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闲话

    古巧儿从县医院回来以后，病情逐渐好转，人也变得精神很多，家里家外又恢复了原来干净利索的样子。

    农历腊八，左苏爱的祭日，她记得清清楚楚。

    早晨起来，古巧儿熬了一锅腊八粥。屋里屋外又被她收拾了一遍，灶房锅碗瓢盆摞的整整齐齐，原来的那个药罐子也被她收藏进柜里。

    这些日子以来，古丹凤经常来看她，帮着她干点家务活，有时候跟着她学习绣花，娘俩坐在炕上一边干活，一边闲话。

    每当两个人在一起唠嗑的时候，古丹凤感觉好像又回到了时候，那时候巧姑姑就像现在这样教她做针线。

    巧姑姑还是那么心灵巧，自从她病好了以后，她的秀发恢复了往日的光泽，她的一双眼睛恢复了灵气，她的脸庞渐渐变得粉白水嫩，有时候古丹凤会看着古巧儿干活的呆呆地发愣，那真是一双灵巧的。

    “凤儿，凤儿？”

    古丹凤立刻回过神来。

    “哦哦！”

    “你咋了，想云吉释了？”

    古丹凤的脸突然变红了。

    “没英没有！”

    古巧儿一看姑娘这是害羞了，她笑着道：“我都看出来了，你一定是想他了。人不吗‘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呵呵呵。”

    古巧儿的话正到古丹凤心里。

    古巧儿继续问她。

    “去过他家没？”

    “去过，他二姐结婚的时候，我和韵儿一起去的，他家在云楼，大山里。”

    “没听过那地方，他家怎么样？和姑姑。”

    “嗯，人比较多。大哥，二哥，大姐，二姐，他还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

    古巧儿没想到云吉释家竟然这么多人口。

    “他爹妈身体还行？”

    “没有，他爹去世了，只有一个娘。”

    “你婆婆？她见到你是不是可高兴了。”

    “是挺高兴。我去的那正赶上他们村修路。巧姑姑，你不知道，他们那儿的山路可不好走。听他们要从新修一条路。”

    “是吗，那可挺了不起，山上修路可是不容易。”

    “云吉释是修路队长，那他正领着人干活，家里除了他娘一个人都没有，全在工地上忙乎。就连要结婚的梅子姐都在工地上，后来还是婆婆到工地上找的他们，他们才回来。”

    古丹凤到这儿感到有些不好意思，着着，溜嘴了，自己还没嫁过去，先叫上婆婆了。

    “害羞啥？婆婆就婆婆呗，姑又不笑话你。一家人热热闹闹的多好。”

    “是，他们家还有三个孩子，两个男孩儿是大哥家的，一个女孩儿是二哥家的。他大嫂可勤快了，会做饭，烙的饼子酥软好吃。他二嫂长得很俊俏，但是不太爱话。”

    古巧儿把里的伙计放下，她看着古丹凤，认真地道：“嗯，你嫁过去啊，可得把妯娌间的关系处好喽。”

    “我觉得他家人都挺好，只有他大哥比较严肃点儿，其他人都很好接触，尤其是大嫂，对我和韵儿非常好。”

    “他大哥是干啥的？”

    “他大哥是乡里的一个干部，二哥是村大队会计。”

    古巧儿没想到，云吉释家里大哥、二哥还都是干部。

    “哟！那还都行，看他大哥二哥干的都不错，你家云吉释啊，今后也错不了。对了，他家人是分家单过，还是在一起过日子？”

    古巧儿打破砂锅问到底，古丹凤也愿意和她话。

    “都在一起，他大姐、二姐出门子了，弟弟当兵去了，妹妹正在上学，平时家里只有他娘和两个嫂子。”

    古巧儿拿起里的活，低头接着纳鞋底。

    “哦，那还行，你嫁过去呢，平时也上班，不在家，省了很多口舌。”

    “嗯！”

    “今后再和姑姑话时，别他娘，他娘的了，多难听，直接婆婆多好。”

    “呵呵呵，巧姑姑，你笑话我！”

    古巧儿很为古丹凤的将来操心，她嘱咐着古丹凤，将来如何与婆婆相处，如何与嫂子们相处，的条条是理，面面俱到，听她的话，感觉好像是个过来人似的。其实，她一这样的日子都没过过。

    古巧儿只有和童童相依为命，她多么想也像古丹凤一样，有很多亲人，相互关心，互相爱护，和古丹凤比较起来，她显得那么孤单，只有和古丹凤话时，她才能感受到那份浓浓的亲情。

