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桥赶到的时候，已经有人围着指指点点。

    围观的人看见他来了，自动的让出了一条道。陈瑞哭，孟母气。老光棍则用手拄着头侧卧在地上。不走心的叫喊：“哎呦，可疼死我了!多半是把我给坏了。你给我等着，我不会放过你们的，老子有的事时间陪你耗！”

    “你一个外村的还挺牛气，连村子里头的人都敢？”围观的人也跟着帮腔。

    “就是，再不好那也是我们村里的人。村里的老人不是了么，非我族类必有异心。”

    “外村人，滚出去！”

    “带着你那个儿子一起滚！”

    “当年就不应该一时心软把你们留下来。”

    孟母气的浑身发抖。

    林桥道：“怎么回事儿？”

    一见他来了，陈瑞哭的更加委屈了：“是他调戏我，被我娘看见了了他一下。他就躺在地上耍无赖！”眼泪都掉下来了。

    林桥的脸色也渐渐冷了，老光棍听到这话，一咕噜从地上爬起来指着陈瑞的鼻子怒骂：“我呸！毛都没长齐的臭子还想在我这信口雌黄，也不满村听听我是谁？”

    旁边有那凑热闹不嫌事儿大的：“你咋知道人家毛没长齐，你看见了？”引得一阵哄笑。

    陈瑞又羞又气，孟母气疯了：“你们可给嘴里积点德吧！”

    “嗤……”

    这老光棍仗着人多，有恃无恐了起来：“我自然是看见了，他还跟我睡过哩。你可不能这么无情无义啊，咱俩晚上的时候……”越越不像话。孟母冲过去：“满嘴喷粪，我跟你拼了！”

    “哎哎哎，外乡人撒泼了，要本村人哩？大家瞧一瞧看一看啊，这泼妇带个骚蹄子要死人了！”他越喊声越大。

    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孟母的心开始往下沉。所有人都看出来是这个老流氓耍无赖。想他却被几个人拦着，就欺负他们孤儿寡母。今儿就是性命不要，也要撕烂他的臭嘴。

    陈瑞哭的都抽抽了，他虽然，但也要脸，他看了看最远的一棵树心里一横。就碰死在这里，以证清白！

    刚定了主意。就听见旁边人道：“林老三你干什么？”

    陈瑞回神看过去。见林桥不知道从哪里摸了一块又坚又硬的石头。直接就往前冲。他这身材高大，几个人都拦不住。

    围观的人站在道德高点职责他道：“你难道要为了这几个外乡人，欺负自己人么？这是胳膊肘往外拐。”

    “呸，往外拐个屁，那是我舅子和岳母。臭流氓，缺媳妇看那圈里的猪去，跟你正相配。”一拳就给老光棍给倒，随后一个搬砖就重重的呼在他的头上。

    “嗷……”老光棍只觉得头上一阵剧痛，随后湿湿的，用手一摸再一看猩红猩红的：“啊……血。”

    一拳又一拳，拳拳到肉，在场的人都纷纷了一个寒颤。

    老光棍惨叫的声都变了调，之所以瞄上了陈瑞就是因为他孤儿寡母的。虽然是个哥儿，但看他哥那样子也知道他未来多半也不差。想去隔三差五骚扰一番。但陈瑞可不像村里的野寡妇，从来不让他得逞，恼羞成怒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先把他名声弄坏，看他还嫁谁去？外头到处都在闹灾荒，他们要是走多半活不下去，到最后还不是便宜他这个老光棍。想的挺美，没想到半路杀出来一个林桥。

    听他跟他媳妇关系也不好，谁能想到竟会给他们出头？

    在旁边看热闹的人也都变了脸色，忙上去拉着。老光棍之前嘴里还不三不四的骂着，到最后只有求饶了，现在出的气儿多进的气儿少，再不拦着就要出人命了。

    “林桥，可以了，别再了！”

    “再人都要没气了。”

    林桥是真动了怒跟本拦不住，直接把地上软成一滩的老光棍被提溜起来道：“你他娘的给我，到这里干嘛来了？”

    老光棍浑身的骨头都快散架了。身上的肉像是被驴车碾了一道又一道，尿都吓出来了。对上林桥那煞神一样的眼睛浑身一寒，哪儿还敢些乱七八糟的，为了保命只好道：“我就是来看看他，他不是嫁不出去。我也娶不着，正好凑一对了。”

    林桥一拳砸在他眼眶上。

    “啊……”老光棍一下子被趴在地上还想喊呢，却被人用脚反复的碾了好几下。鼻涕也出来了跟泪混成一团，看着别提多恶心了。

    “放屁，我舅子跟你可不一样？你之前睡过？嗯？”他的眼睛里藏着一丝杀机。要是他做了什么，就弄死他！

    “没有。”老光棍忙不迭的：“我根本连个手指头都没碰过他。刚才是我瞎的。你就当我放屁吧！”

