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权力的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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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视频还在继续。



    那女子接到云骑军的讣告之后,爱人的话语便一直在她脑海中不断翻涌。



    如果有一天我死了,在你听到我死讯的那一刻,就拿着这些年存下的钱,离开罗浮吧



    找一个偏远的星球,找一个同样爱你的人,好好生活下去



    但无论如何,你都要好好活着



    带着我的那份



    女人当时只是生气地捶了一下云骑的肩膀,却未曾想,这话竟在不远的未来一语成谶。



    她静坐在家里数日,姣好的面容也变得憔悴了不少。



    她终究没有离开罗浮,没有离开那座和丈夫一起购置的房屋。



    可惜,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只寻苦命人。



    那位云骑甚至还没过头七,两位持明族便带着几位云骑闯入了女人的家里。



    开口便是:“你的丈夫在死前损坏了持明的古物,需要赔偿。”



    “但念在你是云骑遗孀的份上,就用这个房子和抚恤金抵了吧。”



    这是龙师们惯用的段。



    不需要付出任何实质性的东西,只需要寥寥数语,就能获取一笔巨大的收益。



    而且,不会有任何风险。



    他们只会挑没有背景的平民下,没有人会为了这些平民百姓去得罪持明。



    女人抵死不从,却拗不过龙师的权势,最终带着仅剩的一些存款,来到了回星港边陲。



    但幸运从未眷顾过她。



    她家乡的美食被公司注册了商标,在几位p3的运作下,女人需要向公司赔付一个天文数字。



    这一连串的打击让她再度萌生死意。



    可惜,这最后的权利也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剥夺。



    在云骑死去的两个星期后,某个夜里。



    几个蒙面的云骑悄然来到女子家中做最后的清理工作。



    毕竟,龙师们高高在上,不能存有污点。



    这其实也顺了女子的心意,她并未挣扎,静候着死亡的降临。



    可惜,她不该拥有这般姣好的面容。



    接下来的一个月,是她连回想都不敢去回想的黑暗时光。



    然后,云骑在临走前,只是把她的双反绑,吊在了房檐上,便不再理会。



    仿佛上天不想饶恕她一般,就在她窒息的前一刻,失修的木质房梁承受不住女人的重量。



    她活了下来。



    她想再度寻死,却绝望地发现,自己怀孕了。



    她没有钱,所以想尽了办法,也没能打掉这个孩子。



    十月怀胎耗尽了她最后的生。



    这是仙舟人的血脉,也是丰饶对这个母亲最后的掠夺。



    她苦熬了三年,将孩子养到能够自己乞食的程度,终于支撑不住倒下了。



    这位普通的女人,终于渴求到了自己梦寐以求的死亡。



    而现在



    宇宙第一可爱:“啊啊啊啊,我t都做了什么,为什么不让她死,为什么啊啊啊啊!”



    赵相:“这一切都是奥托的阴谋!!!”



    肘击烬灭祸祖:“这就是持明族和云骑军吗?爱了爱了!”



    金人巷第一美男:“嚯,我之前也听过这种事,还以为是造谣抹黑云骑的。”



    金人巷第一美男:“万万没想到,这种事竟然是真的!”



    下雪大衣:“吾已知晓几位云骑与龙师的面貌,即刻便上奏十王,将其捉拿入狱!”



    鸟:“你们仙舟真的有点太过分了”



    宇宙第一骇客:“这就是仙舟鼓吹的公平吗?真是有够公平的。”



    一只萤火虫:“帕姆生气jpg”



    寒冷乌鸦:“仙舟变成这样所有仙舟人都有责任,我和姐姐尚在阳世之时,若是有人敢这般动作,那位剑首会直接跑过去杀他全家,龙师的权势对她来一点用都没有,要我就是当权者顾全大局惯了才导致他们敢这样猖狂。”



    金人巷第一美男:“如果我没猜错,楼上的应该是那位判官吧?”



    狐狸爱烫头:“确实,这回复太有辨识度了,而且除了十王司的人,哪有仙舟人敢这么话?”



    独爱桂:“我不想批判仙舟,我只想知道,这个母亲以后该怎么办?”



    独爱桂:“死也死不了,活着就等同于下地狱,谁能告诉我,她该怎么办?”



    豆汁天下第一:“唉,希望主播能有办法吧。”



    



    神策府。



    景元面无表情地看着玉兆上的视频,想起了师父曾经对自己过的话。



    景元,仙舟的黑暗比你想象的更为深邃



    你要好生练剑,若遇不平之事,便出剑斩之



    莫要忘记此刻的初心



    他轻轻抬头,看了一眼自己身边的策士,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



    “青镞,此事你可有耳闻?”



