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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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虽然眼睛看不见,但她还有一些残存的意识,她感觉到一双强有力的抱住了她,让她不至于跌落在地。离云彻自然知道这双是谁的,只能腹诽自己命运多舛,技不如人。
姜肆本来还疑惑她问什么见到自己就跑,后来看到她跑步的脚步越来越虚浮,赶紧加快了脚步,最后在落地之前接住了她。她面色苍白,似乎好久没有吃过东西一样,两双本来明亮的眼睛紧紧闭着,嘴唇没有一点血色,如同将死之人一般。姜肆有点慌乱,他赶忙试探她的鼻息。
“我没死,就是有点累。”离云彻见他在试探自己鼻息,连忙回应道。
姜肆缓缓地把离云彻放到了一颗松树下,离云彻歇了一会,好了不少,把头往树干上一靠,听候发落。
“为什么要逃?”姜肆看着这样不拘节的她,心中有些诧异。自己记忆中的阮良娣,也是国公府亲教养出来的,不是个大家闺秀也是个知书懂礼的,莫不是这几日的让她改了性子?
“我我”离云彻支支吾吾不出话来,她总不能我是离国世子离云彻,想回离国报仇吧,那姜肆只会以为她脑子在路上被摔坏了。她也更不能什么自己和那个祁公子两情相悦私定终身,那姜肆还不把她就地正法?当然,自己身子脏了对不起太子想跳河自尽什么的,不仅对原身不好,万一太子起疑心想当场查验,她一个不字都不出来。离云彻左想右想,愣是没想出个好的借口。
“嗯?”姜肆把尾音擡高,似是很期待她的答案。
离云彻欲哭无泪,她上哪去现编一个借口搪塞这位玉面修罗啊?不如假装自己失忆了?
离云彻到做到,立马开始她的表演,胡诌道:“我不认识你,谁知道你和他们是不是一伙的?”
姜肆唇边含笑,一双桃花眼冷冰冰地看着离云彻的眼睛,讥讽道:“哦,你不认识我?”
离云彻僵硬地不知如何是好,正看见姜肆饶有趣味地看着她,表情充满了讽刺,就像在嘲笑她这蹩脚的借口和笨拙的演技。
“殿殿下,我”离云彻支支吾吾,最后还是妥协了,低下头去,声道“我只是不想回东宫。”
姜肆刚想开口问为什么,却看见女子一双杏眼泫然若泣,好不可怜,不多时,一颗豆大般的泪珠便掉了下来,轻声道:“青娘感激国公爷垂怜,得以教化,一朝得幸,成了太子殿下的宫里人,本应是众人艳羡的好福气,但个中辛苦,如人饮水,冷暖自知。”离云彻这三番真情四番假意的演讲竟的头头是道,她不禁偷偷看了姜肆一眼,见他无动于衷,继续讲下去:“青娘在东宫的这些日子不可谓过的顺遂,太子殿下政务繁忙,自是不管后宫之事,可青娘出身微贱,被姐姐妹妹瞧不起也是常事,谁曾想竟有人想要青娘的命啊!”离云彻到动情之处,放声大哭起来,甚至惊动了周围的鸟雀,呼啦一下飞走了。
离云彻见姜肆眉头皱了皱,觉得有戏,便继续演了下去:“青娘感谢太子知遇之恩,青娘此生无以为报,只愿来世结草衔环,以报殿下,因此青娘也是被猪油蒙了心,想在殿下出宫那日从西门溜走,这才遇见了贼人把青娘掳了去,青娘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啊!”
离云彻不管不顾,彻底嚎啕大哭起来,直接往姜肆身上一倒,用他的蟒袍擦擦眼泪。姜肆身体整个紧绷起来,甚至还想往后退半步远离她这种莽撞行迹。可离云彻不给姜肆会,直接枕在姜肆腿上,两眼含泪,梨花带雨,把附在他身上,婉转道:“殿下,可否原谅青娘。”
“你所都是真的?”姜肆看着在怀中缩成一团的她,不禁发出这样的疑问。其实大致情况他也是了解过的,陈良娣此次之事确实做的太过火,她这么还是有一定的可信之处但他还是觉得有哪里不对劲,最起码,阮青一个后苑女子见了这满地的鲜血竟无一丝恐惧之意,这让他感到十分不解。
“嗯,青娘绝无虚言。”离云彻完之后就把自己狠狠地塞到姜肆的怀里,一阵龙涎香的气味席卷了她的周围,令她格外安心。至于毒誓什么的就不发了,以免遭报应,她还是比较信这个的。
姜肆没有话,伸出一只来把离云彻环抱在怀,看着她沉沉睡去。
离云彻醒来时,发现自己睡在一张软榻上,榻外是南海珍珠串起来的珠帘,映着窗外的眼光,格外的晃眼。离云彻轻轻坐起身,从榻上下去。床榻外面整个是用金丝楠木围起来。三面雕了空谷幽兰,高山俊竹,秋日金菊三种,床榻于此人功力。离云彻还沉浸在床榻的浮雕工艺上,外面一个粉衣宫女走了进来,讶异道:“良娣醒了?”
