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A+A-

    这个答案其实在预料之中, 但祁岩却不准心里是什么滋味。

    梦中的方云太过温柔了,对他珍而重之的哄着, 仿佛主动靠近他, 将他揽入怀中的美好感觉, 叫他希望那是真的。

    但方哥哥若是真的来了, 他会看到什么呢?一个为了走捷径急于求成,而步入歧途走火入魔的妖人?

    若是方哥哥真的见到了, 恐怕不光断不会对他那般温柔,甚至再也不会对他如以前那般笑脸相迎了吧。

    会对他失望透顶, 见都不想再见他一面了。

    祁岩想着,微微侧了侧身。

    他只是不无遗憾的想:先前要给方哥哥舞剑看, 还要送件雕刻品给方哥哥, 如今怕是都办不到了。真是可惜。

    剑灵问:“你此番凑巧,结出妖丹了吧?”

    祁岩感受了一下, 点了点头:“是, 有了个形。”

    “那这几日你便加紧巩固, 稳妥些。”剑灵完,又想起方云祁岩有可能会丢掉自己。

    这话搞得他有点心里没底, 就又苦口婆心的提点道:“只要不走歪门邪道固守住了底线, 除了提升自己的实力以外, 其他都是虚的。弱者遵守规则,强者制定规则,待你功法成了,想要什么不能抢来?完全没必要拘泥于狭隘的偏见, 你是不是啊后生?”

    结出妖丹之后,虽若是注意着些,只要不泄露出妖气,也不会被他人发现异样,但到底是有所不同了。

    祁岩猜测是剑灵怕自己在这个节骨眼上突然后悔,便点了点头应了一声:“是。”

    若是有朝一日他可以变得足够强……

    那他就再也不用这么心翼翼提心吊胆的想着方哥哥了,方哥哥就会变成他的囊中之物。

    剑灵正经话没几句,又忍不住开始吹嘘起一些类似于“神功大成天下无敌”的骚话,滔滔不绝的。

    祁岩侧着身,一直默默听它吹到天光大亮,子千城过来敲了敲门,才总算是结束了。

    子千城推门进来,看了看祁岩,问道:“祁师弟,今日感觉如何?”

    祁岩答道:“好多了,多谢师兄关心。”

    虽然他还是脸色苍白口唇发青,但最起码没有疼到滚。

    子千城便道:“那我今日就送师弟回门派吧。”

    他完拿出一捆绷带和一些伤药递给祁岩,叫祁岩自行换一下药。

    祁岩接过来道了声谢,自顾自将缠在腹部的绷带拆下,换上了新的药和绷带。

    子千城送好了药之后,便转身走出了屋,找其他弟子协商今日将祁岩送回去的事情了。

    有弟子听了,面上露出了些不情愿,道:“这是浩渊宗的弟子,交给他的师兄弟就可以了……为何子师兄非要亲自送去?”

    子千城瞥了他一眼:“这是我一位前辈的弟子,算是我正儿八经的师弟,我当然要亲自送回去。若是师弟们不想同行,便在此先等候几日吧。”

    方才话的弟子听他都这么了,立刻表示没什么不愿意的,子千城却依然不再强求他们,而是点了几个历来与自己关系好的,叫上准备一起出发了。

    几日之后,一行人便将祁岩送回了浩渊宗中。

    早先就已经有人传信回来明过情况,柳长风算着他们今日回来,已经请了丹修过来准备给祁岩看看伤。

    但他却不曾想到送祁岩回来的,本就是一位熟人,见到子千城的时候不禁愣了愣。

    子千城看到他,却笑了起来,自然的行礼问好:“柳师叔,别来无恙。”

    柳长风板着的脸上就也露出了丝笑容:“师侄,别来无恙。”

    他完看了一眼祁岩,然后率先走出了门,子千城便也跟着出去了,两人像是有什么不方便外人听的话要聊。

    祁岩只隐约听到柳长风问了句“他怎么样了”。

    两人这一聊就是许久,直到替祁岩看伤的丹修问诊结束了,走出去去叫那两人,才算结束。

    那丹修虽然这戳戳那看看的摆弄了祁岩有一会,却并没有看出什么不寻常来,最终只是那处伤的有些靠近丹田,需好好休养些时日,不要强行运功叫妖毒顺着渗进去,之后留下了些丹方便告辞离开了。

    这没一会的功夫,苏木也已经望风溜达过来了,看见了柳长风,便弯了弯眉眼,一副笑眯眯的样子:“柳师弟。听闻祁师侄受伤了?”

