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其锋必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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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章其锋必现



    “一切”



    黄兴德迟疑了许久,才勉为其难的回应道:“便按师哥你的意思办吧。”



    他有他的顾虑。



    事儿是在扬州出的,白莲教不一定奈何得了整个漕帮,却未必奈何不了他清河帮。



    但他也承认,姜瑾得的确有道理,做都做了,岂能前怕狼后怕虎、五十步笑百步



    姜瑾见他犹豫许久,自然也知晓他在担忧些什么,当下闻言宽慰道:“师弟不必过分心忧,此事既由我执法堂接,我执法堂自会一管到底,不会给你清河堂留下尾!”



    黄兴德压下心头忧虑,笑着揖:“师哥这是哪里的话,你我师兄弟,咱能信不过师哥你”



    姜瑾笑着颔首:“那事不宜迟,师侄你今日便回复那位赵大人罢,就我漕帮愿倾力相助他都司天监,掘地三尺以搜寻白莲教之法坛!”



    王文当即起身抱拳:“那弟子这便赶回衙门复命,请大师伯稍事歇息”



    “不急!”



    姜瑾一抬,叫住了转身就走的王文。



    就见他伸从怀中取出了一册封皮上墨迹新鲜的书卷,遥遥递给王文:“师伯身无长物,唯有书一卷,聊做见面礼,还望贤侄莫要嫌弃才好。”



    王文定眼看去,是见雪白的封皮上写着沧澜九叠浪五个遒劲大字,心头也不知这份见面礼重不重、该不该接,只能望向黄兴德。



    黄兴德也望着姜瑾里的秘籍,眼神有些震惊,又有些慎重:“师哥,礼重了!”



    他的声音有些闷沉。



    姜瑾抚须轻笑道:“几许墨汁、半刀宣纸,何重之有来,孩子,莫要学你义父婆婆妈妈,师伯给你,你就痛快拿着!”



    “这”



    王文再次看了黄兴德一眼。



    黄兴德沉吟了几息后,微微点头。



    王文这才躬身上前,先撩起衣摆跪地磕了一个响头,然后双高举过顶,接过姜瑾中的书卷:“弟子拜谢大师伯赐!”



    “好孩子,起来吧。”



    姜瑾欣慰的伸扶起他,温言道:“这一门功夫,乃是师伯早年间夜游洞庭湖无意间所得,天下间除了师伯,唯有你那师兄谢之轩会这一门功夫,日后你行走江湖与你师兄道左相逢,莫忘了同出一门的情义。”



    王文赶紧点头:“大师伯的嘱咐,弟子必定铭记于心,日后得见谢师兄真颜,弟子必以兄伺之!”



    姜瑾越发满意的抚须。



    黄兴德搁一旁看不下去了,心想着混账玩意儿对自个儿都没有这么恭顺过,不无妒忌的笑骂道:“满嘴顺口溜,你想考状元啊赶紧滚回衙门复命,咱与你师伯还等着你回信儿呐。”



    “哎。”



    王文点头哈腰的应了一声,双捧着秘籍倒退着退出大堂:“那大师伯您稍坐一会儿啊,弟子去去就来、去去就来”



    大堂内的二人抚须笑呵呵的目送他远去。



    许久,黄兴德才感叹道:“师哥,你真的老啦!”



    姜瑾笑着看他:“你都老了,我如何还能不老”



    “老了好啊,老了好啊!”



    黄兴德由衷的一拍大腿:“老了才有人味儿啊!”



    姜瑾“哈哈”大笑道:“拐着弯的骂我呢”



    “咱哪敢啊。”



    黄兴德轻轻呼出一口浊气,笑道:“不瞒师哥,以往回回见着你吧,咱这心里都是又敬又怵,倒是这几回咱师兄弟相聚,回回都想跟你点掏心窝子的话”



    姜瑾笑得越发大声:“我听明白了,还是拐着弯的骂我呢!”



    “先不扯淡。”



    黄兴德“嘿嘿”的笑道:“师哥,咱那师侄儿现在搁那儿高就呢也在执法堂”



    姜瑾斜眼瞅他:“你子又打啥如意算盘”



    “瞧你的,都把咱想成啥人了”



    黄兴德叫屈道,末了贼眉鼠眼的一点着地面低声道:“这儿不是没主儿了吗咱师侄儿要是不嫌弃,不妨过来捡个现成的,这土霸王虽没有你们执法堂高来高去的洒脱爽利,但好歹也是个可以传家的安稳营生,关键是惠而不费嘛。”



    姜瑾讶异的身躯后仰,上上下下的打量他:“到嘴的肉,你舍得吐出来”



    “本来就不是咱的,咱有啥舍不得的”



    黄兴德一脸老实巴交:“若是交给总舵处置,指不定会派哪家的大少爷来扬州给咱添堵,那还不如便宜咱师侄儿呢,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啧啧啧”



    姜瑾看着他,百感交集的感慨道:“你为了那孩子,也真是操碎了心。”



    黄兴德无奈道:“咱能有啥办法谁叫你出那么大方做儿子还不起,只能当老子的来还咯!”



