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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期末考结束， 同学们回到自己的班级收拾课本和扫卫生，老师反复强调道：“一定要把东西都带回家，不然阿姨会全扔了。”

    一个男生哀嚎， “这么多， 怎么拿啊。”

    “还全都是重要的， 要复习。”

    “累死。”

    老师笑眯眯地雪上加霜， “宿舍里的也要全拿回家，除非想让阿姨扔了。”

    “阿姨是拿去卖吧！”

    老师：“是啊， 所以你们不想便宜阿姨就得全拿回家。”

    许清风抱着一大摞书，泄气，“算了，我愿意让阿姨占便宜。”

    男生们全笑了，“别欺负阿姨， 阿姨还不想占呢。”

    老师笑骂，“行了啊你们， 女生都还在。”

    玩闹了一会儿，老师看实在太多了，犹豫，“那要不， 你们把拿不了的放我宿舍？”

    “你怎么不早！”

    “谢谢老师！老师威武！”

    老师失笑， “关威武什么事，会不会用词，让语文老师听见了抽你们，先好了， 重要物品， 必须带走，放我那里丢了可不能冤枉我啊， 我回家过年的。”

    全班顿时笑了，“老师你想得好多哦。”

    老师嗯哼：“这叫凡事都得清楚。”

    “先收拾吧，一会儿十一点的时候搬去我宿舍，都摆好啊，别乱，过完年回来了不好找。”

    “知道啦，提前祝老师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新年快乐。”

    江落还有很多书在宿舍，他回去搬，“叶禾，你先帮我把桌兜里的摞一起，回来我搬。”

    叶禾从桌子底下探出头，“好。”

    江落给他把卫衣帽子翻过去，“一会儿出来心碰到头。”

    叶禾点头，“嗯嗯。”

    不知道是不是他蹲着的原因，连连点头的模样看起来特别乖，江落揉了下他的头发，“走了。”

    叶禾默默缩回桌底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傻笑，这头发还是昨天江落帮他洗的。

    手脱皮后真的除了洗澡洗脸，嗯还有内裤……其他都是江落给他洗，不让他碰水，还随身带着护手霜，给他擦。

    叶禾快被暖死了，江落对他太好了。

    看了看自己的手，就是手不争气，不快点好，他不想让江落累。

    “哎。”

    叶禾：“？”

    许清风又叹了口气，一边坐地上整理试卷一边道：“出息啊。”

    叶禾忍无可忍，扔了只用完的笔芯过去，“有完没完啊，天天叹气。”

    从周向阳告诉他他喜欢江落后，就一直这样，苦大仇深的，有时候正着话突然就莫名其妙叹一口气。

    许清风躲了一下，不应声了。

    叶禾有问过他是不是不能接受，许清风也不是，就是心情太复杂了，缓不过来。

    叶禾收回视线，哐哐地收拾书本。

    缓不过来算了！

    哼。

    生闷气，出来的时候就没注意，狠狠撞到了头，叶禾当即疼的眼睛红了，不是撞到课桌，是撞到墙了。

    许清风忙撑着桌子翻过来，“撞哪儿了？”

    叶禾气死了，拍开他的手，“滚。”

    许清风：“让我看看啊，万一流血了怎么办。”

    叶禾：“我让周向阳看。”

    许清风拦住他，低声道：“别生气啊，我以后不叹气了……我就是太心情复杂了，不知道什么好。”

    叶禾拉着脸，“你都复杂几天了？”

    许清风差点没忍住又叹气，皱眉，“我两个兄弟突然内部消化了，我还不能多复杂几天？”

    叶禾：“没消化！”

    许清风：“差不多，江落怎么对你的？这就是内部消化。”

    叶禾被他的羞耻，含糊，“反正不是消化，你复杂就复杂去吧，我，我收拾东西了。”

    许清风还是皱着眉，“没看头呢，我看看。”

    “都不是很疼了……这里。”

    江落怕耽误时间，收拾的很快，有几件衣服都扯掉到地上了，他捡起来塞到包里，洗漱用品包，盆和桶那些他算下午再回来一趟拿。

    背好包，江落把书抱起来，大多是试卷和练习册，分散着，不好拿，关门的时候最上面几本练习册就掉了下来，他心地蹲下身捡，又掉了三四本，“……”

    江落耐着性子，一本本捡，最后一本的时候，他顿了下，捡起练习册，是那本叶禾买重复了的。

    他今年七月的生日礼物。

    密密麻麻的习题中间，写着一行字，特别，还挤在一起，看着有点丑，好像写字的人觉得非常不好意思，为自己也没免俗，写下这种句子。

    “南风知我意，吹梦到西洲。”

