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缰绳

    严笑拒绝得干脆又坚决，对a的厌恶已经明明白白摆在脸上了，乐振北自然不会自讨没趣。

    她哼了一声，怏怏负气离开。

    但终究是心有不甘，乐振北一步三回头，幻想严笑可能改变主意，但出了檀香阁被花楼街其他o团团围住，檀香阁依旧没人出来，乐振北彻底死了心。

    可就在乐振北败兴而归沉浸在花香软玉中派遣心情时，她眼角余光自动追逐到便装打扮的乐殷南身上。

    从到大。

    亲缘间的信息素有种冥冥之中的吸引力。

    自从乐殷南来到乐府之后，无处不在的吸引力都在告诉乐振北，她面临一个能力出色的，血统低贱的竞争者。

    乐家虽然行事传统，但乐行检绝不迂腐。

    他重视血脉，但同时注重能力。

    而他在风起云涌的当下北能坐稳朝廷督抚和异姓王的位置，南能暗通叛军——乐行检的野心一览无遗。

    他要用绝对的武力震慑南北，割席江北，自成一方诸侯。

    所以他才会主动编定神营。

    所以乐行检需要实力坐镇江北。

    所以乐振北忧心重重。

    而这股担忧，在她分化成a级alp后放大了。

    ——只要她没能成为最好的，那么就可能被乐殷南钻了空子。

    乐振北见乐殷南下了车，连忙把自己藏在众多og中，眼角余光窥伺着乐殷南的一举一动。

    这个点，乐殷南为什么会出现在花楼街？

    乐殷南本能地觉察到有人窥探，她敏锐地回头，目光却只能捕捉到前来迎客的og。

    看错了？

    不应该。

    虽然不知道是谁，但此地不能久留。

    乐殷南压了压帽檐，大步流星地藏身在巷中，试图混淆视线。

    乐振北一路尾随。

    她毕竟是乐府嫡子，也是在军队里历练过的，跟踪能力不在话下。

    乐殷南七拐八弯地从钻入了一个后门。

    乐振北没有继续，她沿着院脚墙根慢慢转悠到门前。

    “檀香阁。”

    乐振北喃喃自语，脑海里浮现出严笑那副笑脸盈盈的模样，若有所思。

    *

    乐殷南按照从檀香阁离开的路径原路返回。

    严笑刚刚送走季荣婉与乐振北，看到了乐殷南颇为诧异：“哟，几个时辰不见，乐将军衣服倒是换得勤。”

    她上下打量着，眼光带着审视，比了个大拇指：“短短半天内，您完成了复仇，反杀，偷礼单，换衣服这一系列壮举，还能在天黑前赶回来，不得不，不愧是上将，效率真高。”

    “”

    乐殷南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装扮。

    原先那身沾血的衬衫和军装定然不能穿了。

    出门匆忙，她随披了件纯黑的呢子大衣，军士们最常见的打扮，突然被严笑拎出来一，颇为不自在。

    她忍不住正了正衣领上的扭扣。

    “是拿。不是偷。”乐殷南纠正严笑的措辞。

    严笑：“是，女子恭迎乐家长子归位。”

    乐殷南：“”

    严笑语气太过敷衍，仿佛是件微不足道的事，原本的欣喜被冲淡了大半，早知道她就不该提这茬。

    她还没话，严笑就一伸：“礼单呢？”

    语气自然，仿佛她利落应当为她服务。

    乐殷南觉得哪里不太对，但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直到严笑双指夹过后，乐殷南才恍然——

    她好像她养的一条狗。

    自己未免也太听话了吧？

    “你盯着我看做什么？”严笑突然把她思绪拉回来。

    

    乐殷南回神：“有吗？”

    严笑摆出一副“你自己没长眼睛吗”的神情，恍然大悟：“我明白了，你一定是想念我按你腺体时的感觉，色狼。”

    乐殷南：“”

    不提还好。

    一提她就钻心疼。

    “你能不能不提这茬？”乐殷南咬牙后怕，被拿捏的恐惧涌上心头，“我们只是合作关系，不要自然地觉得我是你的下属。”

    严笑：“不是吗？”

    “我上还有上将的三年卖身契。”她故意晃了晃雨滴耳坠，笑道，“拥有一个将军奴隶，这可是我之前想也不敢想的呢。”

    乐殷南放弃斗嘴。

    她冷哼一声，自顾自倒了杯茶。

    严笑也正经几分，一目十行地翻阅着厚厚一沓的礼单，眉头微蹙：“你确定你全拿了？没有遗漏？”

    乐殷南吹散茶香，心情平和了许多：“没有你要找的东西？”

    严笑摇摇头。

    乐殷南第一次看到严笑大失所望的样子，心情莫名愉悦：“‘三道轮回’也许不是登记名单，你可以找找相关的礼品。”

    “找过了，还是没有。”严笑确信自己每个字都不曾遗漏，她揉着眉心缓缓坐下，“看来情报有误。”

    兹拉。

    乐殷南放下茶杯，杯底与托盘撞出一片清脆的响声。

    “这是情报官的失职。不如杀了。”

    严笑擡眼看了眼乐殷南。

    “这就是将军的带兵之道？”

    氤氲茶香中。

    乐殷南大衣未脱，风尘仆仆，皮套整齐地叠在桌面，红底茶汤微微荡漾，暗藏杀伐。

    “只是建议。”乐殷南理所应当，“毕竟这情报让你以身试险，足够重要。”

    严笑也不发表意见：“受教。”

    着她话锋一转：“您得对。既然礼单上没有，那我也该换个情报官了。”

    严笑把礼单倒扣在桌面上，皮套旁，双撑桌，身子微微前倾，带来一股淡淡的咖啡香。

    “接下来就烦请乐上将追查‘三道轮回’的下落。三年内如果没有结果，那就是情报官的失职，不如杀了。”

    “你！”乐殷南指间掐得发白，“当初不是这么的。”

    “我。”严笑指了指自己，毫不在意道，“我现在了。解药和卖身契都在我上，我的奴隶当然要满足我的所有要求。”

    乐殷南猛地起身，膝盖一曲，单掐住严笑，把她倒推到后面梁柱上。

    身后桌面茶汤微荡，杯底与托盘轻轻碰撞。

    “欠你的人情债我会还。但你若是得寸进尺——”

    严笑整个脊骨撞到梁柱上，倒吸一口凉气，嘴角却下意识地上翘，声音千回百转：“乐上将，你弄疼我了。”

    乐殷南头皮发麻。

    上次严笑用这种语气还是按她腺体的时候。

    她下意识地卸了点力。

    严笑蝴蝶似地从她里飞走。

    拉开了距离后，乐殷南才发现严笑被她掐住的细白脖颈迅速浮现出一抹红痕。

    以及侧颈上还未长好的一排牙印。

    乐殷南瞬间想起那晚柜子里尝到的血腥味。

    腥，锈，甘，甜。

    回味无穷。

    “别怪我不客气。”乐殷南眼神暗了暗，补全了威胁的话。

    严笑笑容不达眼底。

    直到乐殷南离开，她才施施然走到墙角燃起的檀香，表情严肃。

    遏制a级alp的香对乐殷南彻底没用了。

    只是一盏茶的功夫，乐殷南就能行动自如。

    乐殷南是匹孤狼。

    如果想要驾驭好她，得有根好点的缰绳。

    现在的绳索还远远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