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来将挡
万事皆顺遂得很, 只除却一样。
近日来,魏七觉着他师傅百廉瞧自个儿的目光愈加露骨不堪,眼神淫-邪咄咄,似要将他生吞,这老色-鬼当初便是的这主意罢。
呸!
魏七咬牙,自个儿须得好好筹谋,否则指不定哪一日便着了老东西的道。
储秀宫后院偏殿西厢房旁耳房内, 魏七正给替他师傅按摩松骨。
百廉俯趴在塌上,瘫成一团肥腻腻的肉,他约莫四十来岁上下, 身体壮硕,眼睛鼻子,却生有一张大脸庞。
" 魏七,下头些, 再往下头些。" 百廉不怀好意,伸出肥厚的手掌向后握住魏七的手腕往自个儿腰后按。
魏七手背一哆嗦霎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强忍着恶心顺着手上的力道去揉掌下的肥肉。
老东西,老不死,他心中咒骂,叫你知晓我的厉害。
他手肘使劲, 用肘关节抵着百廉的腰狠狠研磨。
" 嗷! " 百廉痛呼,艰难地挪动躲开腰背上的手肘。
" 兔崽子! 怎的使这么大劲儿! 咱家平日里都白教你了么!?" 他转过头怒瞪魏七。
这若换作一年前他早就上手揍人了,然现下魏七正得良嫔重用,在内书堂习书。
临近新年, 依规矩后宫将会晋一晋各妃嫔的位分,如此一来良贵姬便不可瞧了。
再者清元公主年已十二,也快到了许人的年纪,宫里皇子多得很似不值钱一般,然只得公主两位,圣上自是好生疼爱,挑起驸马来便也慎之又慎。
近日后宫已有消息传出,为撑公主脸面,上头要连晋良贵姬,直册其为正四品淑容。
魏七跟着水涨船高,如今竟是轻易骂不得了。
" 师傅,是您教的胳膊肘那处用得巧了效果最佳呀。" 他茫茫然睁着黑黝黝水葡萄似的大眼睛将百廉望着,神情天真无邪。
后者噎住,只好气急败坏地骂他朽木不可雕,腰上疼得慌,心里那点子龌龊心思便也只好歇了。
" 得得,快滚回缓福殿去儿,少在咱家跟前碍眼。脑子木得很,不知你何时才能有长进! "
" 嗻,魏七愚笨,师傅莫要生气,魏七这便告退。"
出了耳房,魏七垂着的脸便沉了下来。
老东西一日比一日放肆,这般下去怕是要叫他得逞罗,主子晋位在即,怕是不会替自个儿做主。
德妃娘娘势大,百善公公奸滑,缓福殿上下哪里是这主仆二人的对手。
他皱眉沉思,此事还得仔细斟酌。
回到缓福殿,人还在院中便被良习拉住:" 哎,哎!魏七,这会子别进去,清元公主来罗,有什么事等会儿再禀报。"
清元公主来了?公主。。公主。。。
魏七心下思忖,觉着自个儿寻到门路了。
两日后,百廉愈加过分,这回直接将手探入魏七长袍下摆隔着亵裤搓揉他的臀瓣。
魏七心中犯酸,将将要吐出来。他睁着天真的眼,一脸茫然:“师傅,您这是做什么?”
百廉可不信他会不知晓:“师傅在疼你。”他贴近魏七耳边,语气猥琐下流,每吐出一个字儿,脸上的肉便跟着抖动。
魏七叫他嘴中的气味一熏,觉着自个儿真真可以吐出来了,万幸早膳时特意多用了几碗粥。
“呃。。。唔。。。唔。”他突然面色怪异,张开嘴作势欲吐。
这会子百廉正在兴头上,哪能料到这子竟有这般多的花样。
“魏七!你。。。你给咱家憋住罗!不许。。。”他急忙呵斥。
然话还未完,后者便哇得一声吐了个痛快。
他就是故意的!自个儿身上未沾到一点儿,全吐在旁边的百廉脸上与胸前,黏糊糊湿哒哒的一片。
百廉一时怔住,气得话都不出来。
魏七吐完,瞧见眼下境况,急得快要哭出来似的。
“师傅,师傅,魏七罪该万死,我给您擦擦罢,您没事吧?”他取了矮几上的帕子作势要替百廉擦脸。
百廉扯过他手中的帕子一把将其推开,恶狠狠地往人腿上猛踹一脚,魏七痛呼,瘫倒在地。
“兔崽子,别以为咱家不知你心里头想着什么?今儿爷就把话搁这儿罗,你逃得过初一逃不过十五!”他阴测测道。
“师傅,魏七不明白,魏七只是今儿早多喝了几碗粥罢了,若您不喜下回徒儿少用一些便是。”
他还在装无辜!百廉气得七窍生烟,然现下身上黏腻难受的慌,没那功夫去与这贱子耗。
区区九岁顽童,左右逃不出自个儿的掌心。
“滚回你的缓福殿去!明日里再耍花样,咱家便叫你知晓厉害!别以为有贵姬主子替你撑腰便可与咱家作对!”
