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镇山兽见到祁岩来了, 便稍稍收敛起翅膀,再度蹲坐下身, 将刚刚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的叙述了一遍。
祁岩听着, 瞥了那几名过来找茬的修士一眼, 从他们的装束认出了这是玄天宗修士, 一个稍次于浩渊宗的大型宗门。饶是如此,其内也是高手如云, 有大能坐镇,并不好惹。
镇山兽叙述完, 祁岩便转眸瞪了它一眼,质问:“你怎么替我传的话?”
镇山兽一听, 立刻低头做。
“我虽了若有妖屠杀生灵, 可由正道宗门抓住处置,但我明明的是一定要确有其事。别的生灵是生灵, 妖们也是生灵, 天道从不会厚此薄彼, 肆意滥杀任何一方,诸位觉着我的对不对?”
正道宗门历来自诩顺应天道, 闻言只能应道:“的不错。我等自不会随意便要喊喊杀。”
“况且如今既已归入我座下, 我绝不会亏待冤枉了任何一只妖, 任其蒙受冤屈而忍气吞声。”祁岩又道,“你们是人修,如今又叫来了其他完完整整的人,一起来我族中有根本不曾外出的妖杀了人, 阁下不觉得有些过分可笑么?”
那玄天宗的修士便问:“妖王什么意思?”
“正巧近日我就在你们的领地中,刚刚才回来,我怎么没看见有任何村镇受损。”祁岩冷笑,“若是看我有什么不顺眼,大可以直,莫要编造出一些子虚乌有的理由来。”
“之前见妖王话行事颇为磊落,我等还有些敬佩。”那玄天宗修士一听,立刻将矛盾升级,“如今看来,也不过是一套做一套,的好听罢了!今日你的手下伤了人命,你如此包庇,若是日后你们在此地发展起来,成了群落,可以肆意伤人之时,你是不是便要彻底吞了之前过的话?到底是非我族类,之前仁慈的任由你们在此处扎根,真是后患无穷!”
“我们是否后患无穷我是不知道的。不过我倒是看出了贵宗自诩正道名门大派,却也不过如此。”祁岩摸了摸身边妖物的耳朵,回敬道,“阁下指认的这几只妖,都是由我指派,协助我修建殿宇的,平日里事务颇多,又要带着其他妖修炼,如何有时间和心思去伤人?它们从未离开临河,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事情。”
那修士只道:“你们不过一丘之貉,怎能彼此作证?我们可未曾一直盯着它们,无法确定它们是否真的并未离开过此地。”
那几只妖物之所以能被祁岩点出来交托事务,不过是因为它们对人族比较了解,懂的规矩和礼法比较多。
祁岩并未叫它们回避,它们这会眼睁睁看着祁岩和那修士在各各的各执一词,互相寒碜对方,便有点发慌。
一般正常情况,眼下双方谁也没办法出确实能服对方的话,便会一直争执下去,直到吵到一定程度时一拍两散不欢而别。
进而对方回去叫人,名正言顺的带着帮手来攻他们。
几只妖只觉祁岩待它们实在是太好了,它们真心实意的不想祁岩为难。正踌躇间,便有一只妖站出来主动道:“妖王大人,我等虽并未伤人,但此时被人构陷,不想叫妖王大人为难。若是他们执意要将我们带走,我们愿为大人走一趟。”
那修士闻言便道:“妖王大人,它们自己都认了,你何苦再一个人强行下去?”
祁岩没搭理他,只是侧头看向那只话的妖,露出了一抹温柔的笑容,伸手摸了摸对方的头:“多谢你一番好心意。是我无能了。若是你愿,只管随着他们一起去,等着我来接你们。”
那妖物抖了抖胡须:“妖王大人不无能。”
祁岩“嗯”了一声,转而又看向面前的修士,目光渐冷:“你想带走它们,可以。但你不过是口空白牙的指认的它们,我是不认的。你需确保它们的安全。如若不然……”
祁岩冷笑:“我历来记仇,且有仇便报,你应当清楚。”
他话中的阴冷威胁不言而喻。
在场的修士之前或多或少已经听过了此人之前干的好事,也或多或少听到些风声,知晓了他往昔与浩渊宗的仇怨。
似乎得罪过他的人,都在近期倒了霉,甚至直接身陨。虽然他不承认,但众人心中已经早已有了各自的猜想。
那修士冷哼一声,满意的带着那只几只妖离开了。
缺了领头的那几只妖,一时间手头正在做的事情也不得不纷纷停滞了下来。
虽然此事看似是和平解决了,但到底是结下了仇怨。且先前带走的那几只妖,再无音信,不知是死是活。
玄天宗并不好惹,暗中观察着的众修士见祁岩之后连着许久都再无动静,都暗笑着以为祁岩只能捏着鼻子暗咽下这个亏了。
谁知安静了半个多月后,玄天宗中却突然传出了噩耗:宗内所有的先祖牌位都被砸了,开派祖师的牌位更是被扔在地上碾碎,牌面上都是靴底的脏印子。
体面全失。
有人透露出了是那日宗内所有的妖兽突然发狂,引得宗中大乱,叫外人趁虚而入了。
虽之前有浩渊宗的前车之鉴,但仙门中许多禁地的看守和灵草种植之流依然需要妖兽出力,一时没办法全部撤掉,
况且修士们也一直都认为先前浩渊宗的变故只是突发的,与旁人没什么关系。
但眼下这个熟悉的手法再度出现,这种熟悉的组合又跃然眼下,很难不让人联想到祁岩身上。
玄天宗掌门震怒,立刻带着弟子前来理论。
他们本以为这次祁岩一定又回故技重施,躲起来避而不见,谁知刚一到便见到祁岩就大摇大摆的守在已经半成的殿宇间。
掌门见了更加怒上心头,骂道:“你好大的胆子,毁了我宗先祖牌位,居然还不晓得要躲起来!”
