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01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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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敲门声轻轻响起。

    正在屋内趴在床上,一面翻开杂志,一面敷面的崔青听了,眼皮子都不抬一下的喊了声“进来”。

    下人便端了做好的燕窝进来,“崔姐,你的燕窝。”

    “嗯,放在那儿吧。我等会儿来吃。”崔青瞥了下人一眼,不停的又翻了页杂志。

    “是”下人见她这副傲慢的样子,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嘀咕着崔青这是还当自己是千金大姐呢?

    啧。

    但心中虽不屑,可面上却问得恭敬,“崔姐还有什么需要吗?”

    “暂时没了,你出去吧。”崔青随意的挥挥,顿了顿又,“有我再叫你。”

    “是。”下人一听崔青也许还会叫自己,心里立刻暗暗叫苦,微微曲膝便出了门。

    等将门从外面关上后,下人才终于松了口气,连肩膀都垮了下来。

    她一面左右活动,一面伸捶了捶,这才慢吞吞的往楼下走。

    但刚走几步便想起刚刚自己多弄了不少燕窝,反正现在白公馆的主人都不在,自己和姐妹们偷偷尝一点儿也无所谓。

    一想到这里她便加快了脚步,毕竟在将崔青那份端上来时,剩余的已经叫同伴偷偷端回房里了。

    万一那群家伙没给自己留可怎么办?

    所以下人加快了脚步,赶紧回房。

    而崔青则继续趴在床上,继续摇晃着脚翻着杂志,半响后才像是想起那碗燕窝,慢吞吞的爬起来去端。

    打开盅看了几眼后,满意的点点头,这才微翘了指,一勺一勺的往嘴里送。

    以前她爹还没死的时候,这些东西崔青也时不时的吃得上。就连在国外的时候,只要有钱也并不是什么难事。

    反而是从国外回来后,很长一段时间都没吃上这些东西。

    大约是夜深人静时总是让人忍不住多想,崔青吃着吃着,竟因想起上官老爷,而有些伤感。

    虽他并不是自己记忆中的那个爸爸,可也一直对她很好。

    想想现在的遭遇,再想想从前,崔青不由怀念起了从前。

    要是她还是上官家的姐,那该多好啊

    崔青看着自己吃了一般的燕窝,默默想着。

    但过了一会儿后,崔青便觉困倦。

    不过这个时候时间原本也不早了,所以她也没多想,将还剩了大半的燕窝随意放在床头柜边,便简单洗漱后掀被躺下。

    几乎是刚粘枕头,便立刻陷入了梦乡。

    也不知过了多久,正当崔青梦见自己身处大海,却感觉越来越热的时候,突然一声尖叫,终于将让她至睡梦中惊醒。

    崔青猛的从床上撑坐了起来,立刻发现房间里有淡淡的烟味儿,而不住有人的惨叫声和呼叫从门外传来。

    “着火啦!快跑!快跑啊!!”

    着火了?!

    崔青心里一着急,掀开被子就伸去拉床头柜上的台灯,但一拉却发现不仅没亮,还惹得线路一下子短路,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啊!”崔青见状尖叫了一声连忙收,却不慎将放在床头柜上的燕窝掀翻在地。

    碗跌落在地,立刻碎成几瓣。

    崔青怕得不行,却不知道该怎么办。坐在床上朝门外喊了好几声的“来人!来人!”,却不见任何动静。

    而这个时候烟雾越发大了起来,开始呛鼻。

    总不能在这儿坐以待毙吧?

    实在没了办法的崔青,赶紧跳下床准备跑,但脚刚沾地,一下子就踩到了刚才的碎片。

    “啊!”剧痛传来让崔青叫了一声,脚跟着一软整个人立刻跌倒在地上。

    让她根本站都站不起来。

    “救救命!救命!”

    崔青又怕又急,一面咳嗽着一面努力的往大门处爬。

    好不容易爬到门边,崔青的用力伸直了才够到门把,但才碰到便又尖叫了一声,赶紧松开。

    ——好烫!

