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反正他本就上不得台面

A+A-

    第章反正他本就上不得台面



    摹冽在凡间普渡众生时,曾救过一名青楼女子。



    那女子原是青楼头牌,曾为那座青楼赚得黄金万两,却因大病一场后身子骨太弱不能再赚钱,被老鸨卷铺盖丢了出去,险些冻死在雪夜里。



    摹冽救了她,她想要报恩,又一无所有,便要用肉偿。摹冽告诉她,自己已有心上人,当为心上人守身如玉。



    女子很是羡慕,追问摹冽,那该是怎样的女子,才能得他青睐。



    那夜大雪纷飞,北风呼啸,长安城外的破庙里,女子裹着棉被坐着,摹冽站着,他想起燕执时眼中如有星亮,告诉女子,自己的心上人,是一名男子。



    女子一听便来了精神,她身陷风尘多年,什么肮脏事情没听过见过,对于龙阳之好更是不为稀奇,听摹冽不确定对方是否对他同样有意,便自告奋勇要传授摹冽驭男之术。



    她她见过的男人没有一万也有八千,没一个能抵抗得住她的魅力的,全被她迷得团团转,当年许多人愿意出高价为她赎身,都被她拒绝了。



    女子亲做了一本画册送给摹冽。



    那上面的内容都是关于如何伺候男人的。



    她只要摹冽用上,保证那人尝过滋味后,会对他的身体念念不忘。



    但女子也过,以色事人,终究不是长久之计,至多留人一时,无法留人一世,若非如此,她也不会落到今日这般下场了。



    她病后身子枯槁,面色难看,从前簇拥着她的嫖客尽数散去,消失得无影无踪,竟连一个愿意为她赎身的都没有。



    她告诉摹冽,这画上的东西,最好还是在确认对方同样待你有意时再用,作为有情人间的乐趣,方为上乘,否则,便是不入流的段,上不得台面。



    反正他本就上不得台面,或许便如同众神所言一般,他身而为魔,生来肮脏、卑劣,不知廉耻,所以做出这等下三滥的段也没什么稀奇的。



    甚至在含住男人那处时,他也表现得颇为得心应



    -



    燕执醒过来时看到的便是这副场面——摹冽蜷缩在自己怀中,脸色苍白,锁骨和脖颈上布满青青红红的吻痕。



    纵使未吃过猪肉,也多少知道些猪跑完是什么样的。



    燕执浑身发凉,抖着将被子掀开一角,往里看去。



    两人身上皆未着一物,摹冽浑身都是青紫的痕迹,几乎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肤,尤其腰间那块紫到发黑的指印,明晃晃的格外显眼,让人想不注意到都难,两条蜷缩起的双腿间满是浊夜和干涸的血迹。



    臂上则布满纵横交错的、已经结出黑痂的刀伤大腿上也有好几道,极为狰狞。



    燕执呼吸发紧,脑中思绪紊乱,怀中的人睡得很沉,他将臂从摹冽颈下心抽出,坐起身后,摹冽都没醒。



    他好不容易才让师尊答应同自己成婚,谁知当夜便发生了这样的事,若是叫师尊知道了



    燕执恨不得回到昨夜狠狠给自己一个耳光,他掀开被子,无声地出了门。



    游魂一般在长安城逛了一圈,回到客栈的时候,在门口遇到了摹冽。



    天色已暗,今日是人间的上元夜,灯火通明,游人如织,热闹无比,那一袭红站在那里却仿佛与世隔绝了,他原还望着人群发怔,目光触及到燕执的时候,灰暗的眸一下便亮了起来,越过人群朝燕执走过来,分明身上还有伤,也不知道疼。



    “阿执哥哥,我还以为你走了”



    好像光是见到他,他的世界便明亮了起来。



    燕执忽然不知该怎么面对他,浓睫垂下:“阿冽昨夜”



    摹冽喉间动了动,许是看出了他的为难,笑着道。



    “昨夜我们都喝醉了,阿执哥哥不必放在心上。”



    “阿执哥哥放心,我会烂在腹中,不会让文昌星君知晓的。”



    燕执皱起眉,心情复杂:“对不起我将你当作了师尊。”



    “没关系,阿冽同阿执哥哥一样是男子,这种事,没什么的。”



    “阿执哥哥若觉得舒服,阿冽可以一直伺候阿执哥哥,不让旁人知晓。”



    摹冽笑着出来,那般轻描淡写,令燕执不敢置信地擡起头:“摹冽,你知不知道自己在什么?”



    “你将自己当作什么了?”



    “谁教你这般作践自己的?”



    摹冽还未开口话,燕执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变了脸色:



    “你在凡间那万年是不是同什么不三不四的生灵厮混了?”