    青镞抿了抿嘴,声音有些低落。



    “知道”



    彦卿闻言有些急了:“青镞姐,这么重要的事情为什么不向将军禀报?”



    “竟,竟然让此等恶人逍遥至今!”



    青镞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景元,紧接着便看向颜卿,轻声解释道:



    “彦卿弟弟,这里只有我们三个,我便给你一个忠告。”



    



    “有些事,将军可知,策士不可知。”



    “但还有些事,策士可知,将军却不可知。”



    “哪怕知晓,亦要装作未曾知晓。”



    彦卿闻言却是一脸茫然:“这,这是什么意思?”



    青镞摇了摇头,解释道:“就如玉兆中那女子之事。”



    “若是那时,将军将龙师与那些云骑捉拿下狱,你可知会发生何事?”



    “当然是还了那女子公道!”



    青镞听着彦卿的回答,有些无奈地笑了笑。



    “年轻人的想法。”



    “我告诉你,若是将军当真那般做了,首先会面临持明的问责。”



    “紧接着,那女子便会人间蒸发。”



    “所遭受的折磨会比现在酷烈百倍不止。”



    “倘若将军孤注一掷,用神君抹平一切不公之事,让持明彻底沉默。”



    她看着略显不甘的彦卿,声音变得冰冷。



    “那你会看到一个被安上分裂仙舟罪名的将军,在幽囚狱之底,凄惨地死去。”



    “彦卿弟弟,仙舟从不是你想象中的那般正义。”



    “这里的最上层都在玩着一个游戏。”



    “权利的游戏。”



    到这,青镞叹息一声,无奈道:



    “哪怕你们稍微争气一点,将军都可以效仿曜青”



    “好了。”景元突然出声,打断了两人的交流。



    随即便是一阵沉默。



    沉默了半晌,他突然轻笑了一下,将那件代表着罗浮将军的胸铠卸下,声音中带着一丝释然。



    “怪不得,师父那般强大,却抵死不做仙舟的将军。”



    “怪不得,师父还是剑首之时,这般事情从未在罗浮发生。”



    “哈哈哈哈,师父永远是师父,徒儿确实不及您的段。”



    “哪怕是现在,您依旧给徒儿上了一课。”



    “这数百年,徒儿竟一直活在被粉饰的太平里。”



    “当真可笑。”



    “若是当了将军,便要如此顾全大局,便要枉顾普通人性命”



    他抚摸着中的胸铠,洒然一笑,仿佛又变回了数百年前那位意气风发的少年。



    “景元今日便任性一次,”



    “这将军,不当也罢!”



    话音刚落,景元的身形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而另一边,停云家。



    周牧正枕在一条极其柔软的大尾巴上,和身边的狐狸看着玉兆上的直播。



    蓦地,他猛然起身,神色间满是不可思议。



    停云见状,有些好奇地问道:“怎么了,公子?”



    “发生什么事了?”



    周牧嘴角微抽,有点没绷住:“景元好像有点被刺激到了。”



    “如果我没看错,他好像要去持明族族地!”



    停云皱了皱鼻子,看着玉兆上的女子,叹息一声。



    “实话,女子也有些被刺激到了。”



    “这些龙师和云骑当真是该杀!”



    “唉,可怜那女子,若也是公子化身扮演的就好了”



    周牧摇了摇头,没有话。



    阳光下会有阴影。



    这种事前世今生他见过太多,虽然不至于麻木,但也很难再他心里掀起波澜。



    他其实更在意的是景元为何会如此冲动行事。



    这根本不符合他对神策将军的认知。



    在他看来,景元向来主张维持稳定,顾全大局,从不会这般冲动行事。



    周牧心里明白,景元或许并不知道仙舟最底层那黑暗的一面。



    所以在开启这场直播之前,他将景元的性格、剧情中的表现、成长的经历都剖析了一遍。



    最后才确定下来,他应当不会冲动行事,而是会等待着直播结束,用他引以为傲的智慧,让那些人付出代价。



    可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呢?



    他怎么就出乎意料的去掀桌子了呢?



    周牧有些百思不得其解。



    但!



    他却对这种出乎意料非常惊喜!



    非常,非常,非常,惊喜!



    在他眼里,如果生灵需要死亡才能救赎,那这个世界根本就没有存续的必要了。



    所以。



    若是景元真的能抛却一切,赌上自己性命,选择彻底祓除阴影的话



    “那该属于你的,谁都抢不走!”



    “这是死亡予你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