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仔细观察树上的果子，果子仅有指甲盖大，甚至还要，从果子里，她看到了爱恨情仇，看到了自己的记忆。

    这是她的眼泪，果实的样子像白色水滴，亦像泪珠。

    “我是顾颜，这辈子都是。”

    她肯定道，像是在确认一般。

    她身上没有半点伤口，站起来的时候也没有觉得疲惫无力，好像刚才只是睡了一觉，精神满满。

    若不是树叶还闪烁着红光，她都要以为之前的一切都是假象了，醒过来的她，觉得睡了很久，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随着她站起来，叶上的光芒渐渐收敛褪色，恢复之前的醉红，叶上的符文也逐渐隐去，一切都回到初见时的模样。

    “秦玉，秦玉。”

    顾颜想起了一同上山的秦玉，不知她怎么样了，并非关心她，而是对于自身安全的警惕，她绕着树干往另一侧走去。

    越往右边走越察觉到右边与左边的不同，首先是树干上还缠绕着链状的树叶，其次是她听到了微弱的呼吸声，听到浅淡的呼吸声时，她首先在脑海中浮现出一个濒死之人的模样，再看这边的树顶上并无晶莹的果实，只有一颗苹果大的赤果，孤零零的挂在上面。

    有微风拂过，厚重的树叶只有表面轻轻颤动。

    待她完全走到右侧时，发现秦玉面目狰狞的被绑在树干上，脖子、腕、脚腕，甚至腹部都是窄且浅的伤口，但身上不见血迹，秦玉在看到她的那一刻，原本已经干涸的眼睛就像是被注入了清泉，顿时焕发生。

    “救救我一起出去。”

    从她的喉咙里断断续续挤出这句话。

    秦玉在见到顾颜的那一瞬，脑中有过无数想法，她不明白为什么顾颜能够安然无恙，为什么神树会放过她，诸多疑惑都化作一句求救的话，但在完后，她才意识到顾颜不一定会救她，不，是肯定不会。

    “救我，我将我有的都给你。”

    秦玉承诺着，她的有点急，语毕，咳嗽不止。

    顾颜就站在那儿，不想上前也不敢靠近，她想了一会：“我告诉你方法，但你不能再伤害我。”

    “好、好。”秦玉眼睛一亮。

    “方法就是确认自己在这个世界的身份。”顾颜如实道。

    秦玉听后，面露疑惑，她感觉顾颜在骗她，可她没证据，只能按照顾颜的去做，她开始认真思考自己的身份，得出的唯一的答案就是她是秦玉，在这世上她就是秦玉，可树叶没有松开她，她甚至感觉血液流失的速度更快了。

    她盯着顾颜：“你骗我。”

    “我没有骗你，只是你在这世上了无牵挂，你的答案你自己都不确定。”顾颜早知道她挣脱不开。

    家人朋友仇人一切的一切都是证明你在这世上存在的证据，可秦玉与世隔绝的日子过久了，活得也太久了，记忆已经模糊，只记得她的名字，只想要出去，根本不可能让神树认为她不是外来者。

    因为秦玉的挣扎，神树加快了吸血速度，过了一会，似乎已经将秦玉身上的血都吸收殆尽，树叶散发着光芒从她身上撤离飞向树冠，回到原本的位置。

    秦玉还没有死，但离死已经不远了，她身体干枯如柴，靠在树干上头看着那颗朱果，恍惚间，她回到了93年，那时山河破碎风雨飘摇，村里的人因饥饿上山找吃的，遇到了长虫，连他在内的人全都死了。

    他秦宇早就死了

    过了一会，顾颜走过去，伸将她的眼睛合上，“你我本无仇，来你还算是前辈，奈何你执念太深。”

    献祭结束了，可神树并没有出现神奇的力量将她送到山顶，秦玉被执念所困，献祭可能是这棵神树弄出来的，但送人上山却是秦玉臆测出的，就像是青石板上的画面，秦玉看时千变万化，她看时一直不变。

    顾颜想到这里，垂眸看向脚下的石板，这一瞧倒吓着她了，画面变了，不是花鸟鱼，而是一只黑色的鸟儿，她听到鸟儿在：“摘下神树上的赤果吃了，你就能获得你想要的任何力量，可以无视这世间所有的规则，可以让你的家人不受伤害。”

    顾颜潜意识地听从它的话抬头看向树上的赤果，随后在舌尖上一咬，看着石板道：“我不需要。”

    幽冥鸟还想再些什么，顾颜已经转身离去，那只鸟儿的声音有蛊惑人心的力量，也难怪秦玉会这么相信献祭能到山顶的法，换做是她，要是在秘境待久了憋疯了，要会信的。

    没有神秘的压力，没有需要提防的秦玉，顾颜脚步轻快，朝着山顶飞跃而去，她此时的武功已经比吴语的还要强上一筹，不用与吴语交，就有能战胜吴语的感觉。

    在她朝山顶走去的时候，秦玉的尸首化作淡金色粉末消失不见，而树上挂着的赤果也跟着消失了，只有左边树冠上还有十多颗晶莹剔透的水滴状果实。

    顾颜在上山的过程中，脚下的石板时不时地能看到幽冥鸟的影子，有时候还会出现父亲他们的身影，第一次出现时，她还犹豫了一下，想着要不要踩下去，到后面都直接无视，一心朝着山顶而去。

    和秦玉所的不一样，山顶上有树，树木繁多，只有在山尖尖上那一块地方没有草木，因为那是一块倒三角的大石头，尖锐的那一角直插入山体。

    她在周围找了一圈，没发现出口，也没看出玄，只有那块石头没上去过了，那是最高的地方。

    石头高二十多丈，四面光滑如刀切出来一样，换做以前，她想都不用想就知道上不去，现在她也不一定能上去，但她想试一试，找了个合适角度，脚下蓄力胸中提气，施展最实际的轻功贴着石面往上一路踏上去，如登云梯一样，绕着石块一路飞身而上。

    她没想过第一次尝试就上来了，石头上平整如镜，白如纸张，约莫一间卧房宽，在中央处摆着一个白色，不，应该是透明色的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