    他缓缓走进屋中,看了祁岩一眼,眉头一挑,有些惊讶的“嚯”了一声:“怎么伤的如此严重?”

    一个病秧子,大约惯常都觉得只要伤口深于表皮伤,就是伤的很厉害。这会见了这么个就差扯出肠子的大伤口,柳长风觉得他吓得不轻,便安抚道:“看着严重罢了,已经叫人来看过了,是调养几日便会好了。”

    外出任务是苏师叔给的,白浩也是苏师叔安排来和自己一同外出的。

    祁岩躺在榻上,侧过头安静的看着他。虽苏木是来探伤号的,但祁岩也不知他是不是来看自己死没死的。

    苏木笑眯眯的看着祁岩,转了转手杖,突然提议道:“柳师弟这里人多,大约也腾不出来什么地方,不如把祁师侄送去我那里养伤吧。我的院子多半都空着呢。”

    柳长风心中警铃大作,回道:“此处也有几间空房,我叫人收拾出来便好。不劳烦师兄了。”

    现下祁岩其实也已经不太信得过这位热情过了头的师叔了,见自家师尊瞥了一眼过来,也立刻跟着拒绝了。

    苏木又了几句,见没一个人买账,只得讪讪的不提了。

    柳长风本来被苏木关爱晚辈的做派有点刺激到了,决心要好好待祁岩,想将祁岩留在自己身边看着。

    但是祁岩思及白浩的事情,最终还是拒绝了,执意要回自己的住处去养伤,柳长风便只好顺着他去了。

    于是程然下午回到房中的时候,就看到祁岩正默不作声的躺在榻上。

    他早先也已经听,祁岩是竖着出去横着回来的。这会见了祁岩,便有点没好气:“你回来等死呢?”

    祁岩没应声。

    他就又道:“好大的架子,你师叔和师尊拉你你都不去,非要回这个狗窝来。”

    我觉得我师兄想害我,师叔可能也想,所以我只能回来。

    祁岩仰躺在榻上,盯着房梁,一言不发。

    他心里清楚,就算自己知道了,但是一切都发生在门派之外,没有什么确凿的证据,也就没人会相信,他只能吃这个哑巴亏。

    而苏师叔若是想害自己,那哑巴亏就会吃的更甚。因为哪怕有确凿证据,在这位掌门血亲面前也是没什么用的。

    所以他也就不会乱出来。

    程然也习惯他偶尔会变成哑巴,见对方不应就不继续什么了。

    但大约是剑灵也气不过要徒然受这等委屈,过了会道:“你师兄想害你,不可能一点马脚都不留。”

    祁岩动了动身子,示意自己在听。

    剑灵:“妖丹和那奇怪的箫声,都不是有就能有的东西,钻研此道总会留下些迹象。现下你那师兄还没回来,不如孤替你去他屋中看看,有没有什么马脚。”

    剑灵顿了顿,又道:“孤现如今已经勉强能脱离此剑了,但是时间不能太久。如果你想我去,得先喂我喝一次血,不然我坚持不了多久。”

    祁岩“嗯”了一声算作同意了,撑着榻半坐起身,将剑匣拾起抱入了怀中。

    他等到程然傍晚出去准备拿些吃食的时候,才将剑匣开取出了重剑,伸手握住了剑刃,割破了自己的手心:“辛苦前辈了。”

    剑灵舔到了祁岩的血,心中甚是开心,立刻答道:“好好。”

    待鲜血沿着血槽走到了头,重剑剑身上就凝聚出了一团淡红色的薄云团。

    那云团道:“后生,你在此处等着吧。”

    完就飘了出去。

    祁岩半靠在墙上,一直等了一个多时辰,才看见剑灵再度飘了回来,落到剑上融了进去。

    剑灵似乎很是开心,大约有所收获,沙哑的笑了几声之后才道:“他那里确实有点东西。”