    “你我岳母了你，有的是时间陪我岳母耗？”林桥眯起眼睛。

    “我这几天在她家路过，闻着粮食香味了。寻思从这老太太身上榨出点油水来，都是我的错，我猪油蒙了心。”

    林桥狠狠的踹上几脚：“烂货，废物，迎风臭十里的狗东西，凭你也想我舅子的主意？”

    他人那个架势大伙儿都跟重新认识了他一番似得，不过。骂人人家也在行？惹不起。

    “别了。”

    林桥对着地上那个烂泥般的老光棍道：“狗东西，从今往后你要是敢招惹我舅子，保证把你成死狗。然后再废了你身下那祸害！”抬起头环顾了一下周围这群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同乡道：“刚才的话都已经清楚了，大家正好做个见证，别人都我混。”他嘴角带着意味不明的弧度：“我就混到底了，谁要是敢乱传什么不三不四的话，被我知道了。他就是下场……”完指着地上不成人型的老光棍着。

    那些人脸色难看。十分不满，没人喜欢被威胁。可是真要跟他反驳又像是会传闲话似得。道：“这话让你的？”

    “谁会乱传？咱是那样的人么？”

    “没有最好。”林桥才不管刚才那句话是不是击面太大，这时代对名节多看中？热闹他们看了，闲话他们传了，要是陈瑞真想不开死了。他们又把责任往老光棍身上一推，把自己撇的干干净净，殊不知他们才是帮凶。

    陈瑞都已经心存死志了，没想到峰回路转，回头看见林桥哇的一下就哭了。不尽的委屈和复杂的感情，心里隐约知道，从今往后不用再担惊受怕过日子。

    孟母年过半百又从千里之外逃荒来的心肠早就硬的。却被姑爷这一番话感动的直抹眼泪。

    “你们赶紧收拾东西。”

    孟母微怔。

    地上那老光棍听到这话来了精神，看吧，窝里横。实际上还是得把这一老一给赶走，不然林家村的村长都不能放过他，他再愣也不能螳臂挡车不是？

    他道：“把铺盖拿着，从今儿起就搬到我那去住！”世人都他愣，做事儿不管不顾，如今看来愣也有愣的好处，竟没人敢在他面前指手画脚。

    孟母要强，她不愿意成为别人的负担，一直婉言谢绝林桥的邀请。但是这事儿却给她敲响了一个警钟。儿子还，又是个娇弱的哥儿，要真是发生了啥后悔都来不及。只好豁出去老脸不要住在姑爷那了。

    回去收拾收拾，把被子枕头卷号其余的用品还想收拾，被林桥制止了：“两家住的近，用的时候再回头取。”

    “嗯。”

    孟母把这卷铺盖的绳子一紧，刚想要提起来上却觉得双手一轻，东西被林桥拿着。那么厚重的铺盖，提在林桥的手上倒好像没有重量似得。

    陈瑞跟孟母俩人一起回了家。

    “岳母，你跟瑞先等等，隔壁的屋子被堆放了不少杂物，等我清出来你再住进去。”

    “哎。”

    家里的陈鹤不明真相，担心的询问起来，看娘和弟弟样子，一定是出事儿了。

    “哥，我们以后搬到你跟桥哥这里。”陈瑞着。

    “嗯。”

    陈瑞把刚才发生的事儿跟哥哥一五一十的了。满是崇拜：“哥，你是不知道，当时桥哥狠狠的一拳就给那老光棍揍的满地找牙！他‘他们不是外人，是我岳母和舅子。’周围的人吓得瑟瑟发抖。”

    陈鹤看了一眼他在外头忙碌的身影，心里头倍有安全感道：“瑞儿别害怕，有哥哥跟桥哥在，不会让人欺负你的。”

    孟母脸上露着欣慰的笑容。

    林桥去屋子里坐了两碗面。案板和面团都是现成的。做这个最快。还在上面一人给卧了一个大鸡蛋端在桌子上。

    “岳母，瑞快吃吧，别气了，那狗东西不敢来。”

    “当不起呀，哪儿能顿顿吃细粮呢，你们吃吧，我不饿。”肚子跟她作对似得，刚完这话，就叽里呱啦的叫了起来，弄的怪不好意思的。

    “娘就别跟他见外了。”陈鹤出声着。

    儿子都开了口，又推辞了几次，再拒绝就显得假了。更何况这面条的香味一直萦绕在鼻尖。只好道：“那吃吧。”完又去厨房拿了一个空碗拨出去一大半。道：“我吃不完这么多。”

    陈瑞吃着面条问着香甜的气息，又偷偷掉了眼泪，这样好的日子怕不是做梦吧。有哥哥，还多了一个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