    洲字都成一团了，但笔迹很深，看得出来是认真写的，即使很羞赧，也一笔一画用力写了。

    江落看着这行字，想笑又想叹气，不早掉出来，早掉出来他就不用试探了。

    弄得他现在看到他的腿还飞快移开视线。

    江落把这本练习册放到了书包里，等着回家了再翻翻看里面还有没有写别的。

    朋友还是挺文艺的。

    他们几个家就住附近的还好，其他远的都惨了，来回跑着搬书到车里。

    周向阳在校门口停下来商量初三的时候出来玩，“行吧？吃火锅。”

    叶禾下意识看向江落，“出来吗？”

    江落想了下，“应该可以。”

    “好，那就初三见。”周向阳很愉快地了个响指，“老许，咱们走。”

    许清风看着叶禾跟江落，“他们顺路？”

    周向阳：“是，特顺，我们走吧。”

    江落替叶禾拿起一个包，“许清风怎么好像不是很放心你？”

    叶禾结巴，“啊，有吗？没有吧，他只是，不知道我们顺路。”

    江落笑，“还是我们朋友，太不负责了。”

    叶禾：“对，不负责。”

    江落偏头看了他一眼，又看向前方，“初三想去老板那里吃火锅吗？”

    叶禾：“老板过年还开店啊？”

    江落：“嗯，他家人都不在这边。”

    叶禾换了只手提袋子，“那我们去吧，这次多带点吃的。”

    江落想帮他拿，叶禾往外拐了下，“我拿得动，就是那只手勒。”

    江落：“拿不动给我。”

    “拿得动，我又不是女生。”

    江落想起上次胡秋月一只手扛起了桌子，“……女生不定力气还比你大。”

    江落这次把叶禾送到了区门口，自己才慢慢走回居民楼。

    在下面的时候就听见海在哭，江母骂骂咧咧的，不过肯定不是骂爷爷奶奶。

    她没跟爷爷奶奶正面吵过。

    三步两步跑上去，用钥匙开了门，“怎么了？”

    江母正抱着海左右晃，“碰到头了，回来了啊，厨房里还有点鸭肉和面条，你洗洗手吃吧。”

    江落把东西放进房间里，抽了本草稿本出来，给海撕着玩。

    “怎么碰到头了？”他确实饿了，就洗手吃饭。

    江母：“会翻身了，自己翻下床磕到头了。”

    海抓着本子渐渐不哭了，还想让江落抱。

    江落：“等下哥哥抱，还没吃完饭。”

    奶奶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婆媳关系的，骂道：“看看这媳妇，不是人，这么对她婆婆。”

    江母抱着海翻了个白眼。

    奶奶唉声叹气地骂了会儿，看江落在吃肉，道：“留点给你爸，他在外面干活一天了，累死累活。”

    “你在学校上课舒服吧，好好学习，将来上大学了，当官，更舒服，给你爸安排个好岗位，不用干活，让你爸妈跟着你享福。”

    “还有你弟弟，都指望你了。”

    江落不知道什么，点了下头。

    他其实不喜欢听这些。

    很不喜欢。

    奶奶还在絮絮叨叨地，江落吃了一碗冷面去抱海了。

    总共就吃了两块肉。

    江母把肉全拨出来，拿到江落房间，“慢慢吃，你脸都瘦了。”

    江落：“不用，我吃饱了。”

    江母又把海抱过来，瞪着眼低声骂奶奶，“死老太婆，成天阴阳怪气，一口一个他儿子，恶心人。”

    “她刚刚就故意我呢，每天就坐那儿看这种电视，你爸一回来就开始。”

    江落把书包里的东西拿出来摆好，“你别理她。”

    江母：“我就没理，我理她干什么，你考的怎么样？没考差吧，心他们两个怂恿你爸你。”

    江落：“应该还挺好的。”

    江母点头，“那就好。”

    “今年过年也没什么过的，就吃几顿饺子。”

    “我找到工作了，过完年就去上班，工资这个数。”江母笑着比了个数字，“老板挺看重我的。”

    江落也笑了笑，“嗯，挺好。”

    江母太久没跟人话，在江落旁边坐着了好一会儿才走。

    “海快睡着了，我哄他睡，你做个米饭吧，我一会儿炒菜。”

    江落：“我炒菜就行，你也睡吧。”

    江母声：“把肉吃了，你爸被那老太婆洗脑的对自己可好了，天天在外面买着吃，我看他支付宝就知道了。”

    江落捏了一块扔到嘴里，“好。”

    江母笑着往外走，走了两步又回来，“对了，我忘跟你了，我在网上买了个折叠床，你晚上可以睡客厅，吃完饭把床单被子铺铺。”

    江落回来的时候还在想怎么睡，笑了起来，“谢谢妈。”

    “跟我什么谢谢。”

    “还有，你要是抱孩子，看着时间，你奶奶很精，每次都是你爸快下班回来了，她就来抱孩子。”

    “死老太婆，老了还这么歪点子……”

    作者有话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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