祁岩半倚靠在自己的座子上,瞥了他一眼,漫不经心的问:“掌门在什么?我没听明白。”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他们宗中这些事已经传得人尽皆知了,都这会了还在装什么装?
玄天宗的掌门人怒极反笑,从袖中取出一块不但粉碎,还满身脏污的金色牌子,质问:“这可是你干的好事?!”
祁岩颇为认真的量了一下,而后无辜摇头:“不是我,掌门人误会了。”
不是你还能是谁?!
“以往浩渊宗与你有仇怨,浩渊宗的祠堂便被砸了。”掌门人道,“前几日我玄天宗与你结了仇,我宗中的牌位便也被砸了,你还不是你?好啊,你好大的能耐!”
“了不是我,你怎的还死缠不休。”
听着他在那阴阳怪气,祁岩便也冷笑起来:“我又没时时刻刻盯着你们的宗门看,如何知道是不是你们自己砸了自己家先祖的牌位,然后这会又要来嫁祸我?”
哪个有病的会疯起来连自己先祖的牌位都砸?
掌门人听出了他这是在暗讽半月前他们与他的话:我们又没时时刻刻盯着你的妖怪们看,怎么确认它们是不是都好好待在临河里没出来?
掌门更气,一甩袖:“荒唐!”
“好,你是我砸的,可有人亲眼看见过我砸了?”祁岩伸手一指候在自己身边的妖,“但它们可都看到我从未离开临河了,我看荒唐的是掌门你吧。”
这时掌门边上的一名修士突然眼尖的认出了祁岩边上的妖,是那日被他们找借口抓走的其中一只,便低声与掌门了此事。
掌门便问:“那你不如,那日你好了任由我宗处置的妖,为何会又到了你身边?若不是那日你砸了我宗先祖牌位后,又抢走了它们,还能是什么?!”
“你们连自己先祖的排位都看不住,居然能被砸成那样,它们自己逃出来了有什么问题?”
祁岩见他提起此事,不禁声音更冷:“掌门还好意思起?当日你们抓走了我手下八只妖,为何如今只回来五只?!我听闻是贵宗将另外三只都杀了,我还没去找贵宗理论呢,贵宗倒是自己找过来了!”
他紧接着又放下狂言:“我那日可过,我历来最是记仇,你先是无故杀我族人,如今还来上赶着来惹麻烦,日后可就别怪我手段狠辣不留情面了。”
玄天宗的掌门人是位新掌门,年轻气盛没多少阅历,也鲜少受到委屈。
这会被祁岩这么羞辱,一会他自己砸自己家的先祖牌位,一会他不讲理的,这会还在那里颠倒黑白,自不量力的威胁自己,便一时不禁难以忍耐。
“你……!”
简直不讲理!狂妄!
玄天掌门被气的咬紧牙关,额角青筋直跳,想骂些什么,但刚出个“你”字,便一时又不知骂些什么好了,最终怒极一掌劈来。
祁岩见状,敏捷的站起身迎击。
两人对击一掌,险些把玄天宗的掌门一掌弹飞。
掌门心中大骇。
他之前一直以为,这不要脸占山为王的,也不过是个劳什子野鸡王罢了,除了不知天高地厚以外没什么真能耐。
以他历来口出狂言后要么暗中阴人要么藏头露尾便可见一斑。
但此时看来,却不尽然。
所幸祁岩似乎并不算取他性命,掌门人被他击的退后几步后就收了手,倒也不显得掌门很狼狈。
“你……”掌门人心知自己不是对手,便想着回去再请自家长辈来,“你等着!”
若不是因为宗中长老在闭关,也还轮不到他出这个头的。
祁岩看着他,微微一笑:“好,我等着。”
“记着喊长辈的时候,多喊几个过来,别待会又是我欺负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