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 就是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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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做到路登奎这个位置,就算在警察厅的上班时间,他也很少配枪,何况今天这种庆祝的日子。



    直到何忠良杀了好几个人撤退,他才从死人上拿了把枪追上来。



    可惜一心立功的他,枪战能力太弱,轻而易举就被击倒了。



    安全出口近在咫尺,但三名日本宪兵已经封锁了通道。



    何忠良丢掉打空子弹的枪,双同时具现,左上是一支勃朗宁大威力枪,右上是一枚圆瓜式榴弹,磕掉插栓,延迟两秒后抛出。



    榴弹在空中爆炸,弹片击倒了三名宪兵。



    他跨过呻吟的伤者,冲下楼梯。



    饭店后巷,停着一辆黄包车。



    何忠良一跃而上,丢过去一元钱:“快走。”



    车夫一接钱,一压低帽檐,兴奋地低声道:“里面打起来了,兄弟,是你搞出来的?”



    何忠良皱眉低喝:“屁话很多!还不快走!”



    “好嘞!”车夫猫下腰,撒开腿,像是发动了一台引擎,在更多宪兵赶到前,如飞般驶入了新京错综复杂的巷。



    十分钟后,何忠良换乘了一辆不起眼的黑色出租轿车,驶向城外的安全屋。



    车窗外,远处新京大饭店的方向升起了滚滚浓烟,警笛声响彻夜空。



    何忠良的脸上没有一丝喜悦,只有深不见底的疲惫。



    他摸了摸左眉上被弹片磕出的肿块,想起了在济南见到陈恭澍时,对方的话:“鬼子惨无人道!我军统只能半步不退,让鬼子血债血偿!”



    但当他闭上眼睛,山田千代子那双清澈的眼睛似乎在黑暗中注视着他,他却能坦然正视。



    如果今天的子弹和榴弹,是在东京或者任何日本土地上发射向她,何忠良或许还有些愧疚。



    但这是在华国新京!



    你死只能你活该!



    甚至,何忠良很多时候会觉得,活在这个年代的日本人,不管是谁,本身就带着三分罪孽。



    



    新京的夜色像一块浸透了墨汁的绸缎,沉沉地笼罩着这座被占领的城市。



    福顺旅馆内,何忠良看着中一张纸条,上面密密麻麻记载了七八个鬼子军官和特务的姓名、职务、作息习惯,和喜欢去的各种店铺、游乐场所。



    这是昨晚拉他脱困的黄包车夫给他的。



    “这是我们记下来卖给那些店铺老板的,提醒老板们哪个时间段可以避免让鬼子白吃白喝占便宜,但你既然是抗联的英雄,我免费送给你,希望对你有用,不要钱!你每多杀一个鬼子,也有我的一份功劳,这就够了。”



    何忠良难得地露出笑容。



    来到新京几天了,老范和程沐岚、齐强他们肯定也到了,应该正在准备开店的事宜,他不想去找他们。



    毛人凤给自己的指令,就是在这里潜伏,等三个月后去南京。



    这期间自己没事,不如就用这张鬼子的作息时间表,当成他们的催命符,一个个送他们回东京。



    他认真地看起名单来。



    



    泛黄的纸条在煤油灯下展开,指轻轻抚过那些密密麻麻的字。



    福顺旅馆的房间里弥漫着潮湿的霉味,窗外新京的夜色被雨幕笼罩,偶尔传来日本巡逻兵的皮靴声。



    “佐藤健,宪兵队副队长,每周三、五下午三点至五点独自前往‘樱之汤’泡澡,喜用左侧最里间的单人浴池”



    何忠良的目光在这行字上停留,嘴角勾起一丝冷笑。就是他了。



    来新京前,这个佐藤健在西安的某张旧报纸上出现过,去年冬天在新京郊区,就是他亲自下令屠杀了整个李家村的村民,连襁褓中的婴儿都没放过。



    何忠良从空间中翻出几张证件和一套深灰色西装



    一时后,他对着墙上裂了缝的镜子整理领带,镜中的男人面容普通,眼神却锐利如刀。



    这是他在新京的第三个身份,来自天津的茶叶商人李文轩。



    “明天就是周五。”他低声自语,将纸条心折好收回到空间,随之一起收回的,还有一把薄如蝉翼的淬毒匕首,刀身泛着幽蓝的光。



    第二天中午,何忠良穿着笔挺西装出现在中央大街。



    六月的阳光照在日本宪兵司令部那栋灰黑色的建筑上,刺眼的太阳旗在楼顶猎猎作响。他压了压礼帽,走进对面的咖啡馆,选了个靠窗的位置。



    “先生要点什么?”随“开拓团”迁徙到新京的日本人女招待操着生硬的中文问道。



    “黑咖啡,不加糖。”何忠良用沙哑的嗓音回答,目光却透过窗户锁定司令部大门。



    两点四十五分,一个矮壮的身影准时出现。佐藤健穿着便服,没带随从,迈着军人特有的步伐走向南边的街道。



    何忠良放下咖啡杯,留下一张满洲国角币,不紧不慢地跟了上去。



    穿过三条街巷,佐藤健拐进一条僻静的路,路尽头挂着“樱之汤”的木牌。



    这是一家日式澡堂,门口挂着蓝布帘,两个穿和服的女人正在扫地。



    何忠良在街角观察了十分钟,确认没有埋伏后,转身走进隔壁的杂货铺。



    “老板,来包老刀牌。”



    他故意提高声音,余光却扫向澡堂方向。



    “五分钱。”满脸皱纹的老头从柜台后探出头,“先生面生啊,第一次来?”



    何忠良笑着递过钱:“是啊,从天津来谈生意的。听这附近有家不错的澡堂?”



    老头眼神闪烁了一下,压低声音:“您的是‘樱之汤’吧?那是日本人开的,咱们华国人不去那儿。”



    他朝门外啐了一口:“那些畜生专门欺负咱同胞。”



    “多谢提醒。”何忠良点点头,走出店铺时偷偷留下一块钱,却顺顺走了一把裁衣剪刀。



    他的空间里基本都是枪支弹药,匕首和短刀屈指可数。



    那柄无坚不摧的匕首,他轻易舍不得用,杀日本人如屠鸡宰狗,普通刀具就够用了。



    下午四点,何忠良再次出现在“樱之汤”后巷。



    他换了一身工人打扮,脸上抹了煤灰,肩上搭着条脏毛巾。



    澡堂的后门虚掩着,一个“开拓团”的驼背老头正靠在墙边打盹。何忠良悄无声息地靠近,一记刀劈在老头颈侧,然后直接扭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