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同床共枕却无眠

A+A-

    坐在夜色中的阳台,开窗户,让夹杂各种芬芳的夜风进来屋里做做客。洛冰喜欢住在楼层的顶端,不为别的,只是想要距离天空近一点。白天可以在全明玻璃的阳台看见云朵追逐嬉戏,夜晚也可以欣赏到星星的情骂俏。这样,会让洛冰死水一样的心,有片刻的安详~

    今晚的夜色很美,像洛冰的心情一样美。山泉水在通透的壶中翻滚跳跃,她轻轻地抬起,将茶具一一烫过。取出一勺铁观音,放进茶壶。洗茶的过程,是一种浪漫的等待。就像是初恋一样,明知没有结果,却依然神往着。

    重起一壶滚水,优雅地在茶叶中心画着圆圈。将这清透的茶水透过滤网和公杯,倒进了细细长长的闻香杯当中。茶盏轻覆,蓦然转身。洛冰将茶盏中取出的闻香杯,放在面前轻嗅。今天的茶,很美~

    有美好过往的贪恋,也有现实种种的不舍。浅尝一口,汤汁清澈回甘,是洛冰喜欢的味道。

    很多个夜深人静的夜晚,她就是这样静静地品着茶,看着星星,连她自己都不清楚,自己究竟在思考些什么。可能是期待,也可能是悲悯。谁又知道呢!

    她学不会龙天娇的坦率傲娇,她也做不到周舟的天真烂漫,她没有文婧那逆来顺受的好脾气,她更没有慕杉那深沉亘古的忧伤。她有的是什么呢?想想有点久远,还有点可笑。

    三岁的她学会了唐诗宋词,却要面对隔壁阿姨的你喜欢爸爸还是喜欢妈妈呀,这样愚蠢的问题。五岁的她喜欢上了日出的希望,却不得不带着神童的光辉,背起书包,念起了一年级。八岁的她爱上了《呼啸山庄》的希斯克利夫,十岁的她因为《廊桥遗梦》中佛朗西斯卡的背叛而忧伤。

    也是在那个时候,她开始每天梦见酒红色鸟笼中的他,那个不发一言的他,那个带着银色面具的他。

    她拼命寻找了八年,最终还是放弃了。却在前一阵,又开始陆续地梦了起来。她记恨那个人,但是却又期待有一天,能够和他在温暖的阳光中相遇。。。只是,真的有可能么?过了今天,她就已经24岁了。她找了他13年,可是她的人生还有多少个13年,可以去傻傻地期待呢?

    洛冰又煮了一壶清茶,她觉得自己可能是醉了吧。思绪怎么这么飘散。在这一刻,她理解了李清照的凄凄惨惨戚戚,是怎么样的一种自暴自弃。她的心中,不由讥笑万分。

    在她不停深思,一杯接一杯煮茶的时候,慕杉的酒,醒了。不知道是因为夜风的清爽,铁观音的幽香,还是她煮茶的动作,宛若画中人。总之,慕杉是醒了,醒的很彻底。却不愿意开口断那个,盛开在三月的空谷幽兰般沉静的女子。。。

    许久之后,低眉顺目的洛冰,抬起眼睑,就看到慕杉清澈的眼神正在凝望自己。知道他的酒醒了,洛冰苦笑了一声,道:“走吧,该睡觉了。”

    这话就像暗器之首的孔雀翎一样,忽地刺进慕杉的心脏。睡,睡觉?睡。。。他有点紧张。此刻,他更加希望自己的酒还没有清醒。这样的话,他就不用去面对这份尴尬了。。。

    见他没有动,洛冰问到:“干嘛呢!是星星没看够么?再看下去,天都亮了!你觉得明天一早,客房的那两位祖宗,能放过我们么?快点换衣服!我的睡衣在书房。你换好之后,把卧室门开就行了。不要让我等太久。我这个人,脾气不太好!”

    完就转身进了书房。

    慕杉机械性的进了卧室,关上门,换好衣服,开门,躺进被窝。。的一角。。。半天后,洛冰穿着睡衣进来了,插上门,关上顶灯,开床头的台灯,然后也钻进了被窝。冷冷地道:

    “今天没有想到,他们两个能醉成那样。阁楼加上卧室,只剩下这一床被子了,所以我们就将就一下吧。反正过不了一会儿,他们也就该清醒了。睡吧,晚安~”完,洛冰就闭上了眼睛。

    直到此刻,慕杉还是傻傻地不能接受这个事实。她,此刻正静静地躺在自己的身边,而且是同一床被子之下。她。。。慕杉直直地盯着熟睡中的洛冰,那长长的睫毛和高挺的鼻子,有着鲜明的对比。她的嘴唇特别,真的是传中的樱桃口。。。

    她的美,不是言情古书中所描写的螓首蛾眉,也不像是文人骚客嘴中出现的飞鸾翔凤。她的美,美在冷静睿智,美在坚强果敢,美在,美而不自知。。。

    看着这样的她,慕杉的心突突地跳着,喉结因为过分紧张,也跟着上上下下的舞蹈。他的灵魂仿佛都被掏空了。二十三岁的他终于知道了什么叫做感恩。他感谢上天,给了他这样的机会。即使很快,就要离开。至少有这般奇妙的回忆,此生,足矣!