    它却不是什么,只道:“但孤一次没能解决,可能还要再去几次。”

    祁岩问:“是什么”

    “孤也不太清楚,但确实是能证明他是叛徒的东西。”剑灵道,“给孤几日时间,是时候让你看看孤真正的实力了。”

    眼下似乎除了剑灵的提议,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了。

    祁岩应了,就听到了剑灵发出了些猥琐的“嘿嘿”笑声。

    浩渊宗弟子押解的那车灵石,是在五日之后的傍晚进入宗门的。

    灵石刚交到负责此事的阵修手中,就有个人风风火火的跑来看祁岩了。

    刚过来就叫道:“哑巴师弟,师姐来看你了。”

    一听到这声音,祁岩就觉得额头上有根筋在隐隐跳动着。

    那师姐似乎丝毫没有男女有别的概念,毫不受这是男弟子住处的影响,直接就着暮色跑进了祁岩屋里。

    这么晚了,一个人往师弟们的屋里跑,到底算是怎么个意思,若是叫人看到了真是也不清。程然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而这一幕正好被刚走到门外的柳司楠看到了。

    自前几日祁师兄负伤归来,她便只远远的看过祁师兄几次,之后祁师兄就被送回了自己的住处养伤,没怎么出来过。

    她为了避嫌不好进祁师兄的屋中,也就只好每天拐着弯的偷偷从程然那里了解了解祁师兄的情况了。

    可是为什么,这会会有女修这么晚跑进了祁师兄的屋子呢?

    柳司楠坐不住了。

    她在此刻已经忘却了祁师兄早先才亲口拒绝过她的事情,忘了自己和自己好的,以后都不要再喜欢祁师兄的话了,忘了自己先前一个人闹过的别扭。

    她也跟着跑到了屋门前,扒着门框向里面探头看去,怯生生的叫道:“祁师兄?”

    然后她就看见师姐正站在祁岩的床头,两个人像是在交谈着什么。

    柳司楠只觉有什么一下扎穿了自己的心,连带着心率缓缓提了上来:她与祁师兄……竟如此熟稔的吗……

    柳司楠的目光向下移,转向了师姐涂了蔻丹的纤纤指尖。

    前几日祁师兄被送回来的时候,她就看到了祁师兄脸上有三道清浅的印子,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但是还能看到,不像是什么妖兽的爪子。

    因为当时祁师兄腹部的伤更重一些,那群糙汉就直接无视了这种伤口,也就没有人提起过他脸上的那道痕迹。

    但是柳司楠这样心思敏感的女孩却记挂在了心上。

    难道就是……这位师姐抓出来的。

    祁师兄竟能允许这师姐去碰自己的脸……

    那是何等的特殊待遇。

    柳司楠心里突然冒出了个酸涩的念头:就是因为她么?

    就是因为她,所以祁师兄历来看不见自己的付出和努力么?

    真是……

    师姐听到声响,回头看去,微微皱了下眉:“师妹,这里是男弟子卧房,你来做什么?”

    程然:感情您还知道这是男弟子卧房。

    柳司楠抿了抿唇,声道:“我就是想来……看看祁师兄,伤好了没有。”

    师姐转头又看了看祁岩,答道:“我觉得好像差不多了。”

    柳司楠却已经在师姐话的功夫进了屋,也跑到了祁岩榻边上,半边身子探到了榻沿上,看着榻上面无表情的祁师兄。

    师姐“哎”了一声:“年纪,怎么如此不知礼义廉耻?”

    柳司楠的脸一下就涨红了,向后退了退,半晌没出话来。

    她一骂柳司楠,边上的程然听了就不高兴了,立刻回击道:“还不是做师姐的也起不到一个表率作用。”

    师姐一挑眉头:“你……”

    师姐和柳司楠都有一种属于女人的直觉,直觉的知道对方对祁岩有那么点不同寻常的想法,是自己的障碍,因此格外的看对方不顺眼。

    气氛一时有些凝固了,祁岩怕他们吵起来,便开口道:“师姐请回吧。”

    虽这么殷勤的往别人面前凑已经够没有脸面的了,但她心里依然有属于自己的别扭骄傲。

    哼,一个屁孩有什么好。

    师姐心里的骄傲已经不允许她再来热脸碰冷屁股了,便“切”的冷哼了一声,一甩自己的长发,转身向外走去了。

    祁岩目送着对方出去了,才将目光转到了柳司楠身上,脸色缓和了些,问:“柳师妹怎么突然过来了?是有什么事情吗?”

