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挖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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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章挖矿



    左右翻看,总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大对。



    “你这,”一错不错地盯着最初那页足足数瞬,薛冰吟眉头渐渐蹙起,“是正经书吗?”



    宣珮摊:“薛师姐,正经不正经你试一下就知道喽。”



    “行。”



    薛冰吟狐疑的目光从她身上移开,昂着下巴道:“那这书就给我了。”



    没忘记最重要的事,宣珮笑容可掬地提醒她:“薛师姐,灵石。”



    冷哼一声,薛冰吟径直转身,同时看也不看便从腰间摘下一个锦囊,随抛去给她:“慌什么,我又不会欠你灵石不给。自己从里边拿,之后再去主峰还我。”



    偏过头,她擡眼看向贺知雪,像是才想到还有这号人物似地补充了一句,连称呼都省略了:“你那对耳坠的钱,也从我的储物袋里看着拿吧。”



    有了补偿,贺知雪立马就忘了方才的恼怒,高高兴兴地应声:“好嘞!”



    



    薛冰吟来去如风,学堂重新归于平静,青竹林间再度响起朗朗读书声。



    然而,宣珮的脸色比之前对方在时还要糟糕,整个就是一种快要驾鹤西去的状态。



    又至日薄西山,昏黄余晖飘荡于浩渺天幕时分,踏出门槛时,宣珮被夕阳拉长的背影佝偻得仿佛苍老了十岁。



    路过她时,贺知雪同情地拍了拍宣珮的肩,用言语传递鼓励:“加油。”



    而后,附在她耳边恶魔低语:“你还要再在这里学一周。”



    被贺知雪牵着的江乐水深以为然地点头,在仰面看向她的时候,和善地加以补充:“并且只有你一个人。”



    由于江叔秉持着再苦不能苦孩子,再穷不能穷教育的原则,她的文化程度比宣珮高上不少,今日前来也只有一个目的——



    看宣珮的笑话。



    瞪了他们一眼,宣珮不可置信地问道:“你们难道没有一点同情心吗?”



    贺知雪耸耸肩坐实了“没有”一,与此同时,视线暗示性地投向不远处立于树荫下静静等人的青年,问:“你真要跟着谢千砚走?”



    同大多数人一样,出于对其反派身份而下意识产生的畏惧,纵使对方目前没有作出任何有危害到她利益的行为,贺知雪仍旧不愿多么接近他。



    宣珮点点头:“毕竟是我师兄,关系多少要处得熟络一些。”



    江乐水知晓她行事稳妥,对这位得意门生向来放心,便没有多言,只是道:“跟他接触时心一点,注意安全。”



    离别前还有一事,需要千叮咛万嘱咐。



    纵览全场,也只有贺知雪兄妹二人在这里算得上是人不生地很熟,于是宣珮传音与她,道:“记得去打听一下谢千砚的过往,最要紧的是——”



    从语气中可以听出来,宣珮相当抓狂:“问一下陟云峰的外债是怎么回事?!”



    究竟是欠下多少,才会连一座灵矿都拿来抵债不了?!



    而且,不会还要她为还清债务出一份力吧?!



    走到谢千砚身边,宣珮搭上他伸来的稳稳踩上灵剑,耳边劲风呼啸,渐浓暮色之中,一座熟悉的建筑在视野范围内逐渐扩大。



    以往不都是先回峰,谢千砚再为她带来餐食么?



    宣珮直截了当地发问:“师兄,今日怎么是直接去饭堂?”



    谢千砚淡淡道,面色平静地扔出一个重磅炸弹,惊得她骤然心如擂鼓:“待会还要带你去做别的事。”



    宣珮:?



