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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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画中女子俏丽,若有六分容貌,苏砚书的画就给生生拔到九分。



    她穿着红色斗篷,灿若云霞,骑在一匹白马上,英姿勃发。



    沈之渊笑了:“这不是知意吗?二哥画得真好。”



    “送我怎么样?”



    苏砚书脸皮微僵,连呼吸都停滞一下。



    “不行。”



    他几乎脱口而出——像出一个压在心里不足为人道的秘密。



    他心砰砰跳,了又有点后悔,好在沈之渊喝得有些醉,没有在意他的态度。



    沈之渊也没纠缠,又去拿另一幅,打开看,是画了一半的画,还没有上色。



    画中女子站在桂花树下,桂花盛开,她正仰头摘桂花,长发用丝带轻束,散在脑后,在微风中轻荡。



    纤纤十指,捏着花瓣,袖子垂下一截,露出纤细臂,盈盈皓腕。



    沈之渊一呆。



    眼前似真的看到当时余笙笙在桂花树下的情景。



    原来,人在画中,是真的。



    他心头悸动,余笙笙那张倾国倾城的脸,不断在他脑海中闪现。



    他鬼使神差,对苏砚书道:“二哥,笙笙若不愿嫁给孔德昭,不如嫁给我,如何?”



    苏砚书还沉浸在刚才的后悔中,闻言立时抬头。



    “什么?”



    沈之渊看着余笙笙的画像,凑近他:“二哥,你放心,知意为正妻,笙笙为妾,我都会疼爱,也不会让笙笙越过知意去。”



    沈之渊越想越觉得可行,本来嘛,与他有婚约的是苏家女,余笙笙是真正的苏家千金,要不是因为苏知意早一步获封郡主,她们各归各位,余笙笙就该是他的妻。



    错在苏家人自己这边,他娶个错的,再帮他们解决一个对的,苏家应该感谢他才对。



    苏砚书缓缓挽起袖子:“你倒是打得好算盘。”



    沈之渊目光一直在画上:“孔德昭那种人,笙笙落在他里,不就是兔子被狼叼走了吗?岂不可惜?”



    “我们两家世交又有姻亲,我也该出份力,你不必谢我。”



    话未了,苏砚书一拳头揍过去。



    沈之渊被打翻在地,嘴都磕破,酒也醒了大半:“你干什么?我是为你们苏家考虑!”



    “我苏家用你考虑?你算老几?”苏砚书短促一笑。



    眼白染了红,在烛火里森然如刀。



    “沈之渊,知意嫁给你,都算下嫁,你就该一心一意对她!若是不能”



    后面的话,在他胸口里激荡,在喉咙里千回百转。



    话到嘴边终归还是变了:“你给我收起你那些脏心思!”



    院门外,儒剑推着苏知意,气得胸口起伏。



    “姐,沈公子他怎么能那么?那个狐媚子,果然还对他心存不轨!”



    苏知意神色平静,眼若幽深寒潭。



    “姐”



    苏知意缓声开口:“不就是想着余笙笙?没什么大不了。”



    “姐,您气糊涂了?”



    苏知意极慢地笑笑:“也不是不能成全。”



    



    余笙笙本来想自己泡澡,但金豹豹坚持帮她,她身上有伤,需要人照顾。



    



    周嬷嬷也在一旁劲,她只好答应。



    之前包扎换药的时候见过她一部分伤疤,已经足够让金豹豹震惊,这次全部见到,更让她心头猛跳。



    她喉咙滚了滚,咽下诸多情绪,记着郝孟野的话。



    肩膀上,圆形伤疤,是指挥使特殊的暗器打的。



    她瞪大眼睛,仔细寻找。



    果然有!



    “姐,你”金豹豹忍不住问,“你疼吗?”



    余笙笙看着她一脸呆萌的样儿,像只圆头圆脸圆眼的肥猫。



    莫名有点想笑:“不疼,都过去了。”



    金豹豹暗自思忖:恐怕没过去,也不知道大统领要找姐干什么,一定是指挥使让找的。指挥使可是比孔德昭还狠的人啊。



    上药包扎,换了身衣裳,头发也干透,余笙笙长出一口气。



    脑子清醒不少。



    她坐在窗下,微合眼睛思索,先让周嬷嬷把她不祥的消息散出去,名声有损,这也算是一个助力,来日世子进京,听她的名声,若是不喜,皇帝也不能强求,毕竟此番赐婚是为了安抚南顺王。



    如果,真如豹豹所,半路上孔世子出点什么岔子



    余笙笙睁开眼睛,那就能把“不祥”的名声坐实,这婚事就黄了大半。



    不止这次,以后苏家再想利用她联姻,恐怕也没人愿意。



    可她身在后宅,该怎么做?又能做什么?



    或许余笙笙呼吸微促,可以设法找到齐牧白,让他在外面帮忙,推波助澜。



    他们之前曾约定,入京考试,齐牧白会住在城东一家客栈。



    余笙笙想写一封信,提笔却忍不住一阵心酸难受,约好的等他功成,风风光光来找她,还拉着她在村里土地庙前立下誓言。



    可今日,还有不到一个月,她却不得不向他求助。



    她过得不好,他也定然辛苦。



    受尽熬煎,总不能就此放弃。



    稳稳心神,刚写下一个“兰”字,苏砚书带着一身酒气进来。



    余笙笙一惊,赶紧放下笔,想把纸抽走,已然来不及。



    苏砚书一按住那张纸。



    “兰?”苏砚书带醉意的眼尾上扬,锋锐至极,“给沈之渊的?”



    “难怪,我沈之渊怎么那么大胆子,竟然敢在我面前,提及要娶知意还要纳你为妾。”



    “你何时私会过他?又是怎么和他的,让他肯纳你?”



    余笙笙如被雷劈,沈之渊!他又干了什么?



    什么妾?



    余笙笙气得发笑:“我从未和他私会,更不曾过什么。”



    “二公子,我虽然不及你们尊贵,但我骨头不软,不会利用婚事,来求任何人,更不会与人做妾。”



    软骨头,几个字像巴掌抽在苏砚书脸上。



    他的朝堂之路,如老夫人所,要靠余笙笙和苏知意的婚事来铺。



    朝堂他必须要入,身为女子,为他铺路也是应该,他好了,苏家才能好,苏家好了,不也是为她们好吗?



    余笙笙凭什么得了便宜还卖乖?



    苏知意屈指,重重点在那个“兰”字上。



    “得好,有志气,那你,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