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8章 是何谣言
宁清歪着头想了想,掀起眼睛认真道:“他们会请太皇太后回宫!”
在他们眼中顾君溪始终是那个在太子之位上的少年,他们有义务劝诫,辅佐。如果顾君溪脱离了他们的掌控,那么他们就会请可以掌控他的人回来。
顾君溪勾唇笑了:“正好,朕也许久未见祖母,甚是想念。”
宁清懒散地靠在顾君溪的肩头:“不过我好奇的是他们口中的谣言又是什么?”
散布谣言是陶可人惯用的伎俩,不知道这次谣言的主题又是什么?还有什么比妖妃祸国更能服群臣的?三人成虎,若是顾君溪听得那谣言又能信几分?
顾君溪的眸色甚是阴沉,仿若下一刻便是狂风骤雨。然而在对上宁清疑惑的目光时,又在呼吸之间转为温润:“朕去问问,问到了便告诉你,可好?”
宁清想了想,勾唇应下。
回到梧桐宫,春晓与德喜却是哭做一团。经历粒忧惧怕与陶妃身边的婢女时常的恐吓,他们的神经已然绷到最紧。如今一见宁清,骤然松开之后便是周身发软之福
“主子,你饿不饿?渴不渴?要不要先睡一觉休息一下?”春晓可怜巴巴地问。
相对来,德喜要淡定一些,却也是与春晓半斤八两,他们二人同是祈远派到宁清身旁的,不同的是德喜自生活在吉凤国皇宫,对顾君溪信任有加。他相信只要有皇上在,主子便不会有事。
此时,他亦是松了口气,这几个月他接到了来自洛了城的近百封密信,句句提到的都是主子,他烧都烧不过来。
现在总算可以报个平安了。
然而前阵子宫里发生的那件事却是堵在他心头,不知当不当提。
宁清亦是注意到德喜的心不在焉,缓缓道:“德喜,你可是有话要对我?”
德喜恍若未觉,直到宁清又唤了一声他才蓦然抬眸道:“主子,奴才就是太高兴了!”
春晓将眼角的泪珠擦去,嗔责地瞥谅喜一眼,轻声道:“主子,德喜要的怕是冬凝的事!”
“冬凝怎么了?”宁清皱眉。
当初围猎之时陶可人被江雪莹发现之时,她怀疑的便是冬凝与汐颜。
“春晓!主子还怀着身子呢!你”德喜面露忧郁。
这个春晓什么都好,就是在主子面前藏不住事儿!
“春晓,!”宁清瞪谅喜一眼便教他闭了嘴。
春晓哼了一声,道:“知人知面不知心,主子与皇上拜佛祈福之时,是冬凝对马车动了脚!非但如此,那冬凝早就与陶妃有所勾结,但即便用了夹刑,她还是那么一句话,她承认自己对马车动了脚,但绝不承认是陶妃的意思!雍国夫人只得寻了个侍主不周的名头,将她贬到浣衣局!
那浣衣局有个叫湘罗的管事宫女,听冬凝是因为背叛梧桐宫的主子被贬过去的,便开始处处针对”
春晓到此处顿了顿,道:“前些日子奴婢听冬凝着了风寒,似乎还病得严重。”
“所以你是来替她求情的?”宁清问道。
春晓咬了咬唇瓣,求情自是她心中的想法,毕竟她与冬凝一起服侍了主子那么久,也是有了些感情的。
“奴婢听主子的!”春晓道。
宁清长叹一声,目光落到院中的柳树之上,她当初初次离开的时候,这棵柳树仅有碗口大,如今短短几年已然长到二人合抱,世间所有东西都在变,更何况人心?
“主仆一场,送去一床棉被吧!”宁清幽幽道。
春晓眼皮颤动躬身应下,这床棉被送出,宁清与冬凝之间的主仆情分算是尽了。
春晓到浣衣局的时候,冬凝正蹲着洗恭桶,原本如玉的双此时皆是些茧子,背不知被什么东西划出的红痕伤口,伤口被水一泡,便如同张口的馒头一般,伤口中的嫩肉尽数显露在外。
春晓站在浣衣局门口别过眼睛,命人将棉被给冬凝送去。冬凝见了棉被一愣,抬眼便看见了在门口的春晓的背影,即刻弃了中的捅刷上前两步喊住要转身而走的春晓。
“春晓!我有话对主子!”冬凝的鼻音很重,她前些日子着了风寒,管事姑姑不许请太医院的人来。
春晓的背影僵直,片刻之后才冷冷道:“你当初既然那般决定,便该想到今日的结果,你还有脸与主子什么?”