    什么事也不提前一声,她好慌张。



    这顿饭,宣珮吃得食不知味,味如嚼蜡,再之后凭剑而立,她放眼望去,只见连绵青山映衬溪谷涧流,山野间浓重的雾霭为视线中的一切笼上层白汽。



    他们似是身在陟云峰所在山脉深处。



    灵剑倏地停住了,宣珮下来,眼前有一方狭口洞e。



    “我们到了。”



    谢千砚为她解释,神色淡淡:“从这处洞e中进去,就是我们陟云峰的那座灵矿。”



    宣珮:“!!!”



    来到修真界以后她穷惯了,一听到“灵矿”二字便情难自抑,赶忙跟在谢千砚身后快步走进去。



    洞e外已是夜幕降临,洞e内没有照明设施,自然也就没什么光线,昏暗间,景象隐隐绰绰,潮湿的青苔挂满岩壁,山风于深长无际的甬道中盘旋回响,添上一份幽寂。



    中明珠璀然,划破无尽阴晦。



    身前徐徐前行的青年高大的背影令人心安。



    宣珮原以为自己要走很久,没成想很快就到了洞e深处,入眼是一副极尽震撼的场景。



    漫无边际的灵矿石坐落于硕大矿床上,,自上到下,从左往右,数不胜数,皆晶莹剔透,无色石体内有流光氤氲,与自己储物袋中可怜的几枚灵石别无二致,而且似乎还要更为精纯。



    只是为什么看起来,此处好像无人开采过?



    这个疑问刚从心底生出来,就被一个猜测盖住了。



    宣珮委婉道:“师兄,我似乎也没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



    该不会是要把她卖去挖矿?



    谢千砚淡声道:“采出来的灵矿归你。”



    穷鬼宣珮立马就精神抖擞了起来:“我承认我方才声音大了些,师兄你真好!”



    似乎是经不住夸,谢千砚微微别过脸,白玉般的耳垂泛红,声音依旧冷淡。



    冷不丁地,他忽然冒出一句:“宣师妹,你知道我们峰欠下许多外债么?”



    宣珮:“?”



    她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随后就听谢千砚有条不紊地捋清逻辑链:“你是我们峰的,你采下的灵矿自然也就归属于我们峰,而外债同样是本峰的,所以你采下的灵矿自然也就能被拿去填还外债。”



    他挑眉,唇角难得浮现出一抹笑意:“你觉得我的在理么?”



    虽然感到自己被欺诈了,但迫于反派淫威,宣珮还是不得不违心地顺从他的话接下去,只是笑容极其勉强:“在理。”



    逗完了她,谢千砚道:“方才是在笑,你采出的灵矿,自然是要分你一半的。”



    话音刚落,他便见宣珮满目兴奋地冲了上去,一边嚷嚷着“师兄真好”,一边取出那柄青剑,使劲往上边凿。



    咔哒——



    灵矿纹丝不动,上面甚至连一道划痕都没有。



    宣珮只想一句好家伙。



    这比金刚石都硬!



    她不死心,再接再厉地挥了几下剑。不出意外,意外没有发生。



    谢千砚缓步走来:“这并非寻常灵矿,只有蕴满剑意的一剑才能将其凿破,以你修为,只有穷尽全身灵气挥出带有自身剑意感悟的一剑,才能打下块灵石。”



    宣珮颓丧地坐在一大块灵矿床上,双支着脸颊,深深叹了口气。



    按这种法,她得努力到猴年马月才能发家致富。



    还有——



    她擡首望向谢千砚,真诚发问:“咱们峰到底欠了谁多少灵石?是如何欠下的?这是我可以知道的吗?”