    “救命!有没有人啊救命!”崔青一面咳嗽一面喊。

    但好像整个白公馆除了她,所有人都消失了一般,根本没有一个声音回应她。

    “救呜呜呜救命!”崔青这个时候才开始后悔,她觉得自己以前是不是做错了什么,所以现在上天才会给她这样的惩罚?

    她趴在地上,用力的敲打门板,希望有人能听见动静,能来救救自己。

    无论是谁来救她。她保证,从今以后一定好好做人!一定好好做人!

    “救救命!”

    浓烟越来越多,周围也越来越炎热,就在崔青认为自己死定了,逐渐绝望,就连拍打门板的也逐渐缓慢下来时,突然一个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

    ——“有人吗?里面是还有人吗?”

    “有!有人!”崔青猛的抬起头,眼里全是狂喜。她努力的拍打门板冲外面的人喊,“有人!求求你救救我吧!救救我!”

    “啊!是崔姐。”大概是终于想起这个房间是谁后,门外的人惊讶的喊了一声,“崔姐你没事吧。”

    “有事!有事!请你救救我!救救我!”崔青很害怕门外的人突然抛下自己离开,一个劲儿的哀求。

    大约是觉得她的声音可怜,或者对方心肠很好,所以又冲门内喊了一声,“崔姐,你让开一点,我撞门了!”

    “好!好!”崔青大喜过望,连忙爬开了一些,等着对方撞门进来。

    门外的下人试了好几次,好不容易才将门撞开。因为用力过猛,受不住脚往里踉跄了几步,差点就踩到崔青。

    好不容易收了脚步便看见崔青倒在地上,正冲自己伸了,喊着“救我!求求你救救我!”

    下人赶紧将崔青从地上扶起来,一面开口问,“崔姐你没事吧?”

    “我我的脚伤了。”崔青紧紧的握住这根救命稻草,生怕她下一秒就丢下自己,可怜巴巴的,“我走不了了。”

    “没事,我搀扶着你走。”下人见崔青的右脚确实流了不少血,便扶着她往外挪。

    原本是想让人家背着她走的崔青,现在也不敢有过多的要求,只好忍着痛,尽量跟上对方的脚步。

    放火的人心狠,在两边走廊上都泼了汽油,摆明了就是要困在里面的人逃不掉又一下子死不了,最后在绝望中缺氧窒息,或者等着火火被烧死。

    所以此时走廊两头的火势都很猛烈,连门框都烧着了。

    崔青看了这情景,更是紧紧的抓住了身边的人。

    “我我走不动了。”崔青怕得要死,两只脚都是软的,拖着她身旁的人也走不快。

    可即便是这样,对方也没立刻丢下她,而是一面拉着崔青,一面冲她,“坚持住,冲过去我们就得救了。”

    “冲冲过去?”崔青不可置信的看着已经烧到墙顶,然后在墙顶聚集,又反冲回来的火舌。连连摇头,“不行不行!过不去的!”

    下人见火势确实有些夸张,想了想后冲崔青了句“你等等”,立刻甩开她的重新冲进房间。

    突然被甩开的崔青“哎?!”了一声,扶着墙壁勉强站在原处,害怕的冲对方喊着“你回来!回来呀!”

    但这么叫也不见下人回头,崔青害怕的站在那儿,又扭头看向眼前的火舌,正感绝望时,对方已经批了被水打湿的被子出来,将崔青和自己一起用湿被子罩住。

    “你”崔青惊了一下,眼神闪烁,好像完全没想到她还会回来一般。

    下人倒是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是冲崔青笑了下又,“现在可以冲了,崔姐你抓住另一边。”

    “好”很是感动的崔青依言,抓住湿被子的另一端后,重新看向她,“现在呢?”

    “冲过去!”

