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蟒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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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军事基地。

    言泽看着面前低着头的庞桓,一言不发。

    好好的人在安全区,他的眼皮子底下不见了?半垂着眼,手指敲了敲桌面,言泽拎起旁边的外套,“去二十九军区。”错不了,人一定被陆达康抓走了,他现在不管出于哪方面的考虑,必须要亲自到他那儿看看,人在不在不是重点,关键他要证明自己这段时间确实“忙于工作”。

    呆在密林的宁越自然不会知道基地里发生的事,她看着桑植几乎红透了的耳朵,一脸莫名。

    只是去找食材,他带个路也不用这样吧?刚才揉他脸也没什么呀,怎么一下子就害羞起来了?宁越拧起眉头,看着男人高大的背影,一脸纳闷。要不是她现在战斗力渣渣,怎么都不会这样老实地跟在后面,不论是力量还是探测环境,都是自己亲自行动来的更叫人放心。

    迈过一根深深长在了地下的老树干,宁越一个没注意被树干延伸在地面上的枝条绊住脚,整个人向前扑去。

    她闭上眼睛。

    桑植意识到不对,一回头就将人接了个满怀,姑娘白白软软的,就是身上肉太少,摸着硌手。宁越的脚腕被带着尖刺的枝条划出了血,衬着细白的脚腕,十分骇人。

    她再次感叹着自己的霉运,扯衣服的边角。拽了好一会儿都没有拽下来,抬头看见桑植幽深得让人害怕的眼神。手捏着衣角的宁越不自觉地后退两步。

    桑植突然清醒,他看着宁越,替她扯下一块长布,然后包在她流血的脚腕上,沉稳得教宁越以为刚才只是她的幻觉。

    他碰到鲜血的手指顿了顿,若无其事地放到身后。

    “走吧。”宁越一瘸一拐地跟在旁边,最后,桑植索性将她抱了起来,大步流星。

    宁越双手抱着他的脖子,将头往里面移了移,避开一直扑到自己颊侧和脖子上的气息。第一次被男人这样抱,真是羞耻。她平时受了伤,要么自己撑着找军医包扎开药,要么队友架着她去,最严重的也不过是趴在队友背上,从没有被人公主抱过。

    按照她的职业危险程度,还有她本人淡漠的性子,她没有找另一半的算,给不了对方需要的安全感,指不定哪次任务就没了,没必要去祸害人家。单着就很好。

    然而一直秉持着这个观念的宁越整个人因为这个公主抱变得不自在起来,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走错了方向。

    桑植的体能,不,是植物兽人的体能很好,抱着她走了这么远连口大气都没喘一下,不过他们的运气不是很好,走了这一路,连个能吃的东西都没遇到。

    到了前面一个缠着许多细枝的路口,他将宁越放到旁边的石头上,将那些树枝弄下来,清理干净,然后又要公主抱。

    宁越及时制止,“别,别,”对着桑植疑惑的眼神,“能换个姿势吗?报的我腰都酸了。”她装模作样地揉了揉自己的腰,眼睛发亮,“不然你背着我吧?怎么样?”

    “好。”他转个身蹲在地上,“上来。”

    宁越趴在他背上,双手搁在两边,“搂着我脖子,不然掉下去。”听了桑植的话,宁越有些不情愿地搂住他脖子。

    有些感觉上来了就一直卡在心里,怎么都觉得很奇怪。

    如果她之前认为自己对桑植要敬而远之是因为他寒光森森的牙齿,那她现在就是觉得他们之间有些东西发生了转变,称不上好坏,就是很奇怪,让她心里毛毛的。

    一条粗长的蟒蛇盘在参天大树的树枝上,将茂盛的叶子压得沙沙作响,密林本就昏暗,它凸出的眼睛亮得像两个灯笼,蛇信子“嘶嘶”。

    看到活物,蟒蛇口中的涎液滴到地上,腐蚀了上面的绿植,发出“兹拉兹拉”的声音,伴随而来的还有迅速充斥着所在空间的腥臭味,直教人反胃。宁越不自觉地用手捂住了鼻子。

    桑植侧脸,“趴在我背上不要动。”

    他伸出藤条,远望过去,像一只长着长长触角的绿蜘蛛,所有的藤条呈网状式向蟒蛇包围,它显然不可能束手待毙,扭动着身子,树叶抖得更响了,朝前探着大半边身体张着血盆大口,黄色的獠牙格外突出。桑植身后三根粗壮的藤蔓比之前的藤条更快速度地冲了过去,在蟒蛇反应过来之前紧紧缠着它的躯干。

    宁越缩在他背上,偷偷看着疼的发出悲鸣的蟒蛇,一开始伸出的许多藤条被收了回去,只有三根粗壮的藤蔓绑着它,不知是它自己的挣扎,还是桑植的动作,那蟒蛇摔来摔去,最后只剩口气动动自己还是自由的尾巴尖。连刺耳的悲鸣声也没有了。

    桑植将它狠摔了一通,并没有放过它的算,他将缚着蟒蛇的藤蔓勒紧,勒到蟒蛇巨大到突出的眼球几乎贴着地面,然后发出一声闷响。

    那条大概有十来米的蟒蛇彻底没了动静。

    他收回藤蔓,背上的宁越只能听到她轻微的喘息声,她已经在克制自己了。人类对蛇的猎杀,不会像桑植这样,简单粗暴地摔勒杀,蛇七寸,如果位置够隐蔽,手里刚好有把枪,直接射杀了也就完事儿了。

    她直接目击这样的场面,多少心中不能平静。死得实在有些……凄惨,想着,她又忍不住看了眼那条被摔了一地黑血勒成卷饼的蟒蛇。

    宁越迅速移开眼。

    桑植察觉到她的情绪,也不话,沉默地背着她离开这片地方,闻到带着泥土味的新鲜空气,宁越低沉的情绪好转了很多,果然,人的情绪受到周围环境的影响这句话没错。

    “你对我刚才的行为感到不愉快。”桑植将她放下来扶着她的肩膀,薄唇微抿。

    宁越挑眉,“是有点。”

    她这个人如非必要,向来不喜欢掩藏自己的真实感受。

    桑植捧着她的脸,“那没办法,你总得习惯我的简单粗暴。”他一株藤类植物,武器就是伸展出的藤条,除了对待人类会有的“沉默的死亡方式”,一般的动植物,向来没有任何美感,更不会有体贴。

    那种动物不仅攻击性强,还相当记仇,他身上还背着个体弱的姑娘,就该揍的它死死的,气都不透一下。况且,他还未完全恢复,万一留它一命,那畜牲摸黑找过来,对于这段时间沉迷于睡眠的他和体弱的宁越而言,简直就是场灾难,即使他能及时醒过来,宁越也免不了一死。

    需要睡眠养伤的他初醒时反应较平常会慢上许多,根本不能够即使阻止它的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