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霜花送来的很快。

    送货的是一位鲤鱼, 浑身的鳞片都很漂亮, 直接用着原型驾驶着胶囊仓过来的。

    只用了一天，24个时, 就送货上门了。

    胡苗苗收到这消息的时候一愣。

    她那天直接睡在处理中心的，用咸鱼的原型躺在玻璃缸里，死活都不愿意走了。

    大概是越变成咸鱼越懒的原因吧，胡苗苗动都不想动。

    “叮咚。”

    门被开, 艾维领着一只活蹦乱跳的红色鲤鱼走进来。那鲤鱼怀里捧着一个透明玻璃的盒子。

    胡苗苗摇摆了下尾巴，道：“苏沉。”

    阿拉斯加大皇子殿下坐在处理中心仪器面前，淡淡地“嗯”了一声：“大人, 您。”

    胡苗苗望着那鲤鱼道：“……有鱼在朝我走来。”

    那火红的鲤鱼高贵冷艳的扫了里面一圈，道：“我们鱼星的事，还请狗星闲杂狗等退来。”

    苏沉面容上没有丝毫的怒气，淡淡地看了它一眼, 看到那怀里的盒子, 顿了顿：“……有劳了。”

    虽然有些勉强，但是胡苗苗从苏沉眼里看到的激动的神色。

    艾维和苏沉出去了, 屋子里只剩下两条鱼。

    胡苗苗认真地思考了下, 抬起头道：“我要不要也出去？”

    鲤鱼道：“你出去干什么？”

    “……我是鱼头狗。”

    这么好像也没什么差错。

    她虽然原型是咸鱼，但现在也是狗星的母体，也算半个狗星的狗子了。

    那鲤鱼没忍住，一个鲤鱼挺地奔过来, 一把抱住还在懵逼的胡苗苗, 道：“哎哟我的公主殿下！可算是又见到你了！”

    胡苗苗迟疑了会儿, 道：“……您是？”

    “我是鱼星的老仆人啊，”鲤鱼哭道，“那时候您还是人类身体的时候一个出现快把正在吐泡泡的我砸死了，当时我就觉得我与你有缘……”

    胡苗苗：“……”

    她神色尴尬：“是挺有缘的哈。”

    鲤鱼直接跳到宽阔的玻璃缸里，两只鱼都湿漉漉的。那红色的鲤鱼左右量着她的鱼身，最后满意了：“还行，挺咸的。”

    胡苗苗：“……”

    恕我直言，你们鱼星都有猫病。

    那鲤鱼兴奋了好久，絮絮叨叨地了许多，最后将自己怀中的盒子递给胡苗苗，道：“这里是冰霜花，我就交给你了。”

    胡苗苗颤颤巍巍地接过。

    她内心有些颤抖：“我需要注意什么吗？”

    “没有，”鲤鱼道，“哪里的话，只有傻子才需要它吧。我们鱼星都不大看得起它的。”

    门外的两只狗子——

    苏沉：“阿嚏！”

    艾维：“啊啾！”

    -

    取到冰霜花后，鲤鱼干脆利落地走了。离开的时候它抓住胡苗苗的鱼尾巴，泪眼汪汪地道：“王上和我们都很想您，狗星事情处理完毕，公主务必要回去看看……”

    胡苗苗：“不劳惦记。会的。”

    鲤鱼来的快走的也快，胡苗苗从玻璃缸中一个跳跃，鱼身变成人身，穿好了衣服才出去。

    她对着阿拉斯加大皇子殿下点头：“是冰霜花没错，我这就去找苏睡。”

    “……”苏沉看着她，低垂下头，温顺道，“您费心了。”

    胡苗苗点了点头。

    擦肩而过的时候，她听见苏沉微不可闻地了一句，道：“谢谢你。”

    谢谢你，救我兄弟。

    胡苗苗：“……哪里的话。”她笑着拍了拍苏沉的肩膀，道，“相见即是缘分。”

    时间不宜耽搁，胡苗苗和苏沉简单地谈涉以后，连艾维都没带直接急匆匆地赶往长老会。

    推开那有些灰尘的门，“吱呀”一声，里面除却最上面王座上的那只棕色的狗子，就再也没了其他的狗子。

    苏睡懒洋洋地睁开眸子，看着来人。

    它没有什么精神是的，身上的毛也黯淡了许多。胡苗苗看了它一眼，又老了下那王座底下盘旋的狗毛。

    “……多日不见，”胡苗苗心情复杂，“你掉毛又厉害了些。”

    苏睡睁眼看她，复又闭上眼：“关门。外头白光闭眼。”

    嗜好黑暗，长眠于黑暗之中。

    阿拉斯加三皇子殿下对自己的定位是十分准确的，胡苗苗心想，看来不久以后它就可以C位出道了。

    她将手背后的冰霜花盒子藏起来，慢慢靠近，边淡声询问道：“你为何不出去和我们聚聚？”

    苏睡眼睛都不睁开，道：“没有必要。”

    它懒得回答，但是胡苗苗却不肯放过，继续追问道：“因为你怕我们会伤心？”