    下人一搀扶着她,一抓着被子一角,一低头便带着崔青朝眼前的火墙冲过去。

    火迎面扑来时,崔青害怕得闭上了眼,就连脚上的伤一时半会儿都忘了。

    两人一冲过火墙后便不慎跌倒在地,湿被子冒着水雾,但好在没有被烧着。

    崔青和下人一起掀开被子,互相看向彼此,见都没事后又看向火墙,不由笑了起来。

    但笑到一般想起还没完全脱险,下人便搀扶起崔青,一面继续扶着她往楼梯处走,一面开口,“崔姐,下了楼梯我们就安全了。”

    “嗯。谢谢你。”崔青很是感动,她这时对这下人的道谢也是真挚诚恳的。

    大约是她这模样和平时完全不同,所以下人在愣了一下后,也笑了笑,略带了点儿腼腆的回答“不客气。”

    正当两人走到楼梯处时,原本想开口点儿什么的崔青,却在张口时突然发现头顶处的一根房梁烧塌了,正朝她倒下来。

    崔青睁大了眼,尖叫了一声后眼睛一闭,上一使力,便将下人推到自己面前去当挡箭牌。

    而下人的脸上全是错愕。

    不仅如此崔青竟然还怕对方死得不够快一样,将对方往前一推,而自己则往后退了两步。

    这动作做得流畅,连脚上的伤都忘记了。

    刚好两人站的位置是在楼梯处,随着崔青的用力,下人竟就势被推下了楼梯,而那根烧着的横木倒下来的时候弹跳了下,竟直接砸到了崔青的右脚上。

    将她砸得惨叫了一声,连忙在地上翻滚了好几圈才将火苗滚掉。

    但要刚才她还能撑着墙壁站起来的话,现在就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了。

    身后是火墙,前面有燃烧的横木挡路,她根本没地方跑!

    没地方跑!

    “救命!救命!”崔青哭喊着,双并用的朝楼梯栏杆处爬,刚爬到那儿,却透过栏杆缝隙,发现被自己推下楼梯的下人,正一瘸一拐的往大门外走。

    原来那下人没事,只是被崔青一推,滚下楼梯的时候扭伤了脚。

    此时她也听见了崔青的呼救声,正扭头朝她看来。

    崔青看着她,拼命的从栏杆处伸出了双,尖叫哭喊着,“救命!救命!救救我!我错了!我这次真的知道错了!”

    她会好好做人的!她一定会好好做人的!

    她

    下人眼神冰冷的看了崔青一眼后,毫不犹豫的扭过头,忍着痛一瘸一拐的跑出火光冲天的白公馆。

    而崔青则徒劳的伸直了双,瞪着那人离开的地方,整个人都已僵在那儿,只有两行眼泪滑落。

    这一次,就算她想好好做人,也不会再有人来救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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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公馆大火的事,不等第二天报纸出来,整个上海滩便知道了。

    毕竟那火,可是闹了大半夜才终于熄灭啊。

    但当火扑灭的时候,白公馆也全毁了。

    好几个下人没跑出来,就这么没了。反而是崔青,竟靠着那条湿被子,熬到救火的人赶到,将她救了出来。

    但命虽保住了,可不仅脸烧坏了,就连嗓子也熏哑掉了。

    这下别是回去当歌女,就算去做最低|贱|的工作,那张脸也没人愿意。

    偏偏又和上官家早断绝了关系,现在连个去的地方都不能,只能在街面上流浪着,当个叫花子。

    但她这副可怕的样子,倒是让不少报社想要拍摄。

    崔青只能哑着像乌鸦一样的嗓音,借着头发将脸遮掩起来,不住的躲避记者们的照相,不停的喊着“不准拍!不准拍!”

    也许,这个时候要是上官二娘出现,告诉她已经将她许给了傻子,崔青也会立刻点头嫁过去吧?