    “老子肯给,就没指着他还,往后这种见外的话,休要再提!”



    姜瑾有些烦他身上他这种市侩气,都忍不住爆了出口:“你这个做师叔的心意,我先代我那不成器的徒儿谢过了。”



    “至于三河帮这基业,我也得先问问他自个儿的意思,他要想要,那自是多谢你这位师叔成全,他若不想要,你爱咋处置咋处置,你就是一口吞了,也不打紧。”



    黄兴德连忙道:“师哥,这种会可不常见啊,错过了这个村儿可就没这个店了,你风里来雨里去的奔波了一辈子,难不成还想咱师侄儿也像你这样”



    姜瑾沉吟了片刻,颔首道:“此事我会好好与他道道!”



    黄兴德还欲再劝,可又觉得过犹不及,只能点头称是。



    他这么坚持,并不全是为了给王文还人情,还有拉来一部分执法堂的力量共同坐镇扬州,以备迎接白莲教反扑的考量在里边。



    他清河堂只是条胳膊,漕帮执法堂可就是条金大腿了!



    



    王文径直返回都司天监衙门,就漕帮与都司天监联合执法搜寻白莲教法坛一事,与赵志凌等人展开了一场绵里藏针的漫长谈判。



    在这场谈判中,程先唱白脸,赵志凌亲自下场唱红脸,守安大和尚游走其中打圆场,李衡抻着脖子在一旁看戏。



    王文以一敌四,贯彻落实以不变应万变、不见兔子不撒鹰的方针,稳住心态跟他们耗。



    反正,漕帮的态度他是争取过来了,赵志凌他们要是给不起价码,那就只能怪他们没出息!



    他又不着急。



    这场漫长的谈判从晌午后一直耗到了傍晚,双方才勉强达成一致。



    最终结果,漕帮出八百弟兄,全方位配合都司天监搜查白莲教法坛。



    作为交换,赵志凌当着王文的面将积压许久的转正报告,盖上官印发到京城,并保证王文能在三个月内拿到他从六品少秋官的告身。



    按照赵志凌等人的法,司天监新立,京城方面给予了各府各路都司天监极大的人事任命自主权,只要王文在朝堂上没什么对头,转正的事基本上就是十拿九稳的了!



    王文从衙门里出来时,天都已经黑了。



    徐二狗领着一帮穿着公服的漕帮弟子,或坐或蹲的散在衙门大门外,等着他出来。



    “你们蹲在大门外作甚”



    王文纳闷的瞅着这群二杆子,拧着眉头再看向守大门的两名司天卫:“他们不放你们进去”



    “冤枉啊王大人。”



    守大门的两名司天卫被他凶狠的眼神吓了一大跳,慌忙摆道:“自家弟兄,我们怎么可能不让他们回家”



    王文疑惑的看向徐二狗,徐二狗快步凑上来,附在他耳边低语道:“三刀不敢靠近衙门”



    王文愣了愣,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头顶上的“都司天监”牌匾,再看了看大门两侧摆放的那两尊比人还高的石狮子,陡然醒悟的随一拍身侧的司天卫:“子,会话嗷,下回去丽春院挂我的账!”



    这名司天卫登时眉开眼笑的揖抱拳:“都是自家人,您太客气啦。”



    “不错,我记得你了!”



    王文笑吟吟的点了点头,冲徐二狗等人一招:“走了,忙正事啦!”



    徐二狗等人迅速跟上他的脚步。



    王文头也不回的低声询问道:“青哥儿送出去了么”



    徐二狗也压低了声音回道:“我办事儿,你还不放心”



    王文偏过头,看了他一眼。



    徐二狗不动声色的偷偷一指斜对面那个木楼。



    王文心领神会,扭过头:“三刀,三刀你又死哪儿去了”



    “没死没死,这儿呢、这儿呢”



    陈三刀从一侧的阴沟里飘出来,和往常一样跟在他身侧,不明就里的人见了他们乌泱泱、黑压压的一大群人,鬼才分得出来谁是人、谁是鬼。



    



    “你可真有出息,这么个破衙门都不敢进去!”王文习惯性的喷了他一句,不待他回应便接着问道:“昨夜令你害怕的那玩意,找着了么”



    陈三刀缩着脖子声道:“还没有,昨夜没找一会儿,天就亮了”