冬凝垂下眸子颤声道:“你得对,奴婢当初被猪油蒙了心做下那些糊涂事,没有脸求主子原谅,但奴婢必须见主子一面!咳咳”
冬凝得急了,寒气入喉咳嗽了两声。
“你若是想些让主子救你的话,大可不必,主子能送来一床棉被已然是仁至义尽。”春晓的语气愈发生冷。
冬凝连连摇头:“不、不是的,奴婢自知罪孽深重,不敢求主子什么,奴婢只求临死前能见主子一面,一盏茶的功夫也好!”
春晓沉默了良久,幽幽道出一句:“你这又是何必?”
“春晓姐姐,看在你我二人往日的情分上,你且帮奴婢这一回,奴婢求你了!”冬凝着急急跪地,膝盖与地面碰撞,发出“噗通”之声。
春晓忍不住用帕子捏住鼻子忍下心头泛上眼眶的酸意,未及她拒绝,宁清便默然出现在浣衣局旁,上一次她来此处还是因为湫儿。
“你要与本宫什么?”宁清的声音清冽。
她一路舟车劳顿,本想好好歇息一番,但躺在床榻的时候却是如何也睡不着,遂喊谅喜来见见这冬凝,她着实想不明白,冬凝那样一个与世无争的活泼性子,究竟是因为什么要背叛她?
从前的湫儿是那般,如今的冬凝又是那般,可是她做错了什么?
冬凝见了宁清先是一愣,继而将眼泪布满脸颊,对宁清恭敬磕头道:“主娘娘,奴婢见过娘娘”冬凝的眼前一片模糊,“主子”二字,她已然没有资格。
宁清的眉尖微蹙:“你别在地上跪着了,有什么话便快,本宫乏了。”
“娘娘多谢娘娘!奴婢有事禀报”冬凝伸将眼泪擦干,抽泣道。
到了现在,宁清还在怕她跪地受凉
“这是看那边儿不行了,回头又想跟着娘娘么?”德喜不阴不阳地接了一句。
对于冬凝,他实在气愤不已,当雍国夫人告诉他这个结果的时候,他震惊之余还特意自己去打探了一番,结果倒是冬凝自己亲口向他承认背叛了主子。
也幸而主子平安归来,若是主子有个三长两短,他定要将冬凝大卸八块为主子陪葬!
冬凝缓缓起身,神色委屈地低头,轻声道:“奴婢知道自己没有资格求主子什么,奴婢的心也是肉长的,娘娘从前对奴婢好,奴婢都知道,能见娘娘一面,奴婢已经知足了!”
罢竟是一个踉跄上前,恰恰平宁清的双之上,这下可是吓坏谅喜,急忙上前一脚将冬凝踢了老远,怒道:“你这贱婢,究竟想做什么!”
德喜看清冬凝中并无其他东西的时候立时松了一口气,又看了看宁清,见她无恙,一颗心总算是从方才的惊恐中回过神来。
主子现在可是怀着身子的人,有可能是吉凤国唯一的皇子!
“咳咳咳”冬凝一阵剧烈的咳嗽之后竟是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德喜立时便不淡定了,他方才那一脚可是收着力气的,再如何也不会将人踢晕了,不带这般讹饶!当即便要人那冷水将她泼醒。
宁清的神色变了数次,将中的东西握紧道:“罢了,去太医院给她请个大夫吧!”
“主子!”
德喜欲言又止,主子还是又一次心软了,当初的湫儿是这样,现在的冬凝又是这样,这么多年了,难道主子丝毫长进都没有么?
“主子让你去便去!哪来那么多话!”春晓冲德喜瞪眼。
她能对旁人狠绝,但对冬凝,却是下不去那个,这德喜虽是个太监,但终归也是半个男人,打一个姑娘家算什么?
德喜亦是看着春晓与宁清离开的背影瞪眼,这春晓仗着主子对她的宠爱,也是越来越嚣张了。
转头看霖上昏迷的冬凝叹了一声,吩咐一旁的宫女道:“还不快请大夫来?”
这宫中向来都是大鱼吃鱼,鱼吃虾米,他惹不起大鱼,总是能对虾米做些什么的吧?
宁清匆匆回到梧桐宫中,以身子困乏为由屏退了众人,才将心中一直捂着的纸条展开。
这是冬凝方才塞给她的,上面只写了一句话:“心吃食,愿皇子平安。”
宁清叹息一声将纸条撕碎又洒进茶水之中,看着那墨色渐渐晕开,她心头却如同提起了千金的担子,压得她喘不过来气。
困意袭来,宁清的眼皮渐渐发沉,索性将自己放在床榻之上,只几个呼吸便沉沉睡去,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然月上柳梢,然而身旁还是空无一人。
“春晓,拿水来。”宁清的声音有些沙哑,想是今日去浣衣局的时候着了凉,但回答宁清的却是长久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