    至于白老爷和白荣华两人。

    一个偏瘫,一个断了腿。

    都墙倒众人推,更何况现在白家就没一个能主事的。加上白荣华之前一二再,再而三的针对苏喃星,让宋薄黎忍无可忍,直接登报表示和白家的势不两立。

    所以当白公馆被烧毁的事刚出,即便白老爷和白荣华还活着,可这场火也成为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让原本就已经在一旁虎视眈眈的大亨们,立刻开始动,趁瓜分白家财产。

    按道理,这段时间一直在医院照看白老爷的白三姨太,也算是白家人,怎么在白荣华腿伤这段时间,也能支撑一下的。

    但奈何她只是个姨太太,这种时候根本不是她能做主的。

    得更直白一点,她也不过是白家财产的一部分,卖就能卖掉的玩意儿。

    要是白三姨太是平妻,那这种时候倒是可以算白家主母的身份。不定还能趁护住点儿白家的东西。

    但现在嘛她却什么都做不了。

    不知道这个结果,白老爷有没有后悔过自己的食言而肥呢?如果当初他没有听白荣华和白衣静的,实现了对白三姨太的诺言,让她成为白家的平妻,也许现在很多事都会不一样也不定。

    但白老爷后不后悔,也不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至于外人嘛,正忙着想办法,多搜刮一点他白家的财产,才没空管你这个偏瘫的没用老头在想什么呢。

    不仅是外人,就连白家的管事、经理们也趁搂钱。这中间还有白家昔日的合作伙伴。

    内外拉扯下,白家这颗早就腐朽的大树,便就此倾倒。

    速度快得让白公馆的老管家,都来不及做出任何的反应,眼睁睁的便看着一切都没了。

    就连旁人,都禁不住唏嘘。

    不过唏嘘归唏嘘,但自己的生活却还是要继续的。

    比如医院的费用,也不会因为你可怜,图遭变故而完全免除。

    所以原本在单人病房,对外界一无所知的白老爷,直到老管家和白三姨太实在交不上费用,正四处筹钱的时候,才在护士的奚落中,知道了白最近发生的所有事。

    原本就偏瘫在床,精神萎靡的白老爷怎么受得了这个刺激。一想到自己用一辈子挣来的白家家业,就这样毁在不孝子的上,一口气没喘上来,直接两脚一蹬,竟然被白荣华气死了。

    而当白三姨太和老管家听了这个噩耗,赶到医院时病房里已没了白老爷的踪迹。

    原本两人以为是医院太不厚道,竟然连白老爷的尸体都不能停一下。

    正要闹腾的时候,才从护士那儿知道,白老爷的尸体会这么快被送进停尸间,完全是白荣华的意思。

    他从昏迷中醒来的时候,便听医生了这个噩耗。

    白荣华的哀痛还没升上来时,便又听医生话题一转,起了他自己的腿。

    他的腿倒是能养好,但将骨头接上后至少得花个一年半载才能像从前一样行动如常。但即便好了,以后也得避免各种剧烈运动,比如疾跑等等都不行,不然肯定会落下病根。

    但老管家赶到医院时,只交了一部分的钱,之后便听白公馆大火,和白三姨太又急急忙忙的赶回去,之后又为了他和白老爷的医疗费各种奔波,所以根本没缴纳后续的费用。

    加上现在都知道白家已倒塌没钱,医院更不可能做这笔亏本生意。

    但白荣华的腿拖不了,要是还不进行下一轮的资料,以后只会落个终身残废。

    一听会残废,白荣华立刻从白老爷去世的悲伤中回神,让人赶紧将他爹搬到停尸房去,这样原本单人病房里剩余的那点钱,就能用在自己身上。

    只要他还活着,那么白家就没有真的完蛋。

    等他好后一定会重新振兴白家,到时候他爹泉下有知,也一定不会怪自己现在的决定的。

    毕竟他这么做,都是为了白家的未来啊!