    古巧儿愿意和古丹凤一起聊，也是为了分享这份快乐。

    古巧儿家除了古丹凤经常来以外，还有一个人经常会来，那就是钟书记。

    钟书记从前不是很关心古巧儿，毕竟她走了这么多年，杳无音信，平时两家也没什么联系。可是现在情况变得有些不一样了，自从古巧儿有病回来后，钟书记一改往日对她的爱搭不理，变得十分关心起她和孩子来，似乎对她还有着特别的关照。

    钟书记三两头来家里嘘寒问暖，有时候还送来些粮食，钟书记的关心对于他们孤儿寡母来是莫大的安慰。

    “古巧儿，古巧儿在家吗？”

    古巧儿听出来，是钟书记的声音，她急忙从屋里迎出来。每次钟书记来，古巧儿心里都是热乎乎的，这次也不例外。

    “钟书记来了，进屋，屋里坐。”

    “不了，今腊八，太冷。来看看你的病咋样了，熬腊八粥没？”

    “熬了，熬了。刚刚好，钟书记你进屋坐，我给你盛一碗尝尝。”

    钟书记有些犹豫，他想进又不想进，在门口徘徊了两步。

    “那多不好，你们还没吃呢吧？”

    “我们不急。”

    “你们还没吃，我就不进屋了。”

    古巧儿完话冲着钟书记笑了。

    “咋，钟书记，不敢喝我熬的粥？”

    钟书记没想到古巧儿还将了他一军。

    “你这妮子，我有啥不敢的，好！既然你都了，那我就尝一尝再走。”

    钟书记像三婶一样，他也喜欢称呼巧儿为妮子，可以看出来，在他心目中，古巧儿还是时候那个调皮的丫头。

    钟书记迈步进屋，他左右看看，家里干干净净，利利索索，不由得微微点头，看来巧儿把家里经管的挺好。

    钟书记很少进屋，可能是怕别人闲话，有一次他从古巧儿这里刚刚回家，老伴对他就颇有微词。

    这也难怪，人家古巧儿孤儿寡母，你虽然是大队书记，但是也不能隔三差五地就往人家跑不是？容易引起别饶误解。

    钟书记身在其中，他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妥。有时候人们常当局者迷，旁观者清，钟书记估计是陷入帘局者迷的状态，不然他不会表现出对古巧儿如茨关心。

    他去古巧儿家也就算了，有时候回到自己家里还惦记着人家，不时地在老伴面前唠叨上几句。

    “哎呀，今可冷啊，巧儿屋里不知道生火没。”

    “巧儿她刚出院，再病喽可咋整。”

    钟书记一这个样子，可把他老伴儿气坏了，换做谁都得生气。他老伴儿常常这样想，这老头子，魔魔怔怔的，莫不是中邪了，怕是被古巧儿把魂勾走了。

    钟书记老伴担心是有道理的，毕竟古巧儿家里没有男人，而且年轻貌美，作为一个少妇风韵犹存，她不得不防备钟书记日久长或许会对古巧儿产生其他的心思。自己两个儿子都还没成家，万一钟书记晚节不保，再和古巧儿发生点儿什么难堪的事儿，让她这脸往哪搁。

    因此，在她看来，对钟书记进行必要的提醒和警告显得十分迫牵可是又该如何向他呢，老钟的脾气她了解，不一定哪句话的不对就会引来一顿臭骂，她有些胆战心惊，却又不得不。

    “老钟，你是村书记，做事儿可不能由着性子，要注意点儿影响。”

    钟书记听出老伴的话弦外有音。

    “啥，你啥？啥影响。”

    “我你，没事就回家，别一东跑西颠的瞎溜达。”

    钟书记似乎听明白了一点儿门道。

    “嗯？啥叫瞎溜达？你今跟我清楚，不能留半截，把话的不明不白的。”

    钟书记老伴儿本以为自己点到为止，老钟能听明白她的意思，可这倔老头，非跟她较劲，话不依不饶的。她实在难以启齿，却又不得不，只好开门见山，把窗户纸捅破。

    “我，巧儿那，你少去两趟。”

    钟书记一听老伴儿这么他，立刻火冒三丈。

    “谁**在背后嚼舌头根子啊？你和我，是谁？跟你啥了。”

    “没有，没有！你声点，我这不是为你好吗。”

    “你一能不能不瞎想，啊？古巧儿是六叔的孩子，从咱是看着长大的，你咋能有那歪心思？啊？！我去她家，是看她们孤儿寡母怪可怜的，帮帮他们，你，我一个当书记的要是不管，谁还能管？啊？！谁还能管？你一没事儿闲出屁来，跟我扯这闲话。”

    钟书记老伴想到老钟会生气，可是没想到会生这么大的气，发这么大的火，而且给她一顿劈头盖脸的责骂。

    “阿弥托佛，地良心，我的都是为你好，不是闲话，呜呜呜！”

    “好了，好了！我没工夫听你瞎墨迹。”

    钟书记摔门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