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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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秋季多雨的时候,教室后排总是摆满了一整排雨伞,湿淋淋地滴着水。

    骆北能活动范围很,如果椅子太过向后会导致衣服淋湿,有一天早上,他衣服被别人雨伞撒出来的水溅到,还是祁南拖着他回寝室换的衣服。

    徐旬和一个男生踏着上课铃声,从后门跑进教室,他们像在讨论什么,你一言我一句,直到男生回到了座位上。

    骆北就听懂了一个字,什么飞什么……

    下午放学时,骆北不想出去吃饭,便叫祁南帮忙带点吃的回来,祁南回来时,手里除了包的饭菜,还多了一叠资料——飞行学院招飞指南。

    骆北不动声色地吃起了饭,问道:“这学期都过一半了,你真的没什么目标?”

    祁南收拾了一下床铺,把资料随手放在床上,看着他:“有一点吧,但还没确定。”

    骆北:“你觉得我现在成绩怎么样?”

    “还可以,”祁南,“但不太稳定,还需要继续努力。”

    “和你的差距……”骆北停了一下,挪开视线,“算了,没什么。”

    在骆北快忘了什么飞行学院时,杨建华在上课之前,专门用了五分钟来讲解各个特殊招生的学校。

    杨建华:“咱们班男生居多,现在飞行学院开始招生了,有意愿的同学可以去进行初检……那个肖骁,统计一下具体人数。”

    下课后,有很多男生都凑到肖骁的跟前,询问招飞的相关事宜。祁南也过去了,骆北不禁产生了各种猜想。

    祁南是不是要报飞行学院?

    飞行学院招飞的标准是什么?

    我是不是也能报……

    骆北埋下头,悄悄用手机百度着招飞标准,发现祁南样样符合,而他,初检过了,也会死在英语上面。

    而且骆北对当飞行员没有兴趣。

    骆北放下手机,等着祁南回到座位上。祁南和徐旬聊着天,坐回了自己的位置,徐旬一直在对祁南灌输着各类星际系列电影。

    祁南住他的发散思维,嘲讽道:“飞行员不是宇航员,上不了太空。”

    “差不多嘛,”徐旬想了想,“四舍五入,都是上天,要是你去考的话,保准能过……”

    祁南一笑,刚想点什么:“我……”

    骆北稳不住了,假装随意道:“祁南,你要去报飞行员吗?”

    祁南手放在自己的靠背上,转身看着他:“你觉得怎么样?”

    骆北被他盯得很不自在,摸了摸脖子:“很不错,不空军,机长或者空少都挺帅的,适合你!”

    祁南没什么了,转过身去干起自己的事。

    骆北心不在焉了一下午,晚上回寝室时,肖骁坐在上铺,整理着报名的资料,理到一半的时候,肖骁递给下铺祁南一张纸。

    肖骁:“你核实一下。”

    祁南接过来,拿着到了阳台去看。

    骆北翻了个身,跟着站了起来,到阳台去收衣服。

    骆北拿过晾衣杆:“等会要下暴雨,我帮你把衣服收了?”

    祁南时而看看资料,时而看看手机,“不用,衣服还没有干,取了不知道放在哪里。”

    骆北取下自己的衣服,窗户外面便下起了雨,吹进室内的风凉嗖嗖的,骆北了个冷颤,回到了室内。

    他整理好衣服,拿起手机时,李资叫他游戏,他登录了久违的游戏,手感一如既往的差。

    李资痛苦道:“我辛辛苦苦几十年,你一夜能让我回到解放前!”

    “飞行员……”

    “什么飞?”

    “招飞……”

    “什么员?”

    “什么?”骆北回过神来,“我走神了,不好意思。”

    李资抓狂道:“你走神到外太空去了吧?!”

    骆北因为他的话,思维再次跑遍,“天空……机长……”

    李资无语地关闭游戏,倒在床上睡觉。骆北没心情游戏,放下手机,睁着眼看床板。他偷偷百度过关于招飞的流程,如果被飞行学院选中,就可以提前去飞行学院。

    如果祁南选择提前去……应该不可能,他成绩那么好,完全可以走高考这条路。

    骆北又拿起手机,开始拼命搜索。

    差生能报名飞行员吗?

    有疤痕能报名飞行员吗?

    飞行员能喝酒吗?

    飞行员能谈恋爱吗?

    ……

    次日上课骆北了一个大大的哈欠,祁南递给他一张纸条。

    ——昨晚上干什么了,睡那么晚?

    骆北兴致不高地回复。

    ——你觉得我适合当飞行员吗?