    这句话不知道哪里触动了三皇子殿下的神经，它猛地抬起头来，看着胡苗苗，低声咆哮道：“没有！”

    “你慌什么，”胡苗苗自从认识到自己的真实身份后就十分淡定了，反正都是咸鱼，怕什么呢，“我又没你是故意的。”

    阿拉斯加三皇子殿下：“……”

    它抑郁了。

    是故意的没错。

    胡苗苗咬它啊？

    “我再问你，”胡苗苗慢慢地愈来愈靠近，依旧背着手，俯下身，拾阶而上，“你知道你有这个病，我们也都知道了。既然这样怕我们伤心推开我们，为什么你不主动来接纳我们呢？”

    总好比直接推开他们要来的好，宁愿把所有关系弄僵也不愿意和他们在一起。

    苏睡：“……”

    它不回答。

    胡苗苗：“我在问你话呀。”

    苏睡：“……”

    它还是不回答。

    胡苗苗越来越靠近。

    那只懒洋洋的阿拉斯加终于慢慢抬起头，黑暗中胡苗苗看不清楚它的模样，只能听到它干涩的声音：

    “你懂什么。”苏睡，“既然相遇就是灾难的开始，那不如不见了，死的时候也算是解恨了。”

    ……原来是这个算。

    把自己变成“仇人”，于是死的时候就算是出气了，解气了。只要变成了仇人，就没有任何纠葛了。

    胡苗苗“噗嗤”一声笑出来。

    她现在已经离苏睡很接近了，还差一层阶梯的样子。胡苗苗停下来，不再靠近。

    阿拉斯加三皇子殿下的嗓音慢慢地沙哑起来：“你懂什么……”

    还未完，一只手就轻柔地抚摸上了它的头顶。

    胡苗苗声音含着笑，：“我是什么都不懂啊，但是我也知道一件事。”

    苏睡低声呼噜了一下，似乎是想听她接下来的话。

    胡苗苗笑着：“让亲人伤心，是一件不太好的事情。”

    她顿了顿，道：“无论是你有什么苦衷，以后都不可以这样了。”

    苏睡沉默了下。

    它磨了磨自己的爪子，淡淡地道：“……本皇子没有以后了。”

    都快死了，哪里有“以后”可谈么？

    都快死啦。

    日复一日地看着自己慢慢衰老，看着自己在死亡的边缘徘徊。

    孤独。

    王的孤独，向来从一而终。

    胡苗苗终于踏上了最后一层阶梯。

    她边着轻声的话，边从身后拿出了那藏着的盒子来。就站在苏睡的面前，然后将那盒子慢慢开了。

    有蓝色的光芒，照耀了整个黑暗的房间，让人无所遁形。

    那是一株格外美丽的花朵，整个花朵像是用冰块凝结而成的，晶莹剔透，却散发着淡淡的幽蓝色光芒。

    它在胡苗苗的手心里放着，印照出女孩儿带着淡淡笑意的脸。

    胡苗苗拿着冰霜花，道：“叫主人啦。”

    ——我若是拿到了冰霜花，你就改口叫我主人！

    阿拉斯加三皇子殿下目瞪狗呆。

    它吐出的粉红色舌头都没来得及收回去，只是怔愣着看着那幽蓝色的花朵。

    半晌后，对着胡苗苗那双含着笑意的眼睛，艰涩地道：“……你废了很大力气吧，雌性。”

    胡苗苗：“不是，我……”

    苏睡：“出了狗星，去与鱼星谈判。”

    胡苗苗：“没有，你听我……”

    苏睡：“经过寒冷之地，在水中与凶猛的鱼兽搏斗。”

    胡苗苗：“你听我……”

    阿拉斯加三皇子殿下一锤子定音，稳了稳心神，心甘情愿地叫道：“主人。”

    胡苗苗：“……”

    她面无表情地道：“虽然我一直期待着这个场景，但是不知道为何今日高兴不起来。请你能谈谈你这样做的理由吗？”

    苏睡道：“因为本……我没想到你的身躯里充满了力量。”

    胡苗苗：“呵呵。”

    金刚芭比吗？

    她右手拿着那冰霜花，抬到半空中，：“看到这个冰霜花了吗？”

    苏睡老老实实地道：“看到了。”

    胡苗苗：“扔了也不给你。”

    尽管嘴上这么，胡苗苗还是很诚实地把冰霜花慢慢地放到了苏睡的口中。

    她在和那条鲤鱼交谈的时候就已经弄明白了冰霜花的使用方法，只需要净水清洗，然后让苏睡口服就可以了。

    阿拉斯加三皇子殿下一口吞下，没有丝毫的犹豫。

    胡苗苗忧心忡忡地道：“感觉怎么样？还可以吗？”

    苏睡砸吧了一下嘴，意犹未尽道：“……有点儿咸。”

    胡苗苗：“……”

    对不起，没找到清水的我，拿了自己咸鱼的搓澡水简单洗了一下。

    因为来的太急迫了，所以没太注意这个细节。

    胡苗苗心虚地呵呵了下，转移目光道：“……没事儿，估计是它的本地特产味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