    “唔,没有什么事,就是想来看看祁师兄。”柳司楠半边身子趴在榻沿上,“祁师兄近日好些了吗?”

    程然在边上插话:“他看着一时半刻是死不了了。”

    谁在与你讲话了?柳司楠回头嗔怪的瞪了程然一眼,然后又问祁岩:“祁师兄,那位漂亮的师姐是谁呀?我见师兄似乎与她很熟稔的样子。”

    祁岩简单的应了一声:“不是谁。”

    程然再度插话:“又是一个热脸过来蹭冷屁股的呗。”

    他用了一个“又”字,那就是把柳司楠也给进那“热脸过来蹭冷屁股”的行列中的。

    柳司楠面颊上显出一抹薄红,转头又去瞪他。

    程然就看着她,“嘿”的一声笑了起来,没皮没脸的问:“我还错了不成”

    柳司楠“哼”了一声,决定不搭理他了,又看向祁岩:“祁师兄,白师兄现在正在任务阁里领报酬,待会也要回来了,你要去看看嘛。”

    剑灵飘回来的时候,正巧听见这么一句。

    它在屋外转了转,才迟疑着飘进屋中,重新融进了剑里。

    从屋中另外两人的反应来看,他们是没看见剑灵的。

    剑灵一回来就道:“搞定了。”

    祁岩微微动了动眼眸。

    剑灵嘿嘿笑了起来,又道:“正巧,你这师妹就在你这里了。她与那姓白的关系不错的样子,不如你就叫她现在趁着姓白的还没回来,先去帮你把那东西拿给你师尊看看?”

    白浩今日也随着其他弟子一起回来了,若是剑灵所的那个把柄真的存在的话,保不齐白浩就会将其毁尸灭迹。

    此事确实拖延不得。

    “柳师妹。”祁岩便对柳司楠道,“我有件事想请你帮忙,不知你现下是否有空?”

    以往祁岩除了与程然凑得近以外,历来喜欢独来独往什么事都能自己解决,清冷淡漠的厉害,鲜少有求于人。

    这是他第一次问柳司楠:能不能帮我个忙。

    祁师兄到底是对她与对别人不一样的。

    柳司楠高兴坏了,心里像鹿一样乱撞,立刻点头,把去接白浩的事情抛到了九霄云外:“有时间的,祁师兄我晚上一直都有时间。”

    祁岩听了,便撑着自己半坐了起来。他不想让程然听见,就招了招手示意柳司楠附耳过来。

    柳司楠立刻直起身子,撑着榻沿凑近了祁岩。

    祁岩便低声道:“是这样,我想请你帮我去白师兄的屋中,找一样东西。”

    祁师兄此前从未主动凑得她如此近过,柳司楠闻着对方身上好闻的味道,感受着拂在自己耳边的温热气流,竟一时怔愣住了。

    仿佛是独属于她的耳畔厮磨,傍晚时分的暧昧缠绵,不禁一时叫她想入非非。

    虽偷偷遛进他人房中乱翻乱找,其实与偷并无两样。

    但是为了祁师兄,她又有什么是不能做的呢?

    不过是叫她去白师兄屋中拿点什么,这又有何难。

    柳司楠立刻点头应下了。

    剑灵在边上道:“在姓白的书架左数第三列的夹层里,是一块黑色的,巴掌那么大的石盘。只需把它带给你们师尊看一下,你师尊应当就明白了。”

    祁岩继续道:“你去白师兄的书架,左数第三列的仔细看看,那里应当有个夹层。夹层里有块黑色的,巴掌那么大的石盘。你找到之后,就拿给师尊看看吧。”

    柳司楠已经被吹拂在耳边的微弱气流吹傻了,脑子里已经想不到为什么祁岩会有这种奇怪的要求,只是傻傻的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听明白了。

    祁岩又补充道:“柳师妹,切记,如果师尊问起,或者是你被人看到了,千万不要是我叫你去的。你就只是自己进去玩去了。”

    祁师兄难得有什么事情要拜托自己,无论如何她根本不可能拒绝。

    柳司楠应道:“好。”

    “嗯。”祁岩点点头,“多谢。事不宜迟,师妹快去吧。”

    柳司楠抿了抿唇,“嗯”了一声步跑了出去。

    程然问:“你让她做什么去了?”

