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我不信任何人,我只相信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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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玉被丢进柴房,踉跄几步才站稳。



    “嘭”地一声,房门关上,伴随铁锁响动,门从外面锁死了。



    她企图打开窗户,却发现窗户也钉紧,纹丝不动。



    室内一片幽暗,她身上只着薄衫,随意寻了一个角落坐下,静思片刻。



    也不知刘观音如何了?还有没有救?



    若她能醒来,为自己证清白还好,若她死了,无论结果如何,她势必会被卫家送到官府。



    苏家会救她吗?



    不会。



    甚至可能还会在她开口出真相前杀人灭口。



    叶玉思来想去,找不到更好的破局之法,只好打个哈欠,撕下两片用于装饰房屋的帷幔,一片垫在地面,一片盖身上。



    灰土味萦绕鼻尖,她忍不住打个喷嚏,继续睡。



    往日,她曾露宿荒野,在街上乞讨,住过乱葬岗,冷极了,她连狗窝长满虱子的破布也抢。



    像这样沾了灰尘的棉布,她都要与人打得头破血流才能得到。



    在她酣眠期间。



    卫云骁又回到葳蕤堂,刘观音被清辉院里的大夫们救下来,已经脱险。



    她半夜吐了许多血,被值夜的侍女发现,这才及时救活。



    卫云骁做主赏赐那名侍女绢布十匹,白银百两,等风波过去,再发还卖身契,还其自由之身。



    侍女因祸得福,得了如此丰厚的赏赐,千恩万谢,她原本是要被夫人打算送到清辉院当通房。



    谢完恩后,侍女含泪离去。



    内室。



    刘观音昏睡着,面色惨白,仿佛瘦了一圈,血腥味与药味弥漫屋子。



    卫云薇守在床头哭红双眼,看见卫云骁来了,喊了一句“哥哥”,便把位置让给他。



    卫云骁没话,母亲的情况大夫已经全都告知他,约莫五日内会醒来。



    为了防止意外,他命大夫们住在葳蕤堂,把控入口的汤药与流食。



    他在床头站片刻,就让卫云薇守着,转身回清辉院。



    “哥哥!”



    卫云薇追出来,欲言又止。



    卫云骁看出来她是想为苏氏话,可是那个女人能相信吗?



    “哥哥,你觉得是嫂嫂下的毒吗?”



    大夫查验过了葳蕤堂的吃食与用具,皆是无毒,那么问题必然是在人身上。



    三人进食,只有一人中毒,苏氏动的几率更大。



    更何况苏氏没事收拾包袱做什么?



    还不是为了逃跑!



    能有什么事令她逃离卫家?答案已经很显然。



    丢进柴房已经是善待她了。



    想到这里,卫云骁暗暗握紧拳头,眺望天边升起的光芒。



    “我不信任何人,我只相信证据,薇儿,这几日劳你多照看母亲。”



    他只丢下一句话,就大步离去。



    卫云薇站在原地,她觉得此事疑点诸多,可混乱的思绪令她理不清根源。



    只好回屋子里守着母亲。



    *



    卫家的事封锁极严,大门紧闭,没有风声露出。



    灵芝三个侍女被看押起来。



    叶玉原先居住的院子也被石砚翻个底朝天,此处找不到毒药。



    大夫人如何中毒,又是何人把毒药弄进来的,其间涉及什么人,都要一一查清楚,清除出来。



    



    若留祸根,下次还会有人被害。



    灵芝三人对于石砚的盘问皆是摇头不知。



    在叶玉离开院子后,她们就没见过面,灵芝不知道她会这么大胆敢给大夫人下毒。



    但她表面上是苏芸,是自己的主子。



    灵芝哭着求情:“我家姐是冤枉的,她自连一只蚂蚁都不敢踩死,又怎么会杀人?”



    “阿湫!”



    在柴房刚打死一只老鼠的叶玉打两个喷嚏。



    这里无人居住,自然而然成了老鼠窝,屋子角落都是洞口,她睡着的时候,还有几只爬到她身上。



    她实在忍不了,脱了鞋子,迅捷地拍死一只。



    可惜这里不能生火,否则还能给自己加餐一顿。



    外面已经彻底天亮,破碎的窗纱射入几缕阳光。



    房门的木板被拆开一条口,一个破碗放着两个馒头,轻轻推进来。



    叶玉猜测,这应该是自己的早饭了。



    在那道缝隙合闭前,她把死老鼠甩出去,惊得外面的婆子尖叫起来,而后骂骂咧咧地低语几句。



    碍于她还是卫家少夫人,她们不敢多什么,只了几句不痛不痒的话而已。



    接下来,叶玉又被关了三天。



    卫家上下都被石砚翻个底朝天。



    经葳蕤堂吃食的丫鬟婆子也被盘问一遍,目前嫌疑最大的还是少夫人。



    他将事情禀报给卫云骁。



    这三日,卫云骁睡得少,深邃的眼窝浮现淡淡的青紫,薄唇紧抿,更显暴戾的凶气。



    听了石砚的话,没什么大反应,似沉寂的巍峨大山,无声地站在月色下,月光给他镀上一层银白,影子拉长。



    “那边是什么反应?”



    石砚知道他的是谁,低声道:“吃好喝好,不哭不闹,有时与守门婆子聊天骂架还唱起了歌。”



    “唱歌?”



    卫云骁再问一遍。



    石砚的头更低了,“是的。”



    卫云骁轻哼一声,重罪在身,她不思己过,反倒安然得像寻常禁足,他还真是看她了。



    那边的叶玉早已睡着。



    她被关着实在无聊,偶尔逗一逗洞里的老鼠,与守门婆子过过嘴皮子,五战五胜。



    本来还想再来一次,却被识破是勾人开门的诡计。



    那两个婆子知晓她故意刺激她们把房门打开,也老实下来。



    任叶玉如何挑衅都不吱声,她唱了一首曲子就躺下酣眠。



    夜半更深,露霜浓重,守门的婆子打着盹,依偎在门上。



    有两道身影就着月色来到此处,将汗巾捂住两名婆子的口鼻,二人只惊醒片刻,就昏倒不醒。



    一人从婆子身上取下钥匙开门。



    屋内漆黑如墨,随着房门打开,月华也倾泄入内。



    他们看见左侧地面有一块隆起的布料,里面应该是有人躺着。



    料想那就是苏氏,二人拿出绳子,准备伪造她上吊自尽的假象。



    他们放缓脚步走过去。



    掀开棉布时,却发现里面不是人,而是几根棍子架起来伪造的假象。



    一道清脆的笑声响起。



    “你们可算来了。”



    二人震惊地回头,发现叶玉倚靠在门框处,双抱在胸前,笑盈盈的。



    她身边站着一个高大男子。



    正是卫云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