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坦白 我根本不在乎你害了多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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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0章坦白我根本不在乎你害了多少人



    维尔利汀并没有直接收到那封信。



    她是在走廊上听侍从讨论的,走过那条没开灯的长廊,法伦站在那里和另一个人谈着话,另一个人悄声私语道:



    “公爵阁下生了大气了,我从没见他这么生气过他把公务室桌上放着的笔架台都摔碎了那封信要把新夫人的秘密全都告诉出去,公爵他”



    维尔利汀路过,站在那里沉默倾听了一刻,直到法伦看见她,急忙戳戳那个人:



    “别了”



    另一个人回头看看,赶紧闭了嘴。



    维尔利汀直接向公务室里走去。



    那扇黑色的门是严丝合缝整整齐齐关好的,看来侍从就算出去也没忘了必须给公爵关好门的规矩。她打开门,路西汀正半弯着腰,收拾着地下的陶瓷碎片。



    瓷白碎片经他,全被放到一旁的黑色畚斗里。



    他擡头,见到了维尔利汀,维尔利汀静静站在门前,脸上只有平静。



    她也摆不出什么表情了。她的秘密被路西汀知晓了,路西汀接下来会如何,她也不知道。



    “怎么不进来了?”丈夫扯出一个笑容,温和望着她道。如果不是地上的碎片,她真的看不出他生了气。



    “那樽笔架台被我不心碰到地上了,清理起来还真是难事,今天我”



    他向维尔利汀走去,维尔利汀却向后退了一步。



    路西汀的心一痛。



    “紫罗兰,我不是故意的。”



    “那封信在哪里?”维尔利汀问道。



    “我没有打开看它。”路西汀冷静地答。



    “那是你的信,我没有看。我只看到了上面的威胁语和你的名字,写信人明明是写给你却寄到公爵府来,他一定没抱着什么好心思。紫罗兰,那封信还是你自己看比较好,我把它放在后院仓库的架台上了,晚上七点钟,你可以去打开它。”



    “那我要是不看呢?”维尔利汀平静地问。



    “那我就把它扔掉再把寄信人杀了。”



    路西汀的口吻很平淡,像在一件极日常的东西。



    “当然,无论你选择看或不看,我都会这么做。”



    维尔利汀觉得他只是给自己找了个台阶。



    他怎么可能没打开过那封信?有关到公爵府安全的他一律不会不上心的。她至今仍然不知那封信到底具体写了什么,至于她最不能的东西,也许路西汀已经看见上面的所有内容直接知晓了,也许他已经猜到了。



    但路西汀大概率不会杀了她。维尔利汀对这个结果很清楚。虽然她不敢让自己完全信任他,但路西汀要是想清理一个人,一定在刚刚她进来的时候就下了。



    她现在只有两个疑问。



    为什么是后院仓库里?为什么是晚上七点?



    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吗?



    这一天的时光特别地漫长,白天的太阳似乎消失不见了,日光很白,却并不温暖。浑浑噩噩的,她还是挨到了七点。



    维尔利汀打开后院仓库的门,顺着台阶走了下去。



    仓库被贴着宅邸建成一座房子状,平时用来堆放杂物,最上方有一盏暗灯。



    她还是第一次来这里。维尔利汀一步步靠近仓库最里面的货架,总觉得上面的灯暗得非常。



    听那灯有二十多年历史了,路西汀出生之后,有没有给它换过灯泡呢?



    一步,一步,维尔利汀的低跟鞋一步步踏在地面上,她能清楚地听见自己的脚步声。



    对面靠墙货架是空的,那封信就放在它的第二层上,她看见了。



    维尔利汀走到货架跟前,看着那封信。它外面的包装很华美,信封的边缘,还加了金色的立体纹路边框。



    知道她底细的人中有人会用这么华贵的信封吗?



    还是,因为是刻意给公爵的信,所以信封也要用得华丽一点,好配得上公爵的身份?



    维尔利汀打开这封信,里面躺着一张白纸。



    白纸上面只写着一个词语,大大的“rpre”。



    “rpre”



    “”



    维尔利汀扔掉那封信,气急败坏大叫道:“啊啊啊,臭路西汀!”



    他居然在戏弄她!他怎么敢的?!



    原本很暗的灯骤然变亮,路西汀抱着一束白玫瑰从一旁货架之间走过来。嘴角轻轻弯出弧度,面上全是笑意:



    “怎么样,我今天没有露馅吧?”