    这并不是件密,没必要遮遮掩掩,谢千砚“嗯”了声,道:“师父会些占卜之术,但是此事本是逆天而行,需要耗尽大量心力,动用一次即需消耗心头精血,劳神伤身,因此轻易不可使用。”



    “除了玄九神宫之人,他们其中部分出身上界,有秘法在身,不需要付出这么大的代价。”



    一顿,他声音很低,声线虽然依旧平成一条直线,却可以听出潜藏其中的难过:“师父曾为我占卜过一次,那回借了许多天材地宝,这才勉强吊住命救了回来。”



    至于那些有价无市的天材地宝,皆是凌极宗诸位长老动用自己人脉,四处借来的。



    宣珮悟了。



    一如师门深似海,从此灵石是路人。



    全修真界都是她债主,再加上那一长串清单上,在拍卖行都动辄几百万灵石的宝物,宣珮觉得等她飞升了估计都还没能还清。



    暂且将前尘往事束之高阁,谢千砚微叹一声,旋即伸将宣珮拉起,道:“你现在的修为不提也罢,再加上破损的经脉,在宗门外出历练中遇见凶险的情况恐怕九死一生。”



    他眉眼沉沉,自翻飞衣袂中跃出一把灵剑,服帖地合在心中:“修为你暂时提高不了,防身便只能从剑修的立身之本——剑式与剑气入。”



    尚且不知接下来长达一月的悲惨生活已然拉开序幕,宣珮仍在聚精会神地听着,她对提高自己的实力很感兴趣。



    谢千砚继续道:“你身负剑骨,这是一大优势,在修出剑气后可以将多道剑气存储在剑骨中,它就相当于一个匣子,等你对敌之时,即可释放出剑骨内的剑气,于出其不意中取敌人性命。多练出一道剑气,就是多一道自保段。”



    “剑式的话,先从基础剑式练起,学完以后,再综合你的灵根之类的情况为你选出一本适合你的剑法。”



    看向宣珮,他轻声问道:“你还记得我之前所言的心剑之道吗?”



    宣珮点头:“知道,并且我想要修习这一道,不知是否可以?”



    谢千砚轻嗤一声:“当然,我们陟云峰上下都是修行心剑一道,你若是想转其他剑道分支也没有选择。”



    宣珮满目期待:“那么师兄,我现在应该做什么?”



    谢千砚深思片刻,道:“心剑者,先修心中正义”



    他随即递给宣珮一个储物袋,后者忐忑接过,以神识探了探,发现里边一堆书籍,垒成山一般的卷册之上,静静躺着一本字典。



    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果然,谢千砚就对她道:“三天之内,将这些都看完。”



    宣珮直接痛苦面具。



    从今往后,自己就要重归高三生活了?早上看书,下午练剑,晚上练剑,半夜练剑,然后再早上看书。



    走的就是一个文武双修的路子。



    更令人害怕的还在后面,谢千砚先是让她取出先前那本基础剑谱,以身示范几遍,接着冷酷无情道:“现在,在这里将整套剑谱练一百遍,将剑招练熟以后,方可回去歇息。”



    宣珮:“”



    其实,因为谢千砚动作过快,她压根没怎么记住。



    但因为不好意思再让他演示一遍,宣珮硬着头皮对着字都认不全的剑谱开始瞎练。



    一遍舞完后,谢千砚霍地起身,走过来道:“你的动作,能有一个是对的吗?”



    宣珮:“”



    她握剑的一紧,面容已然狰狞。



    现在就是想死,非常地想死。



    面不改色,谢千砚道:“我再为你演示一遍。在我教会你基础剑法后,师父方会为你讲解心剑一道。”



    宣珮重重点头:“好!多谢师兄!”



    兴许是知道自己方才变换剑式的动作过快,这一回,谢千砚放慢速度,十分认真地一招一式做出对于他而言简单得不得了、甚至不屑于去做的动作。



    又是一次围观完,宣珮挠了挠头,陷入了沉默。



    依旧没看懂的体验让她十分抓狂,不免有些挫败。



    好的天生剑骨,修剑的好苗子呢?!



    为什么她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白痴!



    踌躇着望向青年线条凌厉的侧脸,宣珮张了张嘴,犹豫地想着要不要再请谢千砚再再再演示一回。



    不知为何,她下意识觉得谢千砚定会答应的,虽然这套剑式真的很简单,她也过于麻烦对方了。



    没等宣珮试探着问出口,谢千砚便主动上前,向她投去一眼,接着道:“你要是仍旧对一些动作有疑惑,就再来问我。”



    宣珮心翼翼:“师兄,会不会太麻烦你了?”



