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四章 情丝动,心已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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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笙笙浑身忽冷忽热,冷的时候像又被丢入诡异的水池中,冷入骨髓,热的时候又像置身于烈火之中,烈焰焚身。



    这种感觉实在难受,可她又睁不开眼,无法动弹。



    恍惚中,跌入一个地方,微微的凉,不太热,也不那么冷,恍惚间还有淡淡冷香气。



    这香气,让她想到傅青隐。



    在那个古怪院子,一路把她抱出去的傅青隐。



    可傅青隐,已经被她气走了。



    当傅青隐上马,头也不回走的那一刻,她莫名有些难过,这种悲伤从何而来,她也不清楚。



    只喃喃道:“指挥使”



    傅青隐动作微动,听着她呢喃出声,却听不出的是什么。



    轻撬开她牙关,慢慢往里灌药。



    直到喝完,听到她又叫一声,俯身侧耳听。



    “指挥使”



    傅青隐心头一软,垂眸看她。



    她肌肤胜雪,眉毛更加漆黑,两腮泛着潮红,像一朵初晨绽放的茶花。



    绿湖和金豹豹都在外屋,除了他和余笙笙,没别人。



    莫名其妙,想



    他指微凉,轻碰她的唇,那么软,那么烫。



    他触一下即收,喉咙轻滚。



    本来正生她的气,突然金豹豹跑了来,她病了,也顾不得再生气,拿上药就过来。



    看到她可怜可爱,一只,陷在被子里,那模样儿似是受了无尽委屈。



    他的心跟着化了,哪还有什么气。



    他不禁想起黑白的话——该不会是喜欢上她了?



    喜欢,这两个字,对他而言,实在陌生。



    他这样的人,本就该绝情绝爱,他也没想着,要什么情爱,这一辈子,只想把该做的事做了,该杀的人杀了。



    所以,当初为解心魔,他毫不犹豫选择斩情丝。



    这么多年,从未有过什么差错,除了一年犯一次斩情丝的毒,让他清醒过后更冷心绝情。



    此次离京,途经大罗宝刹,里面的大和尚曾,他今年有一情劫,他听完觉得好笑。



    人人都大罗宝刹的大和尚批命算卦最准,但他只觉得荒谬。



    哪怕他会短折而死,不得善终他都相信,唯独这情劫



    可他回京之后,就见到余笙笙。



    起初他哪有什么心思,甚至想赶紧报完她的恩,永不再见。



    是怎么一次次破例的?



    因为她能修画,因为她被人欺负,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好像记不太清了。



    傅青隐心头隐隐刺痛,袖下腕间,斩情丝又有发作迹象。



    他停止思绪翻涌,放开余笙笙,让她躺好。



    刚要走,余笙笙忽然抓住他的衣袖。



    傅青隐回头,见她蹙着眉,昏迷都无比委屈,抓着他的袖子,像抓住救命稻草。



    “郡主特别可怜,从就被非打即骂,她那个养父真不是个东西,不给饭吃,还让她进山打猎换酒钱。”



    “苏家人总是欺负她,她的生母和兄长,还有那个老太婆,都偏爱那个假的,真是莫名其妙。”



    “那个老人死了,被活活打死,郡主的性子就变了,这若是我,提刀就把他们全宰了。”



    “他们还想用郡主的婚事换前程”



    黑白曾经过的话,一句句涌上来。



    傅青隐俯身,轻握住余笙笙的指——那次她的还是凉的,这次却是滚烫。



    她似有所感,轻松了他的衣袖。



    傅青隐把她的放回薄被中。



    想再守她一会儿,心口刺痛越来越密集,上斩情丝已现。



    深吸一口气压制住,傅青隐轻步离开里屋。



    



    外屋里金豹豹和绿湖心急如焚,正焦急等待,看到他出来,赶紧迎上。



    “指挥使,我家姐”



    “无坊,已经喂过药,再过一会儿高热退了,也就没事了。”



    金豹豹看一眼屋里:“那”



    “别我来过,”傅青隐淡淡道,“有损她清誉,此事烂在肚子里。”



    绿湖是肯定不会,金豹豹抿唇,用力点头:“哦,好。”



    傅青隐走了,金豹豹赶紧进屋。



    绿湖道:“我去再浇点水,给姐擦擦身。”



    她到院中,跃上树梢,借着月光,见傅青隐脸色格外白,是因为被月光照的缘故吗?



    她也不敢多问多想,垂首道:“指挥使。”



    “明日程子姗会被送回来,盯住她,别让她死了。”



    “是。”



    傅青隐吩咐完,纵身不见。



    绿湖轻嗅,隐约觉得有一丝极淡的血腥气——是幻觉吗?



    



    黑白刚从那所宅子里回来,该清点的清点,该搬回的东西搬回。



    刚指挥着赤龙卫把东西都搬进去,突然一阵疾风掠来。



    他回首一看,正要见礼,只见傅青隐脸色如纸,眼白泛红。



    黑白一下子瞪大眼睛,里东西一抛,上前接住傅青隐。



    “主子!”



    傅青隐被他背回房间,郝孟野和无常也闻声赶了来。



    黑白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主子,您别吓唬我”



    一边,一边翻找出药瓶,打开往外倒。



    却什么都没有。



    黑白脸色也一白,整个人都愣住。



    “药呢?主子,药呢?”



    傅青隐已陷入昏迷,无法回答。



    郝孟野脸也白了:“上回不是还有两颗吗?”



    黑白抓紧药瓶:“你们看着!”



    他转身就往外跑,跌跌撞撞到牢房最深处。



    “快开门,开门!”



    “指挥使令牌”看守的人还没完,黑白就开始发疯。



    “快开门,主子晕了,再不开,都别活!”



    看守见状,也不敢怠慢,赶紧打开。



    沉重的门打开,里面的人还在忙着鼓捣着制药。



    黑白上去,一把拉住他就往外拖。



    老头子惊怒道:“老夫不制出药,是不会出去的!你放开”



    “主子病倒了,你若不去,我就把你这些东西统统砸了烧了,以后你休想再碰一株药。”



    老头子一呆,知道他一定能干得出来。



    “我”



    黑白哪还管他什么,一把拖出牢房。



    老头子到房间,一见傅青隐,也大惊失色。



    赶紧把脉,看眼睛,又看看斩情丝。



    “这,这”



    黑白在一旁像随时会吃人的猛兽:“看不好,大家一起死。”



    老头子倒不怕死,心心念念的药还没有做出来。



    思虑再三,决定冒险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