“嗯,我刚醒。”离云彻走到屋内的圆桌前坐了下来,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回良娣,这里是蓟州行宫。”粉衣宫女恭敬地回答道,并不多什么,上的动作却不停,给离云彻沏上了一杯热茶。离云彻双接了过来,呷了一口,不愧是行宫的茶。
刚想再喝一口,却见旁边婢子恭敬行礼,“殿下。”
姜肆面色平常,语气稀松,“醒了,昨晚的事到底事怎么回事,希望你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不然的话,便是你与信王勾结,意图谋反。”
姜肆越到后面,眼睛的光亮就越暗一分,到最后整个暗淡下去,像桃花深潭中的漩涡,深不见底。
“青娘真的没有和外人勾结,殿下!”离云彻没想到姜肆竟想得这么深,连谋反的重罪都能扣在她头上。
“你违反宫规,意图出逃,我倒不清楚国公府竟是这样教人的,既如此,你也无须在我身边了,还是回国公府去吧。”姜肆眸子一冷,平静地道。
离云彻跪在地上,心想如果被贬回到国公府,自己的处境只会更加艰难,并且离自己的复仇计划越来越远,她心下一横,直言道:“殿下怀疑青娘与他人勾结,想必是怀疑贼人与青娘有联系,那不如留下青娘,将计就计,也好提前知道贼人的部署。如果青娘没有与人勾结,也好给青娘一个证明自己的会。”
“我不会给一个不听话的人会,你走吧。”姜肆不为所动,继续到。
“青娘对殿下还有用处,殿下身在北地,危四伏,需要有人为您献计谋划!”离云彻不能再装了,她绝对不能回到国公府,哪怕姜肆本意就是要是试探她,她也要出来,但自己的身份还是不能讲,这个他不会信,出来没有人会信。她就只能装作是对面的人,向他投诚,才能解释自己诸多的谜团和与原身的不同。
“那你,要怎么破局。”姜肆做到餐桌前,看着眼前连大气都不敢喘的人,他有意要试探这个阮良娣一番,只为她身上还是有很多他不能理解的地方,比如和齐之珩的亲近。
“殿下是明正言顺的太子,这一点就已经胜过不少乱臣贼子,殿下大可以在这一点上大做文章,再辅以仁德贤顺之名,让之前的谣言不攻自破。”离云彻还跪在地上,见他丝毫没有让她起来的意思,她膝盖跪的有点酸,身形微微颤抖。
“你很聪明,这计谋,献给你的主子,他也会很高兴。”姜肆还是不擡眼看她,继续冷言冷语,食指指骨一下一下有节奏的敲着桌子,离云彻的心跳也好像随着他的指骨的节奏而跳动,继续辩白道:“君子善长计,人难谋略,太子殿下英明神武令青娘为之倾倒,青娘只是贼人中的一枚棋子,但棋子有心,也会另寻更高明的棋。”
“为之倾倒,我可没看出任何为之倾倒的举动。”姜肆蓦然把脸凑近去瞧离云彻,离云彻顿时感觉一阵酒香混着龙涎香的气味把她整个包围,令她无法呼吸,她把脸扭了过去不看着他,轻声道:“昨日之事是我不对,我青娘只是想引起殿下注意。”
“你的话,我不会再相信,不过我会给你时间,让你证明自己,再过几日,就是离赵两国谈判的日子,那时几国的各大使臣都会在场,姜信和姜炆也都会来,这几日,你若是能阻拦他们的诡计,我便原谅你这次出逃之行。”姜肆一番话完,看着地上的扮成男装的离云彻,感慨自己还是不够冷血冷情,又道:“你既是他们的人,有些什么事应该也一清二楚,若不是他们的人,让宴会出了什么岔子也是无用之人,我都不会留你。”
离云彻先是一愣,后又明白他想的是什么意思,姜肆想让这阵子出点事,但又和他这两个弟弟脱不了关系,好一个一箭三雕之计!但离云彻命现在还在人里,不得不从啊。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