    王文气得张口就喷:“你可真是废物中的废物你确定那玩意不在三河帮堂口”



    陈三刀:“昨夜咱们去的时候,那玩意指定是不在三河帮堂口了,但我当时嗅到了一股腥味儿,当时没认出来,白天想了很久,应该就是我在太平桥闻到的那股味儿。”



    王文惊讶的看了他一眼:“你还能闻着味儿”



    陈三刀:“也不是味道,咋呢,就跟喝着薄荷茶那感觉一样,明明没啥味儿,但就是觉得清凉”



    王文瞅着他这副晕头转向的摸样,心头也不法确定昨夜令他感到害怕的,到底是不是赵志凌他们口中那座法坛。



    ‘那就找吧,只要那玩意儿在城里,这么大点地方,一寸一寸翻也能给它挖出来。’



    想到这里,他又有一口老槽卡在喉咙里吐不出来他妈的,昨儿好歹也抓了好几十号白莲教妖人,又是啥有用的信息都问不出来。



    他都不知道是该吐槽他们自个儿太废物,还是该吐槽白莲教太狡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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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搁这儿闷着头不开腔,一侧的陈三刀越发忐忑,弱弱的低声道:“大哥,我、我我以后咋办”



    “还能咋办”



    王文没好气儿的瞥了他一眼:“让你去投胎你又找不着路,放你就这么飘着又怕你子哪天被人收了,别人做鬼、你也做鬼,别人才死了七天就能把我和先哥吊起来打,你这都死了八天了,还连我和二狗的身都不敢近真是废物点心。”



    陈三刀唯唯诺诺的点头道:“是是是,我又给大哥添麻烦”



    “扯犊子!”



    王文本能的抬起,又强行给收了回来,叹着气道:“咱们以前咋过,以后还咋过吧,也不过就是你子往后不吃酒肉饭菜,改吃元宝蜡烛香而已。”



    “对了,你家那边,你就先别回去了,别吓坏我干儿子,再你这一身鬼气,对他们孤儿寡母也不好。”



    “还有,你子飘归飘啊,可别迷了心智,要是那天飘着飘着突然发现自家弟兄好香,千万记得告诉我一声,大哥再送一程!”



    “哦,还有,以后我睡觉的时候,你子千万别靠近我,老子好梦中杀人,别稀里糊涂一巴掌把你子给拍死了!”



    “当然,以后我睡觉的时候,你可以搁旁边给我放放哨,要是遇着其他飘着的货”



    陈三刀喜出望外,不待他完便抢先拍着胸脯大包大揽道:“大哥,你就瞧好吧,有咱在,管他啥猛鬼厉鬼都别想靠近你十丈之内!”



    “你彪啊!”



    王文险些又给他一巴掌:“咱们吃的就是这碗饭,你把那些玩意儿都给赶走了,以后大家伙儿上丽春院,你结账啊”



    陈三刀怂怂的一缩脖子:“那大哥你咋办”



    王文眼神放光的看着他:“我的意思是,以后再遇着飘着的货,一定记得把大哥叫起来保护你,就是我不当时在,也一定记清楚那大货的位置,回头再领大哥上门儿去劈了它,你要有能耐,直接把大货领上门来,大哥也是不挑食的”



    陈三刀满眼惊恐的看着他,脑袋都快缩进胸膛里了。



    ‘娘得,你个驴拱的真是比鬼都吓人啊!’



    



    都司天监与漕帮的跨界联合执法,就这么轰轰烈烈的拉开序幕。



    当天晚上,两帮人马就组织起了上千人马的队伍,深入扬州城各个坊市,拉式的挨家挨户搜查。



    王文在“转正”这张大饼的驱使下,就如同上了发条的旋转陀螺一样,没日没夜的辗转于都司天监衙门与三河帮堂口之间,一边润滑双方联合执法的大事节,一边汇总双方联合执法的搜查进度。



    连黄兴德提醒了他好几回,叫他趁着姜瑾人还在扬州,抓紧时间修行沧澜九叠浪,他都没顾得上。



    可上千号人,就这么跟无头苍蝇一样将扬州城翻来覆去的搜索了两三遍,愣是一无所获!



