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袒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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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袒护
谢千砚曾提过他们陟云峰的致负史,所以宣珮知晓起因是清源真君逆天而行消耗心头血以占卜,但人做事总需要个理由,总不能是无缘无故、一时兴起,然后就把自己搞了个半身不遂吧。
“半身不遂”其实将清源真君目前的状态比喻的很贴切,因为这事,他现在的体格子比经脉损伤的宣珮还弱,不仅如此,后者纵使经脉损伤尚且还有药可医,清源真君却是伤到了根基药石罔顾,不出意外,这辈子恐怕就要这么过去了。
宣珮有时候都很感慨师父的乐观豁达,平心而论,如若将她置身于那样狼狈不堪的处境,自己是绝对无法心平气和,整日优哉游哉。
同时也不由好奇背后缘由,毕竟清源真君之所以能如此怡然自得,究其根本是因为他于心无悔。
“其实在宗里资历稍微老一点的都一清二楚,”傅晚凝娓娓道来,“毕竟也就十年前的事。”
十年虽于凡间是漫长岁月,春华将褪,秋霜已结,到了修真界却只能算作弹指而过的时节,在大能眼中闭个关都不够,在最为低微、仅有两百年寿数的练气修士眼中,也不过是一段寻常的修炼光景。
因而,凌极宗的弟子们自然都还记得。
宣珮屏息凝神地听她道:“你可知玄九神宫?”
宣珮点点头:“当然。”
“原来你知道啊,”傅晚凝露出个不怀好意的笑,“那怎么还在幼童启蒙班?”
宣珮:“?”
过不去这坎了是吧。
见她目露凶光,傅晚凝见好就收,咳嗽一声扯回偏离的话题,一心讲起了正事:“宇宙辽阔无垠,共有三千世界,我们便是其中之一,而修者飞升抵达的上界掌控着下边三千世界的秩序纲常。”
“正如我们修真界如人间界一样中间隔了层隔膜,寻常时刻不可突破禁制下凡,上界也同三千世界中间隔了层禁制,不可轻易从上界莅临世界。”
“不然你想想,咱们修真界这么多大宗门,每一个溯源祖上都有飞升上界的大佬,举个例子,要是为抢夺什么稀世珍宝,各宗各派能够随意喊来已经飞升上界的老祖前来打架助阵,那么修真界岂不是乱作一团、乌烟瘴气了。”
“因此,为管控三千世界,维持天道平稳有序,上界于各世界特设神宫,”傅晚凝道,“听闻玄九神宫的宫主就是自上界下来的仙人。”
“还有神宫的左侍和右侍似乎也是,只是在上界时修为稍低宫主些许,到了我们这块地方,修为倒是因为天道法则压制的缘故则都保持在了化神后期,半步大乘,算是整个三界最为强大的存在。”
宣珮若有所思地喃喃道:“听起来好像不可战胜。”
“那是,”正如寻常修者一般,傅晚凝对玄九神宫的尊崇已经深入骨髓,一听这话便下意识顺着道,“世间修者千千万,别从前上古时代灵气浓厚时几百年也就出一个飞升的,现在灵气渐渐稀薄,能修炼到化神的都少有,更别提合体、大乘了。”
语罢她才反应过来方才的话是谁的,登时疑惑“什么?”
前者无辜地看着她,含糊回答:“没什么大事。”
也不过就是未来他们可能会正面对上这些大佬,并且是以相反的立场罢了。
问题。
属实是问题。
为转移话题,宣珮催促着她继续:“所以这和谢千砚有什么关系?”