    他是收到了那封寄来公爵府的信没错,可他看都没看就扔进了垃圾桶。他愤怒是因为居然有人敢用这个来要挟她,但转头就立刻想到这是一个跟她解释明的好会。



    尤其是今天是他们结婚两个月整的日子,路西汀今天一下午都没有出现在公爵宅邸中,就是在布置他们纪念日的场地。



    “怎么突然想起要庆祝结婚两个月了?”维尔利汀在货架前抱臂,无奈笑笑。



    “还真是一份惊喜。好~你最浪漫了,你最棒了。”



    “那当然。”路西汀骄傲。



    他忽而语气认真,“能成为你丈夫的每一天,于我而言都是纪念日。”



    这样煽情的话虽然从他口中听到过很多次,但今天维尔利汀听着,却神色稍稍有了变化。



    她将臂放下来。



    “你就不好奇那信里到底写了什么?”



    “无非是些我早就知道的东西,”路西汀放下胳膊,将花递到她的中。



    他看着她的眼睛,认真注视着她。



    “那种东西也不配出现在你眼前。所以我看都没看就把它扔了,写信的人会被我找出来,谁都别想拿那件事威胁你。”



    他对于写信人用的是“找出来”,而不是真正想表达的“宰掉”,是因为“宰掉”这种血腥字眼不适合出现在纪念日的日子。



    维尔利汀沉默了。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在你从极黑骑底下救我的时候,”路西汀回想那时,从容应答。



    “你能准确找到最毒的植物钉入他腿中,还可以用有毒但有止血效用的植物来救我,明你能熟练运用植物特性来害人。有些事情其实很容易就能联想。我从那时起就确认是你杀死庇安卡了。”



    知道该怎样救人的同时,也就对知道该怎样害人更精通。他的维尔利汀是最善良的,同时也剧毒无比。



    路西汀上前一步握住她的胳膊。垂下双眸,紧紧盯着她的眼睛。



    “可你却在那时救了最有可能知道你底细的我。我从那时起就知道错的不是你而是他们,杀我对你百利而无一害,可你偏偏是个最善良的人。”



    “那封信上写了什么我根本不在乎。无非就是些贬低你威胁你的内容罢了!我最在乎的是你,如果让你看见一点点那些最恶毒的话,我都会恨自己到发疯!”



    



    有那么一瞬间,维尔利汀在他眼里看见了无比的炙热和疯狂。



    她沉默片刻,嘴角极浅极浅地勾起,“你就没想过,要是那信里写了我先前还杀死过更多的人呢?”



    “那也是他们死得其所。”



    路西汀无所谓道。



    “我根本不在乎你害过多少人,庇安卡也好,其他人也好,只要是让你动了杀心的,他们统统都该被宰掉。”



    他牵起维尔利汀的,在她额上来了个热切的吻。只觉中间那些花真是碍事,要是没有它们,他现在就能拥抱他的紫罗兰了。



    于是他把那些花整捧丢掉,上前去亲吻他的女神,他的月亮,他的明亮辉光。



    维尔利汀伸去捞那捧花,没有捞到,随后那只被路西汀摁住,锢在胸前无法逃脱。



    真可惜,那捧花还是他一支一支亲削掉上面的刺的呢,要是没掉到地上做成花签就好了。



    仓库的灯也适时地彻底熄灭掉。它工作了二十多年,今天骤然用尽最后力气放大了亮光,也许是时候该退休了。



    



    那捧花的花签第二天便出现在路西汀的办公桌上。



    真正纯干的花签需要一个星期才能制作完成,于是维尔利汀将这片花瓣用极薄的树脂包裹,让它颜色与形态与原先完全相同,以最鲜活的姿态被永久地留存在树脂内。



    她拿起那片花瓣,放在光下,看着它边缘的稀薄树脂透出极亮光彩。微眯了眯眼睛:



    “我还是想知道那个寄信来的到底是谁。”



    “地址已经查到了,要把那个人绑过来让你见见吗?”路西汀甩了甩笔,缓解一下腕的劳累。



    “不,我亲自去会会他。”



    有时候她可以用公爵夫人的和眼,做到许多事。



    写信人现在就住在这座城区的一家宾馆里。他的信件没有标明地址,只写了要汇款过去的账户和钱庄,但想要把他现在的住地以及长相身份扒出来的困难程度,对于那些做惯了信息筛选探查工作的公爵密探根本不值一提。



    要不权力就是能带来好处呢,对于还没有权力时的维尔利汀而言这或许是个麻烦,但对于有了权力的她而言,处理一切麻烦都简单得不能再简单。



    是以那男人回到宾馆房间后,首先看见的就是一个黑发女人抛着苹果半倚在他桌上。



    她半分都没有看他一眼,闲适道:



    “水果店新上的埃德华斯苹果,来一个?”