    这就很不合理



    长久以来,扬州城内论消息灵通,除了已经垮台的丐帮分舵之外,就得数他们漕帮第一。



    可这回他们漕帮两大堂口连看大门的弟兄都派出去了,愣是没能捞到白莲教妖人一根毛。



    这令人不得不怀疑,那座白莲教法坛,到底存不存在。



    



    “有四个可能。”



    “第一个可能,季道长的消息来源有误,这城里根本就没有白莲教的法坛。”



    九月初三,晌午后。



    因为投入太多人力心力,以致于都没办法正常开展工作的都司天监和漕帮两大堂口,不得不摒弃白和灰的成见,齐聚都司天监衙门大堂开会,商议下一步的行动。



    都司天监一方,回山查阅资料、打探消息的季良老道至今未归,仍由赵志凌、守安大和尚、程先、李衡四位都司天监高官列席。



    而漕帮一方,自然是由姜瑾和黄兴德这师兄弟二人出席。



    眼下,正是身为这场跨界联合执法润滑剂的王文,在为过去半个月的联合执法工作作总结。



    他到这里,堂上倾听许久的赵志凌,轻声打断了他:“根据近段时日周边各州府都司天监通传过来的公文,在常州、杭州、金陵、太平府、宣州等地均有大批白莲教妖人出没行凶、妖言惑众,湖州都司天监已成功起获法坛一座这一点毋须考虑!”



    王文从善如流:“依大人所,就只剩下三种可能。”



    “第一种,白莲教的法坛根本就不在城里,我们从一开始就找错了方向。”



    堂内六人都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上千号人满城找了十来天,他们当然考虑过这个可能性。



    但这个可能性就很无解,城外天大地大,若无知情人带路,谁能找到区区一座法坛



    姜瑾沉声开口道:“往下。”



    王文点头:“第二种,那就是那座法坛并不是如我们所想的那般,是一座体积庞大且不能移动的死物,而是一座可以随时拆分运送的物件起来,大人你不湖州那边已经起获了一座法坛吗就没个图纸啥的传过来吗”



    所有人一起看向堂上的赵志凌。



    赵志凌无奈的回应道:“此等邪魔外道之物,只怕当场就一把火烧了,纵使要上报,也没道理经本官之啊。”



    王文点了点头,目光忽然一转,望向左侧上首拨动念珠、始终一言不发的守安大和尚:“起来,守安大师也是方外之人,就算没吃过猪肉,也总该见过猪跑吧当真也完全不知道那座法坛长啥样”



    所有人的目光又一起投向左上首的守安大和尚。



    守安大和尚哭笑不得的双合十,轻颂了一声佛号后道:“王大人,和尚是出家人,不沾荤腥。”



    王文摆:“比喻、比喻啊,意会就行了,你别较真啊!”



    守安大和尚拨动着念珠,思索道:“和尚对道家之学谈不上熟络,以和尚浅薄之见,这等惯以大量生魂祭祀的邪魔外道之法,也大都效仿正统道家之法,讲究一个天时、地利、人和,上要应日月星辰、下要连山势地脉、中要合黄道吉日。”



    “按理,此三才之仪轨无一不是需要耗费大量时间去筹备的精细活儿,若是如此,那法坛应当是不便拆分移动才是。”



    到这里,他轻颂了一声佛号,强调:“然道家之学博大精深、包括万千,和尚也不过只是凭过往阅历妄自推测,诸位善信只可作为借鉴,万不可当真。”



    堂内众人闻言,心头是既觉恍然大悟,又感到有些无奈。



    若是季良老道在此,必定能给出一个把稳的判断



    而王文听完守安大和尚的言语,心头觉得恍然大悟之余,又感觉哪里不太对劲。



    可到底是哪里不对劲,他一时间又转过不弯儿来,只能接着往下:“很好,感谢守安大师的解惑!”



    “现在,我们又得到了两个很重要的信息!”



    “那就是,那座法坛必定存在,且极大可能性无法拆分移动”



    程先疑惑的开口道:“二虎,你方才三个可能性,还有一个可能性没呢。”



    王文挺胸抬头、漫步于大堂中心:“这正是我马上要的第三个可能性”



    他胸有成竹的侃侃而谈,轻易而据的便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自己的身上,黄兴德甚至都在椅子上歪来外来看他的里有没有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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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基于那座法坛一定存在,且一定在城里的这个前提下,我们又得到了那座法坛无法拆分、不可移动的这个重要信息。”



    “那么,就只剩下最后一可能性那座法坛,存在于一个我们所有司天卫足、漕帮弟兄都搜查不到的地方。”



    此言一出,堂内所有人都齐齐一皱眉。



    赵志凌略作思考后,沉声道:“二虎你不妨将话得明白一些。”



    王文伸出右,张开五指,掰着指头:“这种地方,其实并不少,比如军营、漕粮仓、栖灵寺,再比如”



    他突然抬起头看向堂上的赵志凌:“大人您的官邸!”



    霎时间,满堂皆静、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震惊的望着中心的王文,震惊于他的敢他们当然知晓,王文的不是赵志凌的官邸。



    许久,姜瑾才扭头对身畔的黄兴德低声道:“锥处囊中、其锋必现!”



    王文咧着嘴,无声的笑。



    这正是他所要达到的效果大爷只是浑,可不是真的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