    ——你想报?

    ——有点想。

    ——那就适合。

    骆北没回复了,把纸条随手放在一边,趴在桌子上睡了一节语文课,在英语课的时候,破天荒地抬起了头,认真地听课记笔记。

    晚上的时候,骆北更加破天荒地和每天坚持锻炼的李资一起跑步了。

    李资养成了习惯,每天晚上跑五公里,保证身心健康愉悦,但他想不明白骆北这么做的用意是什么。

    骆北擦擦汗,尽力跟上李资的步伐,“这年头干点什么不得身强体壮?五公里又不是很累。”

    跑了不到两公里,骆北的速度慢了一些,逐渐和李资拉开了距离。李资慢下来等他,“兄弟,你行不行?别勉强。”

    “不……勉,强!”骆北,“我能行!”

    “我知道你能行,但也不用这么拼命吧?”

    “没有,”骆北停下来,喘了两口大气,“算了,我今天就跑到这儿了,明天继续。”

    李资回寝室和祁南讲了骆北的不对劲,祁南听完后,:“嗯,傻子。”

    李资看着他无意漏出的宠溺一笑,又酸成了一个柠檬,“你们这又是什么情趣。”

    祁南:“你不懂。”

    “是是是,”李资掏出手机,“但我有好东西,你想不想看看?”

    祁南犹豫了一下,只是看了一眼,便忘记了拒绝。

    骆北在卖部买了些冰棍,回到寝室时,只看见了郑川俊,郑川俊拿了一根冰棍,边吃边:“祁南和李资站在阳台很久了,好像在看什么视频。”

    骆北咬着一根冰棍,推开了阳台的门,看见两个高大的男人,肩靠着肩,头挨着头,共用一副耳机,岁月静好的看着手机里的视频。

    这画面,真真是辣眼睛。

    骆北从他们中间的缝隙去看手机显示的内容,只看了一眼,脸和耳朵全都红了,嘴比思维反应更快,脱口而出了一句脏话:“艹!dndjxhdud,你们在看黄片?”

    李资吓了一大跳,手忙脚乱地去关手机,弄巧成拙,他的手缠住了耳机线,耳机脱落,声音外放。

    虽然外放声音不是很大,但足够骆北听清那暧。昧的喘xi声,来自于视频中的两个男人。

    两个大男人,在看两个男人的黄……片?!

    骆北震惊到不知道什么好。

    祁南对于视频没什么感觉,只是对某些事感到好奇,看到实景后豁然开朗。

    骆北手里拿着一根快要融化的老式冰糕,戾气横生的俊脸布满了绯色,反差感很强,人很可爱。

    祁南喉结滚动了一下,:“你更好看。”

    骆北惊呆了,“你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不知道,”祁南目光如火,“只是觉得你更好看。”

    骆北:“……”

    尴尬感转瞬即逝,李资又感觉到了由内而外的酸,有点像切开的柠檬片,酸到他走不动路。

    为什么帅哥看个黄。片还能面不改色地着骚话?

    这一点值得学习。

    至于李资为什么会有这一类型的资源,来源于他的一个朋友,无意间发了他一个几百部合集,其中夹杂了不少私货,便是钙片。

    他看了后,发现钙片好像比其他的好看。

    李资选中几部,分享给了徐旬。

    也不知道徐旬看到了没,只回复了两个字。

    ——收到。敬礼.jpg

    李资乐了一阵,回到现实时,祁南和骆北已经进寝室了。

    骆北火烧火燎地吃完了雪糕,“祁南,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祁南很淡定地:“正常需求而已。”

    骆北翻了个白眼,不屑道:“是是是,你什么都有道理。”

    祁南把骆北误以为他要报考飞行员的事情告诉了徐旬。

    徐旬了一长串哈哈哈哈。

    徐旬:北哥太傻了吧?你没告诉他是我想要报,让你帮忙的?

    祁南:没有。

    徐旬:幸好没,我有个主意!

    祁南:什么主意?

    徐旬:你给北哥:我如果考上了飞行员,就不来学校了。看看他什么反应。

    祁南瞬间明白徐旬为什么让他这么做,熄灭手机屏幕后,祁南看了看在游戏的郑川俊、还在阳台傻笑的李资,权衡后,走到骆北的床边。

    骆北用余光瞟见了他,“有事?”