    阳光透窗照在她的黑发上,她将一侧黑发全别在耳后,看上去干练而又优雅。



    男人当即意识到不对劲,猛地向后想退出去,却被几个侍卫当场抓获。他们摁着他的胳膊,以一种近乎能让他骨折的力度将他强硬摁跪在地板上。



    “啊——!!”



    男人痛得大叫起来。



    “少用点力,他听着吵。”维尔利汀稍微不耐烦地轻蹙了蹙眉头,将苹果放在跟前,仔细看着它的色泽和红润度。



    侍卫果然没有再用力压着他了,他们放松了力度,在男人以为能好好话的时候,一拳卸掉了他的下巴。



    都是在公爵府干了这么多年的人了,什么活该怎么干他们心里有数。



    “”



    被卸掉下巴的男人合不拢嘴,连话也无法好好。



    他愤恨地看着房间里原先就有的那个他带来的女孩,恨她为什么给那个女人开门。而女孩坐在床上,两眼泪光,抿唇轻轻抽泣着,望向他的双眼里透着惧怕和无辜。



    直到他口水掉了一地,侍卫才把他的下巴重新安上。



    “吧,你信里到底写的什么?”



    维尔利汀随意问。



    从早上见到他出门的第一眼起她就确认他是谁了。弗格斯,他们以前村庄里一个游好闲的混混,而跟他在一起的女孩是罗夫被卖掉的妹妹,他竟然把妹妹卖给了一个品性低劣的闲汉。



    弗格斯被恢复了下巴,双眼愤恨地盯向那女孩:



    “是不是你!我早了不要试图通过给公爵夫人写信骗钱了,是不是你偷偷给这位夫人写了信!”



    女孩惊恐地摇头,可是在他目光的逼迫下,却不敢出声。



    维尔利汀用短刀削掉苹果皮,咬了一口。



    嗯,果然很甜,这座宾馆下那家水果店果然名不虚传,在苹果不盛产的季节卖的也都是最大最甜的苹果。



    她咽掉那口苹果,等汁液余香也从口中散尽后,出声道:



    “我可没告诉过一个女孩我是公爵夫人。”



    “不!夫人,您您有所不知”弗格斯张着刚被安好的口,艰难一句一停顿道:



    “这个女的的亲哥是认识你的人他前两天亲笔写的您是有钱人的夫人可以用伯爵的事威胁你拿钱,所以这个女的才”



    一个侍卫猛踹了他一脚。公爵宅邸的主人吩咐过,但凡有人提“前夫”这个词一次就折断他的骨头。



    维尔利汀忍无可忍了,想也知道他们接到了什么指令才这么做。



    “够了够了,你们不让他话,我还怎么听他讲过去发生的事情?”



    于是侍卫终于不再踢他,而是尽职尽责睁大眼睛,用一对对有神眼眸狠狠地看着他。



    弗格斯“哎呦”惨嚎了好一会儿,终于在威迫下继续道:



    “是罗夫!是罗夫写信要用过去的事威胁您!伯爵的死必定跟您有关系,钱我跟他可以二八分,他只需要一笔钱还清赌债!所以我才想不开要威胁您的!”



    维尔利汀一挑眉。



    罗夫不是前几天被坎特拉鲁郡的治安官抓起来了吗?他这么快就被放出来了?居然还能写信?



    这里面没有圣堂看守处的职业疏忽她是不信的。犯了那么多盗窃和劫掠罪才关不到两天。那些不干实事的人,哪天把他们全改革了才好。



    “夫人我真不是故意的都是那个家伙,”弗格斯明白他逃脱不了,便想着先在这个贱妇面前好话。“如果不是他我哪敢招惹您啊?”



    只要她能放了他,比什么都强。他心翼翼乞求:



    “只要您能放了我我什么都愿意做!”



    “嗯”维尔利汀闭眼,状似在考虑着。



    成了!弗格斯欣喜若狂心想。



    女人就是最成不了事的东西,遇到事了总是心软没用的很,这次敲诈不到他可以敲诈到第二次,她能这么光明正大来,代表信肯定没传递到她丈夫面前,他下次可以直接敲诈她丈夫。



    维尔利汀突然出声开口道:



    “敲诈罪、恐吓罪、幼女罪拐卖罪、人口买卖、非法禁锢罪”



    她终于扭头看了看弗格斯,两眼全是冰冷和唾弃:



    “畜生。你活在庞加顿就是对整个国家的危害。”



    甚至没提到庞加顿那些专门用于保护领主阶层的律法。弗格斯的这些罪已经够他死两遍了。



    可惜,专用于治各种罪的圣堂不会浪费时间去处理他。



    于是她挥了挥:



    “处理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