”

    江大鱼：

    又跟江老夫人了一会儿闲话，江大鱼便起身告辞，回到自己的前院。

    在接近自己卧房的时候，想到江老夫人的仪式感。江大鱼脚步一拐，便去了隔壁西间，换上了江老夫人备好的新郎喜袍。

    再推开卧房的门，发现里面比方才归来之时要明亮得多。细看之去，屋内多了一座双花蟠枝的烛台。

    烛台上燃着两支绚丽的龙凤花烛，烛火通明透亮如火炬。一支饰有一条口含元珠的龙，一支饰喙鲜艳牡丹的凤，且下半段各饰着合阖二仙。

    榻前的圆桌上，也比方才多了用于行合卺之礼的一樽清酒与两副金杯。且桌面上洒满了莲子花生、红枣桂圆等干果。

    至于辕星渊，已经被重新盖上了那副红盖头，端端正正的摆坐在床榻边。

    挥退了伫立在旁的丫鬟们，江大鱼拾起架子上的金玉秤杆，挑起了辕星渊头上的喜帕。

    喜帕之下，头戴凤冠霞帔的辕星渊神色复杂的看着她：“你竟然真的换上了喜袍。”

    “这不是皇上希望的吗？”江大鱼微笑着。

    “朕就是那么随口一！”辕星渊的神色更加的复杂了：“所以你是真的准备和朕成亲？”他看着那对龙凤花烛上跳跃着的火苗，道：“朕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你居然会对朕抱有这样的心思。成王败寇、斩草除根，朕都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结果眼一睁却被你弄到了江府当什么少夫人？”

    “皇上，臣在宫变的那天便告诉您，臣是不会杀您的，臣会好好的待您。”江大鱼认真的道，努力的回忆在任务者培训班学到的病娇男主人设。

    那会儿，培训班的辅导员们为了让她更好的学会如何获得男人的心，向她展示过不少的男主人设模板，让她在日后做任务遇到时，心里也好有个准备。

    结果江大鱼将那些攻略男主的守则扔到一边，倒是抱着这些个男主花式追妻的戏文看得是津津有味。

    辕星渊嗤笑了一声：“你得好好待朕，便是废了朕的皇位，将朕软禁起来？那朕待当初那些被朕废掉残掉的皇兄和皇叔伯们，也是极好的。”

    “不一样的，皇上。”江大鱼单膝跪地，打算给自己操一个病娇的人设。她深情款款的拉着辕星渊的大，轻声道：“臣一心倾慕皇上，已有十多年了。臣对您，是爱情啊！”

    辕星渊感觉全身都在起鸡皮疙瘩。

    “从幼时成为您的伴读起，臣便深深的爱上了您。”江大鱼，“臣每日每夜里都在想着您，爱您爱到无法自拔。”

    “臣时刻都在极力克制，想遏止这份不合时宜的爱恋。于是臣才会积极的助您立后，为您采选秀女。想要借此来服自己，放弃对您的恋慕。”

    “然而，臣发现自己办不到。”

    “臣看着您和皇后如胶似漆、琴瑟和谐，臣内心嫉妒的发狂。看到您和后宫那些女子欢好和睦，臣更是愤怒的想要毁掉一切。”

    “如果她们爱您，臣也就忍了。可是皇上，从皇后到后宫所有妃嫔，到这天下的所有人，对您都是另有图谋。”

    “她们表面上爱戴您、敬重您、怜惜您，背后却是诋毁您、欺骗您、利用您。想要借着您的权势，去满足她们各式各样的**。”

    “您就像一个傻子一样，被后宫里的这些口口声声爱您的女子，被前朝那些字字句句敬您的官员，利用和欺骗。”

    江大鱼握着辕星渊的大，如星辰般璀璨的明眸里，饱含痴情和迷恋。那温柔而纯粹的架势，仿佛天下万物都与她无关，满心满眼就只承载着眼前之人。

    “皇上，这世间唯有臣是真心待您的。”

    辕星渊被吓得一个哆嗦。

    “皇上，臣是如此的爱您，可您的目光却从来都不曾停留在臣身上半分。臣一直卑微的躲在角落里仰慕着、偷看着您，可您从来都看不到臣，臣真的好恨啊！”

    “不是这样的。”辕星渊皱眉道，“朕平日里见得最多的便是江卿你了，朕一有什么好东西就想到你。文武百官朕从来都不爱接见，可江卿你在朕的御书房，却从来都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甚至有时朕烦了，不想见你。江卿你还会直接横冲直撞的就擅闯而入，丝毫不会顾忌朕的心情和颜面。由何来朕从来都看不到你这一法？你又何曾卑微的偷躲在角落之中过？朕觉得，江卿你恐怕过于自怜了。”

    江大鱼：

    江大鱼：尴尬，入戏太深，台词背得太顺，一时没考虑到要符合情景。

    “不！臣的意思是，您从来都没有眼含爱慕的看过臣一眼！”江大鱼坚强的弥补台词道，“然后爱一个人从来都是卑微的，您别看我平日里对您好似云淡风轻，但其实臣的内心已经卑微到尘埃里去了！那就相当于是终日活在阴暗而无人关注的角落！”

    罢，不等辕星渊再有所反驳，江大鱼便不容置疑的道：“不要你觉得，臣要臣觉得！听臣的，这个事不需要讨论，一个人了的算，都听臣的！

    辕星渊：

    江大鱼抬眸直视辕星渊，眼中满是岩浆似的疯狂炙热，仿佛要把对方给深深融化。

    “后来臣便发誓，要让皇上您的视线、您的目光，永远的只为臣一个人停留。臣要您的所有喜怒哀乐，全都因为臣一个人而牵动。臣再也不想让那些莺莺燕燕、王公大臣，去占据您的时间和精力。臣要您，永远的只看到臣一个人！臣要您这一生，都陪伴在臣的左右！”

    “所以你谋逆，你造反，不是为了权势利禄，而是为了，为了抢夺朕？”

    当然是为了权势利禄！不然谁费那心思造反？江大鱼被“抢夺”这个词给渗了渗，但还是坚强的点了点头，深情道：“没错，臣做的一切，都是因为太爱您了。臣千方谋划、万般图谋，所求不过是您这个人罢了，臣只是想让皇上您，独属于臣一个人。”

    辕星渊的心情非常复杂。他既觉得无比的厌恶和愤怒，可在这之余，居然又有点得意和感动。

    毕竟，口口声声对他爱慕的，可是才华与美貌皆盖世的晋国第一美人。而对方费尽心、冒天下之大不韪的做了这么多惊世骇俗之举，居然都是因为爱他？

    辕星渊纠结的看着江大鱼，喃喃道：“朕竟然从来都不知道。”

    “皇上从前不知道，可如今是知晓了的。”江大鱼起身，拿起梨木圆桌上的金樽倒了两杯清酒，温柔的递到辕星渊面前：“既然皇上已经知晓了臣的心意，便请同臣一道饮下这杯合卺酒吧。此后唯愿长发绾君心，恩爱到白头。”

    辕星渊虎躯一震。

    他哆嗦的朝后躲去，慌乱的捂住自己的菊花，惊恐道：“你终于要对朕下了吗？”

    “你死心吧！朕就是死！死外边！从这里跳下去！朕也不会跟你行周公之礼！这辈子都不会！”

    “你休想上朕！休想！”

    “那好呀。”江大鱼悠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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