    “嗯,”祁南蹲下来,平视着躺在床上的他,“我准备考飞行员了。”

    骆北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但听见祁南亲口告诉他,内心仍然涌现出了无处安放的失落和迷茫。

    “嗯,考吧,”骆北假装在玩手机,“有个目标挺好的,别像我一样,以后要做什么都不知道。”

    祁南停了停,认真:“我有信心能考上,如果考上了,我会不参加高考,提前走。”

    骆北沉默了一下,:“挺好,高考压力太大了……”

    “你真的觉得挺好吗?”祁南反问他,“你希望我提前走?”

    骆北晃了神,连手机屏幕熄灭了都不知道,拇指在黑色的屏幕上划来划去,闷声道:“不好吗?大好前程,很好。”

    祁南面色一沉,“你看着我。”

    骆北侧过头,看着他。

    祁南不给他拒绝的时间,霸道地吻住了他。

    郑川俊沉浸在轻松的游戏世界里,李资抱着手机,和沙雕网友聊得不亦乐乎。而骆北的心思,在不知不觉间,向着一个不可挽回的方向飘去,难以收回。

    次日,肖骁在班上再次统计报名人数。

    “报了名的,或者没有报名想报名的都举一下手!”

    总共有六个男生举起了手。

    徐旬手举的最高,肖骁挨个统计,轮到了他时,他把自己的资料拿过来核对。肖骁:“你也要报名?”

    “我不是已经报了吗?”徐旬抬起头来,看见肖骁在和骆北话。

    骆北扬起嘴角,“不可以报?”

    “可以。”肖骁刚要写上名字。

    徐旬连忙拒绝,“北哥,你报什么啊?好好参加高考。”

    骆北没有话,用眼神示意肖骁把他名字写上去。

    徐旬急了,偏偏这个时候祁南不在教室,只好用自己的语言解释道:“北哥,你是因为祁南才想报的吧?没必要!他根本没有报,祁南只是帮我核对资料……”

    听完徐旬解释后,骆北怀着复杂的心情让肖骁把自己的名字取消了。

    晚上,骆北还是去操场跑了步,但没有为难自己跑五公里,跑了两圈出了汗后,骆北到卖部买水。

    “喂?”

    骆北一只手拧开瓶盖,一只手接起袁佩芝开的电话。

    袁佩芝:“明天周末,回来不?”

    “不想回来,”骆北喝了一口水,“只放半天假,我在学校待着。”

    袁佩芝那边隔了几秒才:“那行,你在学校好好待着,有事儿自己解决,别总麻烦南。”

    骆北笑了笑,“嗯,我不自己解决,难道让你帮我解决吗?”

    袁佩芝话的声音变温柔了一点,“你这么大个人了,还需要我帮你解决问题?”

    “不需要,”骆北捏了捏鼻梁,皱眉道,“你今天怎么阴阳怪气的?什么事儿啊?”

    “没什么,”袁佩芝,“你明天还是回来吧,我给你做好吃的。”

    “不需要。”

    “你是我的儿子,”袁佩芝难得显露出多愁善感的一面,“你就不能多陪陪你老妈吗?我才四十多岁,都变成空巢老人了,哎……”

    骆北把空掉的瓶子丢进垃圾桶里,换了个面拿手机,然后朝宿舍走去。骆北:“到底怎么了?有事事,没事就没事,别阴阳怪气地话。”

    袁佩芝哀伤道:“你老妈麻将输了一百块,心好痛!”

    果然……

    袁佩芝虽然爱麻将,但输赢不大,顶天了一两百块钱左右的输赢,玻璃心的她,平时输几十块钱都心疼得要死,骆北常笑话她,就这点心态,别麻将了。

    但袁佩芝爱好不多,除了麻将就是做饭,骆北也不好什么。如果输了超过一百,袁佩芝会心疼个几天,他在家里时,没少听她唠叨麻将输了多少。

    骆北叹气:“那我明天回来。”

    “把南叫上,”袁佩芝恢复了一点活力,“我给你们做糖醋排骨。”

    寝室的人都在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情,骆北还没想好怎么和祁南搭话。他今天因为招飞的事挺生气的,转念想想又觉得没什么。

    骆北从裤兜里掏出在卖部买的口香糖,拆开一片递给坐在床上的祁南。

    祁南接过,“谢谢。”

    骆北顺势接话:“你根本没报名,昨晚上还骗我?”

    祁南拆开口香糖的包装纸,“如果你希望,我可以把骗你变成没有骗你。”

    骆北现在越来越分得清祁南什么时候在开玩笑,什么时候在认真话了。

    现在祁南就很认真地着与他未来息息相关的事。

    骆北一愣,摸了摸后脖子,“我不能替你做决定。”

    “是吗?”祁南把口香糖丢进嘴里嚼着,“萝卜,别轻看自己在我心里的地位。”

    骆北装作听不懂,把话题扯到了别处,祁南的回答都是不冷不热的,骆北聊不下去了,索性:“我妈叫你明天跟我回去吃饭。”

    祁南:“好。”

    “晚安!”