    他依然躺在刚才的位置上,距离洛冰大概40-50公分的样子,他不敢继续靠近,因为这美好来的太突然,他完全没有防备。他甚至连僵直的脊背,都没敢放松一下,他生怕一个细微的动作,就宣告了,这场梦境的结束!!!

    洛冰睡得很沉,兴许是喝了酒的缘故。昏黄的灯光下,它的睫毛一抖一抖的,不知道此刻的她,在做着什么梦,是爱丽丝仙境吗?还是穿着红鞋的善良姑娘?不不不,可能她的梦,是沉浸在满是香水的世界里。呵呵。。。想着这些,他笑的很温暖。

    她的呼吸均匀而细致,空气中还残留有葡萄酒的单宁酸,百转千回地从洛冰的鼻腔,传达至慕杉的神经中,便谱成了一曲美妙的恋歌。慕杉享受其中,甘之如饴。

    整整一夜,无眠。。。

    第二日清,当洛冰满意地伸出一个猫咪式懒腰的时候,就看见了对面的慕杉直直望着她,像是久未相见的故人。“啊!你干嘛啊!一大清早,你想吓死我吗?你都不睡觉的吗?还是你睁着眼睛睡觉啊?”洛冰连珠炮一样抛出了一大串的问题。

    其实也是。换做是谁,一大清早被另外一个人这么直直地看着,也会心脏受不了吧。洛冰已经算是淡定地了!她独居很久了,昨天入睡之前她还给自己拼命地心理暗示了很多遍,就是害怕第二天清早,睁开眼看见旁边躺着一个人,洛冰万一本能地给他一脚,就尴尬了。

    只是她没有想到,她心里建设了旁边有个人,却没有心里建设到,旁边的那个人会一大清早就盯着她,像是一头饿了许久的狼,盯着自己的猎物一样。这个清,并不美丽!!!

    慕杉扯着尴尬的嘴角,笑了笑:“不好意思,吓到你了。我昨天睡了,真的。不过我想着,今天是你生日的第二天,我想早一步醒来,给你声,生日第二天,快乐!呵呵。。。”其实,这个借口很烂!

    只是兴奋地彻夜无眠的慕杉,此刻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总不能承认吧?好像他是个变态一样。哎。。。他真的不想这样的。只是,太激动了。他就想仔细地看一看面前的女孩子,毕竟这样的机会,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出现了。所以,一不留神,忘记了时间,洛冰就这么睁开了眼。好尴尬啊!!!

    这时就看洛冰开心地鼓起了手掌,兴奋地着:“对吼!原来过生日这么有趣的!还可以第二天快乐,第三天快乐,第四天快乐!!!我是不是可以一直过生日,过到明年的今天呀!哇塞塞~好主意呀!!!之前怎么没发现这个呢!怪不得大家都喜欢过生日的!以后,我也要过!”

    看着洛冰显然状态之外的表现,慕杉不知道他是应该偷笑,还是应该狂笑“额。。。你这个反应。。。有点。。。整的好像你没过过生日似的。就这么开心呀?不就是一句话么。你要是喜欢,那我就天天给你啊!”

    慕杉还在理所当然地着,就看洛冰突然坐起来了。半天后,沉着声音道:“我是没过过生日。难道不可以吗?”然后,她头也不回地去了洗刷间。只留下慕杉像个痴呆一样地反应不过来。

    他想要起身去看看洛冰,才发现整整一夜挺着后背,此刻的他像个重度伤残一样,压根起不来。啊。。。我的任督二脉啊。。。回想一下洛冰刚才的话,他开始有点后悔。刚才光顾着摆脱自己的尴尬,光顾着欣赏她的可爱了,怎么就没有发现洛冰的话里,分明透露出的忧伤。哎呀!你是猪嘛!狠狠地给自己失去知觉的后腰,捶了几下。

    作者有话要:

    这样的无眠,不算是我虐他吧?嘿嘿。。。同床共枕,怎么不会是个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