    昨夜他虽醉了,但是对于床上发生的事情并不是印象全无,他脑海中闪过“师尊”眼尾殷红地含着他的画面,以及那苍白的身体被撞得摇摇欲坠还努力攀附着他的样子



    “阿冽便是那不三不四的生灵,谁愿意同我厮混呢。”摹冽笑着道。



    燕执脱口而出:“那你是从何处学的那些伺候人的伎俩”



    “阿冽在凡间救了一名青楼女子,她赠了我一本画册,阿冽觉得好奇,便翻开看了看,看了,便记住了。”



    燕执眉头深拧着:“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你日后少接触。”



    “知道了。”摹冽陪笑道。



    “跟我回去。”燕执抓起摹冽的,回到客栈的房间中,按住摹冽的肩膀让他在床沿坐下。



    随后他伸去解摹冽腰间的衣带。



    



    摹冽愣了愣,低头看着他的动作,并未阻止。



    “阿执哥哥”



    燕执臭着一张脸,一言不发,将摹冽身上的衣物层层剥开,褪去,露出伤痕累累的身体。



    他盯着摹冽臂上狰狞的伤,展开右,一道蓝光闪过,心出现一株红色的草药,这草药名为“不死草”,生命力极为顽强,长在凡间的阴暗潮湿之地,对于人族来有剧毒,却是魔族治伤的灵药。



    燕执朝那草药施展灵力,几息便将草药炼制成了淡红色的药膏,装在一个白玉罐子中,他用指尖挖出一坨,随后轻轻抓起摹冽的腕,将药膏均匀涂抹在臂上的伤处。



    这些伤对于摹冽来从来都不算什么,可是当有人这般心翼翼地对他,为他上药的时候,他却忽然觉得眼眶酸涩。



    阿执哥哥,你一直这样陪着阿冽好不好



    永远,也不要离开。



    将摹冽双臂上的伤口上好药后,燕执幻出白绸,将他的臂包扎起来,在腕处打了漂亮的蝴蝶结收尾,擡头问他。



    “还痛吗?”



    摹冽摇头,笑道。



    “不痛。”



    燕执皱眉看着他:“你这次是为何失控,居然将自己伤得这样重。”



    摹冽怎敢让他知晓自己心中的妄念,面不改色地笑道。



    “心有杂念,道心不稳。”



    正道之路本就难走,需要摒弃自身欲念,一心向善。可是人便会有欲望、有软肋,他舍不下燕执。



    燕执见他不愿多,叹了口气,担心道。



    “你还差多少功德方能渡劫?”



    摹冽:“八千。”



    燕执思虑片刻,道:“待我回天界同师尊一声,便下凡陪你一起去将剩下的功德积满,十日应当够了。”



    “待你渡了九天雷劫,魔根化去,便能生出神骨,成为九重天的上神,到时再不用担心自己被魔骨左右心性,再不用受这种苦。”



    燕执待他实在太好了,好到叫摹冽几乎开始痛恨起卑劣不堪的自己,他眼眶逐渐变得猩红,笑道。



    “阿执哥哥就这么笃定阿冽能渡过九天雷劫吗?”



    “兴许,阿冽会死那场劫雷里呢。”



    “那样也好阿执哥哥便会一直怀念阿冽。”



    而他,也不用活得那么辛苦。



    一直以来,他这么努力地想要成神,都只是因为想要待在这个人身边而已。



    他很贪心,很自私,他想要燕执爱自己,想要燕执只爱自己一个人,他知道自己不该如此,可是他控制不住自己。



    燕执给予文昌星君的每一个带着爱的眼神,都会让他感到嫉妒和痛苦,他也不想的,可是事实就是如此。



    就好像眼中不心进了一粒沙,很努力地想要忽略,也没办法让痛苦的感觉消失,那沙砾附着于眼球上,会逐渐将眼球磨得血肉模糊。



    倘若他死了,便不会再嫉妒、痛苦了。



    阿执哥哥和文昌星君也可以好好的。



    他们会一直幸福。



    反正他活在世间本就是多余的,消失了也没有人会惋惜。



    “你在胡些什么?”燕执看着摹冽皱起眉,一股火气从心头窜起。



    “待你功德圆满,自可以渡过九天雷劫。”



    是这么,可渡劫这种事,谁又能预知结果,万万年来因历劫失败而灰飞烟灭的上神还少么,更别摹冽眼下只是一介魔物。



    想到面前的人可能会消失,悲伤和怒火一齐涌上心头,叫燕执红了眼。



    “你若敢死,我便当从来不曾认识过你,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摹冽看着他这般,却觉得很是高兴,擡触上燕执的面庞,笑问道。



    “阿执哥哥是在为阿冽难过吗?”



    燕执抓起摹冽贴在自己脸上那只的腕,用力得令摹冽觉得有些痛。



    “是,你死了,我会难过。”



    “所以,你要好好活着。”



    “听明白了吗,摹冽。”



    摹冽眼中氲氤出水雾,笑道。



    “阿执哥哥想要阿冽好好活着,那阿冽便会好好活着。”



    “哪怕只剩一口气,阿冽也会努力待在阿执哥哥看得见的地方,直到阿执哥哥不再需要我的那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