傅晚凝果然就被糊弄过去了:“别急嘛,你听我慢慢讲。”
“玄九神宫中的长老和弟子以一精妙绝伦的占卜术闻名于世,据传宫主有办法联系上界之人,因此玄九神宫常常代为传达上界神谕,十年前便是一次。”
傅晚凝略一擡起头,回忆着道:“当年,玄九神宫开坛下达神谕,照常宣布了世界千年一出的气运之子,但这次又有特别之处,竟史无前例地暗暗表明有看到“荧惑守心”的星象,而星象所呈现的那人正在凌极宗中。”
所谓“荧惑守心”即火星运行到二十八星宿中的心宿时,在其旁边停留了一阵子,这在星象中被解释为大凶的征兆。
稍一联系,宣珮便想明白了,却仍是不解:“所以谢千砚就被喊作“灾星”?不就是一个预言,现代的神棍这么多,我爸就带我去看过几个,前边那个我是文曲星降世能够考上清华,后边那个我福泽深厚必定长命富贵,这会我还不是站在了这。”
“再者也没会危害到修真界,危害到远离他的旁人,又何必避他如蛇蝎。”
傅晚凝神情复杂地看着她,叹道:“你也是现代,而这是修真界。玄九神宫积威已久,所出卦象从未出错。”
“珮珮,你觉得人们是会相信权威,还是相信一个普通弟子。”
“神宫所言,荧惑星克父克母,克身边亲近之人,搞不好连修真界都克。”傅晚凝客观地陈述记忆中所知道的,道,“谢千砚所在的整个村子都被妖兽屠杀殆尽,共有几千号人,他是里边唯几的幸存者。”
“所以当这事被发现后,外边都传,荧惑灾星所言非虚。”
宣珮面上显出几分不赞同,皱了皱眉:“拿别人原本的不幸进行加工,这不就相当于是二次伤害。”
不置可否,傅晚凝又道:“还有清源真君,听闻他曾有奇遇获得了些算卦的秘籍,那时为给谢千砚正名而特地消耗心头血卜算。”
“他不是玄九神宫之人,窥探天需要付出代价,于是当场就身受重伤,每一寸肌肤中都渗出了血,维持在青年时段的相貌也快速苍老下来,现在都还没恢复。旁人皆,清源真君沦落至此更是印证了神宫辞,所以愈发无人愿意靠近谢千砚半步。”
校园暴力往往就是这么产生的。先是一人造谣,接着谣言广为传播,其余人纷纷相信并加入孤立那人的团队,成为冷暴力中无形的帮凶。
就算到这里,宣珮还是坚定地站在自己师兄这边。
她抿了抿唇,忽然觉得那时年幼孤苦,才刚刚经历一场丧亲之痛而后拜入宗门,没多久平静的日子又被无情打破的谢千砚很是可怜。
即便从对方一贯的冷硬来看,他并不需要别人的同情。
见好友情绪稍稍低落,傅晚凝试图活跃起气氛,凑过来贼兮兮道:“你知道那气运之子是谁吗?”
宣珮:“谁?”
顺嘴发问的同时,她心中已早有答案,不出所料,耳边传来一个意料之中的名字。
“闻云川。”
宣珮耸耸肩:“看,连闻云川这种货色都能当气运之子,我就知道玄九神宫搞出的是个野鸡榜单完全做不得准。”
“”
傅晚凝就想知道一个问题,那就是——
“谢千砚给你下什么迷魂汤了?”她不可置信道,“你怎么这么袒护他?可他毕竟是原著中的反派。”
宣珮断然否认。
不是自己尤为偏爱,而是目前境况过于反常。从青阳城那事看来,玄九神宫显然并不如表面呈现的这么简单。
坐拥血池制法的天魔、平白搞出血池的闻家、曾被神宫之人带走又送回的闻云川。
以上种种,既收监天魔遗留下来的物事,又扬言闻云川是气运之子,玄九神宫作为与三者皆有牵扯的一环将其相互勾连起来。
将心中推测了,宣珮定定凝视着她:“再了,是谁规定的反派,又是谁在界明正派。”
——全是原著,那满袭荒唐的纸卷。
她们是该相信浮于表面的墨字,还是真切存在的人事,一目了然。
傅晚凝脑子足够活泛,不然也做不出这么多稀奇古怪的符箓,这会被点破思维误区,顿时陷入沉默。
“而且,”宣珮迟疑着低低道,“他的确待我不薄。”
就在室内浸没于焦灼之际,敲门声恰好响起,王青心翼翼的声音从外边透了进来:“宣师妹,傅师姐,你们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