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早餐，叶裳准备回家，夏季开车送她。

    车厢内十分安静，叶裳偷瞄了他好几眼，被夏季抓包，她才犹犹豫豫开口，“夏季，谢谢你啊！”

    “嗯。”

    “那个玉瓶先借我一段时间，等我找到更好的器皿，我会将它还给你的。”

    “不用还，送你。”

    “这样不太好……还有你给叶家的三千万，我也没钱还你……”叶裳算了算自己的剩余资产，连它的尾数都没有，本来想努力挣钱还他，现在想想就算了。

    “不如以后你有什么事叫我，我免费当你的劳动力？抵债？”叶裳提议。

    夏季奇怪的看了她一眼，眼神中满是嫌弃的意味。

    “你这个廉价的劳动力，跑腿一次也就十块钱，跑一辈子都还不完。”夏季嘴角衔着笑，目光落在前方的路况上，当红灯亮起便踩下刹车。

    叶裳一噎，随即恼羞成怒，“哪有一次才十块钱！现在都是一百！市场价！懂不懂？”

    “呃……你们班上的跑腿都这么贵了吗？”

    “……”

    绿灯亮起，夏季踩下油门。

    夏季侧目发现她看着窗外不话，像是在生气，鼓起的腮帮子有点想戳一戳。

    “下个月要期中考，准备的怎么样了？”

    本来想找机会给她补习之前落下的课，后来忙着其他的事，耽误了这事，正好今天没有其他安排，便提出来。

    “还好。”叶裳闷闷不乐的回他。

    “需要我帮你过一遍吗？”

    “不用不用！”急忙拒绝。

    怎么敢麻烦你……叶裳心里腹诽着。

    现在清楚夏季的身份，她反而对他心翼翼了些，不过想不明白，既然他这么强大了，为何还屈就于学校，这不是意味着一个大佬吊一群初级号？这有意思吗？

    想到这点，她更是好奇了，“我想不明白，你都是大魔王了，怎么还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夏季着方向盘，拐了一个弯，“既然要混迹于社会之间，就需要一个身份。”

    叶裳记起江萌提到过夏季初中的时候出过一场严重的车祸，所以他这个身份的原主是不是意味着早就离世了，而他代替原主继续存活在这个世界上？

    “所以你顶着别人的身份生活，难道这不违背阴阳秩序吗？”言下之意是那个管理员不来找他麻烦吗？

    夏季目光轻飘飘的落在她脸上，眼神中透出一股冷傲，无非不是在告诉她，“我是谁？谁敢查我？”

    “不过这个身份太受局限了，还有原主的父母他们不会发现你的变化吗？明明什么都懂，却还要每天按部就班的学习不枯燥吗？”叶裳像是开了话匣子，一万个为什么向夏季倾倒。

    “当初没有找到更合适的。原主的父母都出国了，不会发现这个问题。”至于枯不枯燥？他每天都在惬意的睡觉，似乎没有这个问题。

    夏季耐心的将每个问题都解释了一遍，车厢里却安静下来，他眼角的余光偷偷看了一下她在干什么。

    她一脸困惑，看不准她在想什么。

    车在她住的那栋楼下停好，叶裳下车，“谢谢你送我回来，上来喝杯茶再走吧。”

    她以前不会跟夏季客套的，主要是受人恩惠，她有点良心，还是要对人家态度好一些。

    可她也就是“客套”一下，谁知道夏季真要上来喝杯茶，仿佛自家的茶没她家的茶好喝。

    他反客为主，端着她唯一的熊猫茶杯在沙发坐下，“三千万不用你还，魂皿也不用你还……”

    但是这是有前提的。叶裳自然知道，这个世上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对一个人好，所有的善意都是有诉求的。

    “只要你答应我，当我的道侣。”

    “吓？”那是什么玩意儿？

    叶裳看他十分严肃的脸，还以为是件特别难的任务，因此心里凉了半截，听完后半句，她分析这个语句，“道侣”这个词，似乎跟朋友差不多吧？

    “咳。”见叶裳脸色不是太愿意的样子，他略有尴尬的呛了一口水。

    这个决定是他深思熟虑过的，千百年来，那些个跟他差不多大的，换了一个又一个伴侣，其实他曾经也想过找一个，但是成魔的道路耽误了他，眨眼就过去了一千年。

    “算了，当我没。”夏季放下水杯，僵硬的起身。

    “哎，你别急啊，我没不可以。”叶裳看他失魂落魄的样子，头一次见，有些新奇，追在他身后，在门口拦住他。

    “那你就是同意了？”夏季耳尖有点红，别开脸不敢看叶裳。

    “我们俩不是一道的，可以成道侣吗？”叶裳也不懂这个，她问夏季，毕竟混迹于六道的老江湖，他应该懂得多一些吧？

    “嗯，可以。”