    “晚安。”

    李资假装戴着耳机听歌,实际听完了他俩的对话,在他们回到自己床位躺下后,给祁南发消息。

    李资:兄弟,你和骆北,是认真的?

    祁南:我认真的。

    李资这颗直男心碎了一半,他平时总是拿祁南和骆北的关系调侃,语气酸得好像他俩真的是情侣。

    但有理有据的确定后,他还是惊呆了。

    昨晚上他好像还在阳台看见祁南亲骆北了!

    好!刺!激!

    好!劲!爆!

    李资:那骆北呢?你认真,他以为你在开玩笑?

    祁南:他知道我的想法,我表白过。

    李资:知道你的想法,还不表态?他想当个渣男?

    祁南:你好像很了解这个词语?

    李资:/擦汗,一般一般。骆北看起来挺直男的,你是不是表白的方式不对?你用什么方法表白的?

    祁南:……强吻。

    李资:/狂汗,怪不得,按照骆北的脾气,不和你拼命都算好了。

    祁南回想了几次的表白,好像都有强吻的成分在里面。他自从开新世界的大门后,看见骆北不一样的神态,就会忍不住干出一些出格的时。

    祁南:我应该怎么做?

    另一头,骆北和徐旬关于飞行员的事情聊了起来。

    骆北:你决定好了?

    徐旬:决定了!如果可以被提前录取,还能免受高考之苦!

    骆北:嗯,下学期高考估计挺苦的,早点走比较好。

    徐旬:/流泪,北哥,你以为南哥要考飞行员的时候不是这样的!你这个爱情骗子!

    骆北:滚,我俩没有爱情。

    骆北憋着笑,才发出去一条消息,闲不下来的手指戳起了屏幕。

    骆北:你怎么知道我误以为祁南要报飞行员的事?

    徐旬了一连串感叹号,暂时没想好怎么解释这个惊天bug。

    骆北:你不用解释了,和祁南串通好了玩我是吧?明天放学别走!

    徐旬:不是的北哥!你听我狡辩!

    语文老师在收了随堂考试的试卷后,在黑板上写下了几个端正的大字。

    ——二十岁的理想。

    语文老师感慨道:“你们现在在最好的年龄,身体健康,生活无忧,目前唯一的烦恼应该是即将到来的高考,还有十分钟下课了,大家拿出纸笔,我们来玩个游戏。”

    骆北问祁南借了一张白纸,放在桌上当摆设,没算参与。

    “全班五十个同学,正好,”语文老师眼神环视一周,“十个字内概括自己的理想,可以是好的大学,或者是梦想,总之,要用简短的话来概括,然后课代表收起来,放在平时用来捐款的纸箱里,每个同学都来抽取一张,属于另一个人的纸,大家先不要急着对‘答案’,等高考结束再去看那个人有没有完成自己的理想。”

    这算个时间胶囊,抽到了纸条,就会悉心留意纸条的主人,这样能增进友谊,不少同学已经跃跃欲试。

    骆北写了四个字。

    考上大学。

    多么朴实无华的理想!

    语文课代表将纸条收起来,然后放进盒子里,在众人的注视下摇晃了两下盒子,再按顺序让别人抽取。

    抽到纸条的人仔细阅读内容后,再看背面的署名,然后眼神会不自觉地看向那个人。

    徐旬抽了一张只写了两个字的纸条,不看署名,便知道是班上最胖的男生,人送外号大月半。

    大月半写了一串话:减肥,不让别人笑话我。

    徐旬暗自下决心,不能笑话大月半,还要督促他好好减肥。

    祁南也拿了一张纸条,展开看了,写的是:清华北大。

    嚣张至极的笔迹,来自于肖骁。

    每个人都有了纸条,根据纸条的内容,每个人都对某个人有了不一样的改观。骆北是最后一个抽的,纸箱里只剩下最后一张了。

    骆北扣了扣,才把卡在底部的纸条抽了出来。

    纸条是崭新的白纸,和骆北将才写过的纸长得很像,字迹却完全不同。一笔一划写得很认真,字迹大方工整。

    《二十岁的理想》

    骆北

    署名:祁南

    作者有话要:  三次元在备考,更新缓慢。

    为了弥补,即使过了V线,蜗牛作者还是决定完结再入V,所以连载期间请读者大大不要抛弃我!我太慢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