    祁岩抬手揉了揉眉心,长出口气,摇了摇头没应声。

    这是他与白浩之间的矛盾,矛盾之后甚至牵扯着那位苏师叔。

    他不想把程然牵扯进来。

    半个时辰之后,暮色四合。

    合欢魔宗的魔宫大殿中,方云披着垂地的玄色长披风,背对着自己的属下,静静的站在墙壁之前,把玩着自己的手腕。

    像是正在欣赏挂在墙壁之上的那副山水画。

    看衣着,他像是急急跑出来的,外衣也只是披上了却没穿好,但没人敢过来替他整理一下。

    数名魔修整齐的站在他身后,无一人敢吭声,殿中一片鸦雀无声。

    黎无霜在一片压抑的气氛中,紧张的盯着大殿正中,额头上已经冒出了一层薄薄的虚汗。

    从一刻钟前,此处就开始有空间异动,像是远程传送阵开启时引起的空间错位。

    但是合欢魔宗中,处处都有禁制结界,不应当有这种事情发生。

    这异动直接惊动了宗主,因此他们才会静静的候在此处,等着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片刻之后,自大殿正中,突然出现了一道银白色的亮光,地面上显出了一个亮银色的圆点。

    那圆点只停顿了一瞬,就在地上蔓延了开来,快速的自行绘制成了一张阵法图。

    首尾相连之时,阵光大盛,就隐隐看见阵法中间,在一片光芒之中突然出现了一个纤细的人影。

    方云停下了把玩手腕的动作,却没出声。

    真的是远程传送阵。黎无霜看着那人影脸都白了。

    那阵法中间的人影似乎是踉跄了一下,然后大约是感觉到了大殿之中魔修的气息,瑟缩了一下,发出了“唔”的一声,像是被吓到了。

    方云微侧过头,向身后瞥了一眼。银白色的阵光应在他面无表情的侧脸上,显出了一片惨白。

    他在阵法正中,看见的是柳司楠惊慌失措的脸。

    柳司楠先前受了祁师兄的指示,在白浩房中翻找出来了一块材质难得一见的黑色阵盘。

    她本来喜滋滋的算如祁师兄所,将阵盘拿给柳长风看一看的,然而她才刚碰到阵盘,就感觉到了一阵天旋地转,然后就不知身处何处了。

    柳司楠敏锐的察觉到了方云不自觉释放出来的威压,只觉一阵阴冷黏腻的感觉直浸心脾,叫人一阵胆寒。

    那种感觉,就仿佛是早先她偷跑出来,夜半时分遇到的那只孤魂野鬼一般。

    她惨白着脸,颤抖着嘴唇,半晌才从喉咙中发出了“咕咕咕”的响声。

    方云猜测那“咕”的声音应该是对方想喊“鬼”的前调。

    他便挑了挑眉,惹得身后魔修们一阵颤栗。

    黎无霜立刻立刻低头抱拳,开口低声道:“宗主,属下该死。”

    方云没做回应,只是身形一闪,在其他魔修出手之前便到了柳司楠身后,一手刀把姑娘劈晕了过去。

    他缓缓的半弯下腰,伸出修长的指尖,捏住了柳司楠的外衣,左右来回摆弄着看了看上面的云纹,歪了歪头,问:“这是什么门派。”

    这题黎无霜总算能答得上来了。他立刻道:“启禀宗主,看样式,这是正道门派浩渊宗修士的外衣。”

    方云得到答案,就松开了柳司楠,又直起身,迈步走远了些。

    黎无霜再度道:“宗主,正道门派居心叵测,此番怕是对我合欢魔宗有所图谋。请宗主允许属下……”

    “留着。”方云却断了他,“绑起来,关好了。”

    完,便带着自己的贴身侍女走出了大殿。

    黎无霜只得在后面恭敬的应道:“是,宗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