    谢千砚摇摇头,忽然闲聊似地道,语调中带上些许追思的意味:“虽基础剑法看起来不难,但我从前甫一入剑道之时,也在师父的指点下修习了许久方才学会。”



    他倏地跳转的话题与其画风极其不符,且多少有点生硬。



    宣珮脑中登时冒出一个猜想,会不会是谢千砚见她神色怏怏,于是特地提起往日同样在修习这套剑法时的经历来安慰自己。



    那他,人还挺好?



    宣珮点头道谢,再度试探着横出一剑。



    可能谢千砚对自己的要求就是这么高,不仅严于律己还要严于待人,总而言之,她从前一天的黄昏练剑练到了第二天的黎明拂晓,全身湿透犹如刚从水里捞出来一般,整个人被折磨得够呛。



    不过的确卓有成效,虽宣珮如今双目无神,但好歹是练就了一身肌肉记忆,提起剑时不用怎么回想剑谱中的姿势,便能自动舞完一套行云流水的剑招。



    动作之标准,连在期间表现出极度的吹毛求疵的谢千砚都不吝啬自己的称赞,点头道:“不错。”



    宣珮热泪盈眶地回应:“师兄,你真的我哭死!”



    竟然能孜孜不倦地教导她一晚,期间宣珮都觉得自己蠢到想掐死自己,可是谢千砚竟然都忍住了,不仅如此,全程声音没有变过一个调,没有显露出半分明显的情绪。



    这份耐心如此令人感动。



    谢千砚听出她在称赞自己,神情没有一点波动,只是微微颔首:“今日还要再练。”



    宣珮:“”



    行,谢千砚一句话又再度唤醒了她求死的欲望。



    擡头望见矿洞上方的缝隙中投下一束亮光,她知晓外边定是已然东方既白。



    所以,自己现在应该去上学了!



    宣珮从未有过如此狂喜,也没能想到,竟会有一天对从前避如洪水猛兽的学堂产生强烈欲望。



    “师兄,”她心翼翼地问道,目中满是对知识的渴求,“我们现在可以去学堂了吗?”



    宣珮的语气中透露着一种迫不及待:“再不御剑就赶不上早课了!”



    谢千砚谢千砚摇了摇头。



    宣珮:“???”



    “稍后,我会去演武场参与早课,至于宣师妹你,”谢千砚以极其平静的面容为她开启了之后悲惨的命运,“师父让你这段时间多练练,所以让我为你请假了。”



    不用去学堂了?其实这倒也那也不错。



    



    宣珮想着。



    只是唇角笑容尚未全然展开,耳边就传来一则噩耗。



    她不可置信地睁大眼:“为何我要每日去矿洞挖矿。”



    谢千砚给出标准答案:“磨炼自我,还有还债。”



    “行。”



    宣珮深吸一口气,努力保持微笑:“什么时候?”



    “就从今天开始。”



    “”



    淦!



    眼见谢千砚唤出灵剑要走,宣珮擡摸了一把脸上的汗水,略感黏腻,一时洗脸的欲望疯狂上涌,拉住他心翼翼地问道:“师兄,这附近有什么地方有水么?我想洗把脸。”



    没嫌宣珮耽误他时间,谢千砚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可以,我带你去。”