    “好吧。”叶裳没想到道上交个朋友还要这么确认的，难道之前他们就不算是朋友了吗？

    “交换信物。”夏季取下手中的戒指，抓着她的手，将它郑重的放在她的掌心。

    “我不能要。”这枚戒指夏季从来没有离过身，可见他是十分重视的，怎么能交给她？

    “道侣之间要交换信物，才能确定关系。”夏季强调。

    “那好吧。”叶裳收好戒指，却没想到该给他什么才能和他贵重的信物相持衡，想来想去也就脖子上这块血玉了。

    叶裳将血玉取下来，交到夏季手中，这是她爸留给她的，她有点不舍，“你要帮我保管好。”

    “你帮我戴上。”夏季低着头，做好准备。

    今天的夏季有点不一样，叶裳感到很奇怪，但也不出哪里不一样。

    给他戴上血玉后，血玉中的那团血丝似乎流动运行起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眼花看错了。

    夏季将它藏进衣服内，她注意到他这个动作，脸腾起一阵臊红，毕竟是自己的贴身之物，被对方也这么贴身，让她心里有点不适应。

    “那我们这样就是道侣了吧？”经过了这么一段郑重的仪式，似乎两人的关系更加正式了。

    呸呸呸……什么关系正式了？又不是男女朋友……叶裳立即制止偏离轨迹的想法。

    因为戴玉佩的关系，两人的距离非常近，只是叶裳没有注意到，当她抬头问这句话的时候，夏季的脸触不及防在她的瞳孔放大。

    靠近再靠近……

    冰凉湿润的触感席卷她的神经末梢，色令智昏的她，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干嘛，连拒绝都有些无力，抵在他胸口的手，抓皱了他的衬衫。

    稍稍张嘴，想要喘口气，却被他疯狂汲取，不留一丝喘息。

    身后冰凉的墙砖激醒她的理智，用力将他推开，伸手和他架，夏季衔住她的手腕，将她往怀里一带，盯着她红润的唇瓣，嗓音带着一丝沙哑，“你不过我。”

    “就算我不过你，你也不能占我便宜啊！”她快气哭了，哪有这样一言不合就占人便宜？

    “我以为我们可以这样做。”

    “吓？”叶裳见他一本正经的样子，似乎也不是那种随便的人，她瞬间明白了道侣这个词。

    神雕侠侣的侣，情侣的侣，用现在的词来分析，就是男女朋友的关系。

    叶裳忽然感到一阵晕眩，这个世界有点玄幻。

    夏季盯着被他吻得红润的唇，还想咬一口，叶裳意识到他的动作，赶紧捂着自己的嘴唇往后退，后退的过程拖鞋掉了，叶裳自己绊倒了自己，重重的摔坐在地上。

    “等等！你别过来！”叶裳惊叫制止他上前扶她，连鞋也不要，飞快躲进了房间。

    这件事最大的乌龙是，夏季以为她明白，她自以为也很明白。

    整理好情绪后，叶裳觉得这件事还是要和夏季清楚。

    两人在饭桌上，缄默了一阵，叶裳才略略开口，“道侣这个，我以为就是朋友之间……”

    “嗯。”夏季魂游在外，没听进叶裳在讲什么。

    “而且我还没做好准备当你的道侣，不如我们……”

    “你刚才答应了。”夏季断她的话，冷淡的补充一句，“我们还交换了信物。”

    “其实信物嘛，我们可以换回来……”

    “你还睡了我的床，还花了我的钱……”

    “停停停……”再下去，她都相信自己是个不负责任的渣女了。

    “你不想负责。”夏季语气冷淡，但是眼珠光泽中带着一丝委屈。

    他第一次向人求侣，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除了自尊心受伤，心里竟然升起强烈的酸涩，心里一股梗塞，卡在喉咙难受极了。

    “我没有！我只是没有考虑好……”叶裳眼珠乱转，不敢看他的眼睛，一看就沉沦，毕竟他吻她的时候，她确实深陷其中。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夏季又问她，“你不喜欢我？”

    叶裳一噎，不知道怎么回答。

    “我只是……哎呀，你都没道侣是什么关系，我就稀里糊涂答应了。”

    “我这一生就只会有一个道侣，和我成了道侣，你就不用还三千万，我的所有东西都是你的。”夏季想了想电视剧里的求婚桥段。

    “我……”叶裳迟疑不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