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不是戏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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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荀刿又继续骂了诸多难听的话。



    叶玉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半个时辰过去,他终于累了。



    “来,给这位大人上茶润润嗓子,让他继续!”



    荀刿气急,感情他刚才全都白骂了,此贼女毫无羞耻之心!



    叶玉疑惑问:“这位大人可去过荆州或是江州、邛州大显神威了?”



    荆州或是江州、邛州都有叛军,若要出使劝降,自然也是距长安最近的江州、再到荆州、瀚州。



    怎么就绕过这两地,直接来瀚州了呢?



    看见荀刿怔愣片刻,叶玉断定他肯定没去别处,嘴角浮现一抹讥讽。



    “怎么?这位大人觉得我是女人,所以好话,专挑软柿子捏?别处的叛军你不敢去,却敢来瀚州找死?”



    荀刿没回话,他原本就是来传旨的。



    谁料途中生变,她竟然谋反?



    本着试一试的心态来劝降,这女子油盐不进,污秽不堪的话就跟平淡的白水一样。



    听得“找死”二字,荀刿道:“我是陛下的使臣,你胆敢杀我?”



    叶玉知道不斩来使,她蹙眉摇摇头,笑吟吟道:“我怎么会杀你?”



    “这位大人了这么久,这辈子的话应该都完了吧?”



    叶玉转而冷着脸,对叶大郎道:“把他舌头给我割了,送回长安!”



    荀刿骇然,“你我是陛下的使者,你敢拔我舌头?”



    叶玉站起来,往衙门后走,对欺软怕硬的玩意儿没什么好的。



    叶大郎早就听得怒火冲天,这死老头有资格嘲讽他们?



    当初是谁纵容羌人烧杀劫掠,置之不理长达十年?



    他们求告无门,凑钱送人去长安申冤也被当街打死,倘若大魏真的政治清明、四海升平,怎会有奸佞当道?



    好不容易重回大魏国土,本以为能求一个庇护。



    胡骑来了,却无人保护他们,导致长治险些被屠城,这个皇室不认也罢!



    只要能让百姓过上平安、富足的日子。



    统辖百姓的是女人、男人、太监、妖孽,或是一头野猪,他们都不在乎!



    他们唯一在意的是三文的草鞋、一文的凉茶,五文的鸡蛋,两文的包子



    而不是人头二百文的赋税、十五税一的田租。



    叶玉起义,把他们身上的沉重苛税解除,那他们自当追随她,不让她孤身奋战,死亦无悔!



    荀刿破口大骂,“毒妇!你这个”



    话未完,叶大郎捂住他的嘴,荀刿与两名侍从被拖出去。



    一卷玄黑的圣旨从他袖口掉出来,一名衙役捡起来,打开瞧一眼,那是给叶玉封君的圣旨!



    叶大郎示意他送到后院,究竟是顺从圣旨降伏,还是继续打下去,由叶玉裁决。



    刘景昼身在后院,听到那番污秽不堪的辱骂,心中一紧,但他没法出去露脸。



    在叶玉进屋子时,没看见她有任何不快,心中松弛片刻,但依旧保持着冷脸。



    叶玉中有一卷玄黑圣旨,背绣龙纹,玺印加盖的绢面写着一大串文绉绉的话。



    总结起来就是:她有功,封为嘉文君。



    叶玉看完后没什么喜色,这份赏赐对她没什么意义。



    



    她把圣旨递给刘景昼,这工整的字迹一瞧便知道是王闻之写的。



    嘉文?刘景昼一眼就看透,在他看来是佳闻、嫁闻吧?



    王闻之这个心男,还挺会夹带私货!他轻哼一声,把圣旨撕成两半,丢到一旁。



    看叶玉一头雾水的模样,就知道她没领悟到其间暗示,刘景昼松了一口气。



    一旁的叶玉看他如此果决,开口问出心中的疑惑。



    “刘景昼,你为何要站在我这边?我以为你会站在皇帝那边。”



    加入她叛军的人里,有人是从到大的追随、有人为她允诺的女户和土地加入,有人是为了高官厚禄赌一把、有人为了躲避沉重赋税、有人纯粹厌恶大魏



    无论他们身怀什么样的目的,这艘航行的大船由她操控方向,直指长安。



    那些人各有各的想法,那刘景昼呢?



    他在长安高官厚禄、人人敬仰,为何要舍弃荣华富贵站在她身边?



    叶玉想不明白,故而一开始的时候,她不信任他,乃至想杀他。



    半个月过去,她仍然想不明白,她望着刘景昼的脸,不错过任何细微变化。



    刘景昼想了想,“你还记得我曾与冯英做过交易?”



    叶玉点点头。



    “昔日是表兄与闻之帮我压下此事,陛下才没有追究。”



    “百姓的苦难、亲女死亡抵不过皇权的巩固,冯英对社稷有用所以死不了,哪怕涉嫌长治之祸,陛下也不会对他如何,故而他利用我放出冯英。”



    “你当初怪我替冯英洗脱罪名,实际上,那件事的成功少不了陛下的默许。”



    “后来得知冯英是北齐间谍,危及皇权,陛下才狠心动对付他。如今他叛变,一旦陛下处死冯英,班师回朝,第二个死的便是我,极有可能还会连累闻之与表兄。”



    刘景昼一向散漫随心,但基本的政治嗅觉还是有的。



    他借着叶玉的起义身殉,至少能保家人与卫云骁一族不被皇帝猜忌,同时把兵权让给她掌控。



    哪怕没有叶玉的起义,此行,他也是必定要牺牲假死的。



    他出行必戴帷帽,不敢以真面目示人,这才是他不肯出长治的原因。



    叶玉沉默思索,若是追究其中根源,始于她缺钱骗婚,所有一切因果相循,一步步把刘景昼推到她身边。



    刘景昼干笑几声,“还有一个原因我没告诉你。”



    叶玉疑惑问:“什么?”



    刘景昼缓缓靠近,那张冷漠的脸多了几分认真。



    温热的鼻息夹着淡淡的松香袭来,那双凤眸眯起来,扫一眼叶玉的眉眼,语气含着不明不白的亲昵与柔情。



    “生前不能同衾枕,死后也要同坟台!”



    叶玉近来突袭瀚州抢夺城池,风吹日晒的肌肤裹着一层浅浅的铜色。



    听得此话,那不够白皙的肌肤浮现一抹显而易见的红晕。



    叶玉眼珠子微微颤动,浮现一抹水光,语无伦次道:



    “我我把你的家人接过来了,很快就能到长治。”



    完,叶玉仓皇起身,准备离去。



    刘景昼抓住她的胳膊用力拉回来,叶玉慌得忘记反抗,跌坐在他身边。



    他勾起唇角,似笑非笑凑近道:“不是戏子吗?怎么连戏词都听不懂?”



    那份浓烈的感情似一把火焰,“噌”地一下点燃叶玉的灵魂,烧得脸庞越来越红。



    这这也太直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