    穿梭万里渺云间,底下一处寒潭在视线中越来越清晰,显然这里就是目的地。



    宣珮不清楚落地是在那个峰,也不打算询问,毕竟她很快就要离开,然而一接近寒潭,眼前出乎意料的人让宣珮足下一顿。



    她露出了难以言喻的神情。



    只见季灼一整个泡在寒潭里瑟瑟发抖,纯白的内门弟子服饰在澄澈的潭水中完全湿透,下摆在水中飘荡起伏。



    一旁,贺时闻并无形象地蹲在白茅丛中,捡起近处石头打水漂的姿势鬼鬼祟祟,一看见季灼被碎石落入谭中所溅起的水花激得上下嘴唇打颤去瞪自己,便毫无人性地哈哈大笑起来。



    好一副兄友弟恭的和谐图景。



    直至扭头看见步来的宣珮,他又一声没心没肺的大笑卡在喉咙里,季灼露出半个脑袋望去,神情像是被扼住脖颈的哈士奇。



    沉默半晌,宣珮缓缓道:“你们继续,我什么也没看到。”



    取完水并用灵力加热洗了脸,再度感觉到面部的清爽时,她毫不留恋地转身。



    紧急喊停擡步欲走的宣珮,季灼满面生无可恋地解释了他出现在这里的缘由。



    原来这里就是季灼所在的干清山,体修修习的山峰。



    考虑到自己灵根驳杂,唯一突出的特点是有钱,他在拜师时忍痛放弃了成为一名英俊潇洒的剑修的心愿,毅然决定投入体修怀抱。



    毕竟体修是靠着锻体方式进阶的,季灼完全不怕每次锻体需要消耗的大量天材地宝。



    锻体第一步,寒潭淬体。



    于是沦落到这一地步。



    至于贺时闻为什么会在这里?



    季灼咬牙切齿:“班长!求你了,把这玩意给我带走!”



    这还真是睡在他上铺的好兄弟,自打知晓他每日清晨都要在寒潭中泡半个时辰后,同样每日前来蹲点,美其名曰担心季灼悄无声息地在水里泡囊了,实则就是来看他笑话。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不,此刻终于相通了。



    想到同样在看自己乐子的贺知雪和江乐水,宣珮发自内心地体会到了他的痛苦,面露悲戚,而后断然相拒。



    “对不起做不到!”



    然后站起身,脚步声逐渐远去。



    季灼:“”



    他正想把头重新埋回水里,就见宣珮又哒哒哒地跑回来,再度蹲下身。



    “对了,”宣珮问道,“朋友,你听过南海拍卖会吗?”



    季灼露出半个头盯着她。



    宣珮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殷切道:“可以先借我点钱吗?”



    “多少?”



    略一思索,宣珮随即道:“先来一个目标,五百万吧。”



    这是一点?



    季灼:“?”



    他从水面中露出完整的一个脑袋,幽幽盯着宣珮:“你知道我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吗?”



    宣珮:“大款公子哥。”



    话音刚落,贺时闻便露出恶狠狠的仇富眼神。



    实际上,他与妹妹贺知雪都是法修所在地璇照峰的弟子,当时出场时足下的灵剑只是他耍帅的工具。



    贺时闻不仅同样喜欢买一些炫酷的法衣法器,而且还另有一项爱好——去山门集市上外观朴素的摊子上捡漏,当然,每每都是在贺知雪冷冷的嘲笑下失望而归。



    总而言之,他们兄妹俩的内门弟子月例禁不起这种开销,偶尔还要去接功德殿接一些外出的任务来维持生计。



    咕噜咕噜吐出一长串泡泡,季灼叹气:“今时不比往日。”



    宣珮:“怎么?”



    季灼:“我穷了!我那爹是为了锻炼我,让我蓬勃自由地生长,所以这一年都不会再给我寄来生活费!”



    万万没想到,上一次阔绰就是最后的晚餐。随着家长的育儿观念与时俱进,就连修真界首富之子也要自力更生。



    宣珮沉默。



    那她参加拍卖会的启动资金怎么办?!