    所以这就是白老爷被那么快从病房抬出去的真相。

    正当白三姨太和老管家听到这个消息,正愣神的时候,下一秒便知道自己竟然被百荣华卖掉了。

    至于换的钱,当然是为了给自己治腿。

    就连老管家也被辞退。

    这一桩桩一幕幕,实在令人寒心。

    尤其是当众人眼睁睁的看见白三姨太在听自己被卖掉,发出那悲切的笑声时,即便身为旁观者也禁不住缓缓摇头。

    叹气她的遭遇,也打心里唾弃白荣华的所作所为。

    白家会落得这个地步,其实并不冤枉。

    大约是报应。

    白荣华拿卖掉白三姨太的钱治腿,却没想到伤口发生了其他病变。而治理这些又是另外一笔费用。

    这个时候已经赶走忠仆老管家,也没什么可卖的白荣华,自然是掏不出这笔钱。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两条腿,日渐黑死腐烂。

    最后实在没办法,不得不锯掉。

    再后来白荣华离开医院去了哪里,并没人知道。

    毕竟从古至今,就没有人会去留意一个失败者的动向。

    直到半月后,有人在某个脏乱的胡同口,发现了一个冻死在马路牙子边的乞丐。

    蓬头垢面灰扑扑的,像死在水沟里连看一眼都多余的老鼠。

    但那人没有双腿,已经瘦到脱形的面容依稀能见当年的一点俊美,所以虽不能百分百的确定,不过不少人都觉得,那个死掉的乞丐,一定就是白家大公子白荣华。

    这样的结果在意料之中,但当它真正发生时偏又令人忍不住叹息。

    尤其是曾经在白公馆干活的下人听后,都忍不住想,不知道大少爷在临死前有没有那么一瞬间,想起过他以前养的那些赛马?

    那些伤了腿,不能再比赛,就被他杀掉的赛马?

    要是他有那么一瞬间想起过,那那个时候他的心里,可有一丝一毫的感到愧疚?

    但这些猜测,全都随着白荣华草席一裹,被丢入乱葬岗而没了下文。

    同样是流落街头,相比之下崔青反倒比白荣华活得更久点。

    毁了容,又被自己的好吃懒做,磨掉最后一点自尊的崔青,坐在大马路上,露出她那张曾经想各种遮掩的丑脸,冲过路的每一个人行乞。

    如果觉得对方是报社的记者,更是仰着脸往上凑,不住的嚷嚷着,“拍我吧!拍我!一张照片给一毛!五分也可以!拍我呀!”

    现在的她,那怕是为了一口吃的,她都能趴在地上学狗叫。

    后来崔青死在一个山洞里,被人发现时,已经被野狗吃掉了大半。

    反而是之前被白荣华卖掉的白三姨太,稍微有个较好的结局。

    就在她即将绝望的时候,那张捆绑了她大半辈子自由的契约,却被苏喃星递回面前。

    除了这个,还有一个信封。

    “里面是一些钱。”苏喃星看着昔日的白三姨太,现在的箫娇,“应该足够你在其他地方,重新好好生活了。”

    无论是想开个店,还是买个院子,就这样安安静静的老去,都行。

    “为什么?”箫娇看着苏喃星上的信封,半响后重新抬头看向她。

    此时衣着简单,也不像从前那般花枝招展的箫娇,眉宇间竟有几分素雅。

    “就当是还你当初那盆矢车菊的谢礼吧。”苏喃星想了想。

    她姑姑生下龙凤胎的时候,那盆署名“娇娇”的贺礼。

    等苏喃星离开后,箫娇又在码头上站了许久后,才终于回过神来。

    她低头看着上的契约,慢慢撕碎了,扬丢到风中后,这才怀揣苏喃星给的信封,转身离开。

    从前她只能以“白三姨太”的身份活下去。

    而从今以后,她都能以箫娇的身份活着。

    箫娇迎着码头上的风,至心底笑了出来。

    作者有话要:  祝大家新年快乐。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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