百廉瞧着他这幅懵懂纯洁的模样便来气,抖着满身肥肉往魏七腰间补上两脚,解了气才令人滚。
他踉踉跄跄,躺在地砖上好一阵挣扎才终能起身,他眼中盛着泪水,委屈地望向百廉:“师傅息怒,都是魏七的错,惹得您生气,徒儿这便告退。”
百廉骂骂咧咧头也不回地至里间去换衣裳。
魏七撑着腰一瘸一拐地往缓福殿那头去。
他这幅模样任谁瞧见了都不免问上两句。
良习二人将他拽住,“这是怎的了?可是伤着了不成?”
魏七目光闪躲,支支吾吾地道自个儿方才不留神崴住了脚。
良行二人心下觉着奇怪,他的手掌分明撑在腰间,与脚有何干系。
再者现下分明是这人去百廉那儿学东西的时候,怎的才不过半个时辰便又垂头丧气地回来了。
莫不是又叫他师傅给了罢。
良习二人瞧着魏七通红的眼眶,即便对他有些不满,也终究心下不忍。
不过此事他两也管不着,这缓福殿上下皆要看主位那头的脸色办事。
二人暗叹,一时无言,这事只主子才能替魏七做主。
晚间魏七趁着良贵姬用过晚膳的空隙将今日的事禀了,求主子替自个儿做主。
他声泪俱下,跪在地上不住磕头,求良贵姬救他一回。
动作间宽大的袖口后滑,露出青紫一片的细瘦胳膊。
良贵姬见其可怜,长叹一声,她心中到底生出几分怜惜,只是这事她不也敢擅自做主。
册封晋位在即,多少双嫉妒怨恨的眼睛盯着缓福殿,一切皆需更加心,此刻怎可与主位那人对上。
这个险她不能冒。
“魏七,我知你受了不少委屈,然这事我不能替你出头。你自个儿也知晓现下缓福殿里的处境。”良贵姬叫魏七停下,不必再磕。
“主子。。。主子。。您救救奴才罢。”魏七哽咽不已,鼻涕眼泪糊遍满脸,更显得人稚弱。
到底还是个孩子。
“我至多只能替你向德妃娘娘求来几日歇息,别的再也不能够了。”良贵姬心软。
“奴才谢过主子大恩,今后愿竭力侍奉主子。” 求的正是这几日消停。
魏七扣头告退。
他回到自个儿的他坦中躲在被窝里头将腰腹与膝盖腿间绑着的软垫拆下。
冬日里穿得厚,不仔细瞧根本瞧不出宫服之下还垫了东西。
宫里私下有规矩,人不头脸,便是胳膊等处也不应,怕叫主子瞧见不喜。
魏七胳膊上的伤不过是自个儿头一日晚间用木板子夹出来的,因他皮肤白,瞧着青青紫紫甚是严重,实则并未有什么要紧,腰间受的那几脚也因着软垫的缘故未曾伤到分毫。
一切都很顺利,成与不成皆看良驹公公的了。
昨日歇息前,魏七至良驹屋内求救,请人帮他一把,道只需在良贵姬跟前几句话即可,自个儿今后必便将所有的月例银钱都供奉给良驹。
良驹是个没什么大志向的人,不求权势滔天大富大贵,只盼着能攒点银钱赎回自个儿那物,将来年老出宫能买下一处住宅养老,死后能葬入祖坟便已知足。
是以这人虽贪图钱财,却也心谨慎得很,只敢收些恩惠,唯恐哪一日收多了叫人揭发命丧于紫禁城内,再也不能出去。
他昨日听魏七道明来意,觉着这是一桩不错的买卖。只要上几句话便能拿到银子,岂不美哉?
且此事确是无什风险,弄不好还另有赏赐。良驹思忖一会子后便满口应承下来。
第二日清,良贵姬向德妃娘娘请安时便道,近日缓福殿中事多,需留魏七在院子里头当差,这几日皆忙得很。
言下之意是希望德妃娘娘能准许这几日魏七不必去百廉那儿点卯。
她现下地位不同从前,这点事德妃自是会允下给几分薄面。
魏七放下心来,此事已成了半。
午膳过后,良驹向良贵嫔回禀今日自各宫那处得来的消息。
他俯首道:“主子,奴才听闻一事。。。事关公主殿下,奴才。。。不知当不当讲。”
“哦?事关清元?有什么不当讲的,。”良贵姬一听牵扯宝贝女儿,顿时郑重,撑起歪在玫瑰椅上的身子催促。
“此事。。。奴才唯恐冒犯了公主。”良驹踟蹰,似有所顾忌。
“你直言便是,拖拖拉拉吞吞吐吐地像什么样儿,左右不过是在自个儿宫里。”良贵姬皱眉颇为不耐。
“奴才。。。奴才听闻正殿主位那头的连子。。。。。”良驹不出口
“啧,!”良贵姬言语肃厉,事关女儿她不能不急。
“他有一回听见百廉同手底下人道。。魏七。。。魏七。。肖似公主!”良驹完这话,慌忙跪地。
“奴才听闻百廉近日里对魏七很是有些不同。。。一时心中惶恐,前几日得了消息左右思量还是觉着不妥,此事若不向您禀明。。。公主。。。”
砰!良贵姬气得拍桌而起,茶盏叮叮震动。“岂有此理!真真是岂有此理!”
她扣住桌几一脚,细长指甲在几面上留下深深的划痕。
“狗奴才!竟敢肖想公主!心藏龌蹉,淫-乱后宫,我岂能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