    季灼又道:“南海拍卖会每百年一回,里边不是寻常人能够进去的,受邀者仅有极有名望的世家大族、各派掌门人,还有修真界的一些大佬,里边拍卖的东西也是数一数二的珍品,价格极其昂贵,我们恐怕付不起。”



    闻言,宣珮深深叹了口气。



    既然如此,那拍卖会上的那枚高阶妖兽的金丹大抵是与她无缘了,不过到底是什么妖兽,其金丹竟然能出现在声名远扬的南海拍卖会上。



    一般而言,妖兽金丹虽算作奇珍异宝,但也远远没有达到如此稀奇的地步。



    “不过话又回来,”季灼来了个峰回路转,重新点燃起希望,“我家估计是有请帖的,到时候我可以去蹭,你也可以。”



    “但是话又又又回来了,按照南海拍卖会的规矩,能够共用请帖的除去亲眷,就只有天榜前十的天才了。”



    天榜是修真界中的权威榜单,按照五年一次的九州联会中各个门派弟子大比最终的成绩与潜力来排,五年一换。



    上一次的天榜中,贺知雪荣获法修天榜第一的佳绩,贺时闻紧跟其后。



    可是



    宣珮:“先不我做不做的到,就单下一次的九州联会,是在一年后啊!”



    两人齐齐陷入沉默。



    良久,宣珮无奈道:“还有一个多月呢,实在不行,就让知雪到时候跟着你一起去。”



    季灼:“行!”



    将她带回原处,而后谢千砚飞速御剑离开,但宣珮并不孤独,因为其他同学听闻有此噩耗,出于关心,纷纷前来慰问。



    “让让,麻烦让让。”



    拨开一旁正在揽镜自照的贺知雪,宣珮同时扭头面无表情地剜了贺时闻一眼:“一炷香的时间,给我把满地的瓜子皮处理掉。”



    后者尴尬地想收起纸包中剩下的炒瓜子,只是捏着纸包的还没触上储物袋的边,已然被一道迅疾的残影一把夺过。



    立马瞪向那人,他沉声道:“季灼!”



    穿着衣服、正站在灌满滚烫热水的大缸中上演铁锅炖自己的季灼耀武扬威似地挥了挥中纸包,得意洋洋一挑眉,撚起一粒瓜子就往嘴边送。



    贺时闻怪叫着冲过去要揍他。



    “啊啊啊啊啊啊!”



    站在角落,乔云澜竭力控制着通身灵气凝出一把水剑。



    贴在她身边,江乐水捏着拳头为其加油鼓劲,声线平板毫无起伏地在棒读心灵鸡汤,场面别提有多古怪:“加油,失败是成功之母,再努力一次就一定能够成功!”



    按捺住内心的因为屡次失败而升起的烦躁,乔云澜深吸一口气,道:“话是这么没有错,但我经历的失败加在一起都可以四世同堂了!”



    耳边混杂着各类嘈杂的声响,宣珮额头青筋一跳。



    被安排去挖矿,果然是她躲不过的宿命!



    可恶的谢千砚!



    费力挖了一上午的矿,宣珮精疲力尽,软着腿被贺知雪载去饭堂,周边坐落着一条清静的松柏林道,午风抚过密匝枝叶,卷起道旁松涛阵阵。



    饱着肚子出来后,宣珮左右是不愿再回到矿洞挖矿,于是拉上贺知雪打算去散散步。



    一路有有笑,直到觑见远处几道聚在一起的背影,从零散传来的只言片语中可以听出来,估计是在某人的坏话。



    虽然大概率同宣珮没关系,她还是自觉地没再发出声音,预备着就沉默着同贺知雪走过去,不被他们发现。



    路过那几人时,他们正在的那人名字传进耳朵,让宣珮瞬时皱起眉头,停下脚步。



    “听闻上回青阳城的任务,除去闻师兄以外,谢师兄也接下了。”



    “叫什么谢师兄,直接谢千砚就得了,他又不值得我们多么敬重。”



    “不是谢千砚与闻师兄素有旧怨吗?指不定这回闻师兄重伤就有他在里边作祟!”



    “呵!极有可能——”



    那弟子发出一声冷哼,正想头头是道地继续分析,就被突如其来的一阵大力摁住脖颈,强行扭过头。



    只见一个娉婷宛若菡萏的少女朝他微微一笑,搭在他肩上。



    那弟子一愣:“这位师妹,你有事吗?”



    宣珮盈盈笑道:“我姓宣。”



    三个字,直接表明身份。



    那几个弟子同时看向她,面色不太好看。



    事情已经在整个凌极宗内传遍了,一个宣姓女子先是蹭着闻师兄的功绩免试进入宗门,而后拜入清源真君门下,成为谢千砚的师妹。



    照这么,对方是想为自家师兄讨回公道?



    毕竟是自己这方先口出恶言,不占理,他们几人讪讪笑了一声,没话,侧过身打算直接走人,然而没能挪动半步——



    因为肩膀还在被宣珮牢牢按着。



    她面上没有显露出半分恶意,看起来足够友善:“不喜欢谢师兄是吗?没关系,这是很正常的事情。”



    宣珮莞尔:“毕竟人人都有自己的喜恶,有权利对自己不喜欢的人不,虽然谢师兄在我眼里很好,但是他毕竟不是灵石,不能做到人人都喜欢。”



    越是听到最后,那弟子越是感到有什么不对劲。



    果不其然,最后便听到她道:“祝你生活愉快,没眼光的东西。”



    弟子:“”



    他生气,他愤怒,但他不能与宣珮计较,只得假笑道:“师妹你够了没,够了我就走了。”



    宣珮摇摇头:“没有哦。”



    弟子咬牙:“你到底想怎样?”



    宣珮:“不怎么样。”



    没有给旁人接话的会,宣珮循循善诱,继续于弟子们中间传授自己的见解:“年少时诋毁谢千砚,成熟时理解谢千砚,长大时成为谢千砚。”



    弟子:“?”



    宣珮露出一个宽容的笑,头顶仿佛散发出圣光:“没事,我原谅你了。”



    等他们走后,贺知雪杵了杵宣珮:“诶,珮珮,你怎么这么能怼?”



    宣珮想了想,回道:“天生的。”



    贺知雪兴致勃勃:“上回从山门集市回来后不是给你带了一叠话本吗?里边有本的女主也跟你一样,贼能讲。”



    “你都看完了没?”



    宣珮唉声叹气:“没的很,还差许多本。”



    虽然最近忙得要死,但她却反其道而行之,沉迷话本无法自拔,直接看到凌晨也不带歇。



    想着下午再去找薛冰吟归还储物袋,宣珮暂且回到洞府,从枕头底下抽出随意抽出一册话本。



    坐着几个同学众筹而来的圆凳,支在几个同学众筹而来的桌案上,她全神贯注的目光凝于书页。



    今日要看的,是一本升级流爽文。



    全书讲述了主角在修真界觉醒并一步步淬炼自己的特殊天赋,由人修炼为神,最终铲除了修真界中的邪恶力量,报了杀母之仇,成为修真界最强者的故事。



    剧情足够精彩,节奏把握得刚刚好,人设鲜明立体,文笔无可指摘。



    就是



    阅读的时候,总是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萦绕心侧。



    宣珮百无聊赖地打了个哈欠,生理性的眼泪从眼角滑出,即便是这样她也不肯休息,而是坚持着要把这本绝世修真强者看完。



    又翻过一页,她愣住了,一下子由歪歪扭扭的坐姿改为端正,拧眉去看上面的一句话,恨不得将脸贴在书页上以便看得更清楚。



    现下,剧情正进展到主角复活自己的妻子,只见他充满感情地大喊道:“复活吧我的爱人!”



    宣珮:“???”



    啊这?



    她顷刻陷入了沉默。



    速极快地重新翻回封面,宣珮凝神去看作者的笔名,忽然间想到了什么,登时心神大震。



    先前兜售给薛冰吟的如何征服英俊少男,似乎与这册话本是同一位作者。



    也就是——



    宣珮猛地站起,双砰地拍在桌面上。



    三分钟内,她要“夺命公猩猩”的所有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