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谁不怕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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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若繁虽是本就担忧这手串一路了,可她又哪里想得到这血玉珠里竟好像养了活虫儿?

    她就难免被这一幕吓呆了,也便来不及动上一动,就被蒋雅婷异常麻利的褪掉了她手上的手串。

    蓬姐儿亦是已经吓呆了,只因她再清楚蒋氏将这手串儿赏给她的意思,她也与容若繁一样没想到,这血玉珠竟是如此轻易的被踩碎,踩碎后还会流血。

    那、那若是她戴着这个手串儿替祖母害三伯母一次不成,两次又不成,会不会反而将自己和姨娘都害了?

    要知道姨娘可一直都惦着再给父亲生个儿呢,只有到那时她们娘儿俩才算真正有了依靠不是?

    康氏倒是丝毫都未觉害怕,毕竟她和女儿可没得到蒋氏这份“大礼”……

    她甚至还有些幸灾乐祸,更仿佛已经瞧见了蓬姐儿过几日的下场。

    要知道锦姐儿已经答应她,要将蓬姐儿弄成替罪羊,叫蓬姐儿担了那主动暴露邱准的元凶呢!

    那若叫锦姐儿得知蓬姐儿竟从蒋氏那里得了这么一条手串,还要将这腌臜东西带到赏花宴上去,锦姐儿若会手下留情才怪了!

    康氏便假作也是吓坏了,只管立在容若繁身边一动不动,脸上也强装出了已是吓呆的神色。

    而既是在场的众人不是被吓坏了,便是一心幸灾乐祸不管事儿,这时便轮到莲姐儿体现她过去一直帮着康氏理四房的本事了。

    她先是连忙抽出一条帕来,又将它仔细裹在手上,这才软声与蒋雅婷商量道,表妹既知道这手串不是什么好物儿,便别再用手拿着它了。

    “你将它放在这个帕里,心别被那虫儿钻出来咬了手,四表姐这就找人将它处理了去。”

    其实莲姐儿的胆也没多大,她自幼最怕的便是虫了,也便连端午节时的五毒头饰都不敢戴。

    可谁叫眼下不是她的长辈便是她的妹妹,个顶个儿都被吓坏了?她这会儿若能表现一番,祖父也许便能彻底解了她的禁足……

    蒋雅婷倒是从不畏惧什么活物儿,只因她从便将蚂蚁、知了和蝴蝶这些虫儿当玩物,从来都不带害怕的。

    可那也是她从自家墙角旮旯或是树下捡到的虫儿,没有一个是会咬人的不是?

    再那些虫儿怎么会被人塞进玉珠里养着?

    现如今听了莲姐儿的话,她可不是后知后觉悟出几分恐惧来,又忍不住了个寒颤。

    她也便连忙闭着眼将那手串一扔,也不管她扔得是否准了,更不管莲姐儿到底接得着接不着。

    那手串就好巧不巧的啪嚓一声落在康氏脚下,吓得康氏顿时也与蒋雅婷这个孩一样跳起脚来,又不知哪一脚踩在了手串上。

    那些珠便与蓬姐儿那一串落得了同一个下场,散的散碎的碎,碎了的也一样流出一丝血水来。

    莲姐儿忍不住闭了闭眼、又暗暗的磨了磨牙——她这个亲娘啊,怎么总在这等关键时刻给她撤火,叫她想要做的事儿难上加难?

    若是那手串并不曾碎裂,她还敢拿着帕包着它,再赶紧交给身边的婆丫头处置去,可如今这珠全都碎了,就是仆妇下人又有哪个敢伸手的?

    这世上谁不怕死呢?

    却也就在这个时候,连翘与甘草也是一同往后花园来了,原来肖姑姑经了甘草奉上解毒丹一事,心里也算是彻底踏实了,她便又将甘草差了出去,叫这丫头再去给锦绣报个信儿,好叫锦绣心里有数。

    肖姑姑倒不是没有旁人可派,可一件事经了越多人的嘴,也便越容易走漏风声不是?

    锦绣听了甘草的回禀确实也放心了,只是她也怕容若繁等人往大暖阁去得早,她便连忙差了连翘陪同甘草一起从这路赶回后花园。

    这一地的碎珠也便被甘草和连翘碰个正着,那股奇奇怪怪的味道更是没瞒过甘草的鼻。

    只是甘草既然早知道有个手串这回事,她得了的差事本也是盯着这事儿,如今眼瞧着两串手串都碎了,她再怎么幸灾乐祸外加大松一口气,又怎会叫人瞧出来?

    她便轻轻拉了拉连翘,只想叫连翘跟在她身边、远远的离开那一地碎珠,再远远的给众人屈膝施个礼就算过去了。

    谁知却也正是她与连翘的路过,便令莲姐儿仿佛找到了挡箭牌。

    莲姐儿顿时又惊又喜、外加恩威并施的喊道,你们俩快过来帮个忙,回头我自有重赏。

    “你们俩拿着帕将这些碎珠挨个儿收起来,再去寻个僻静地方用火烧了、挖个深坑埋了!”

    莲姐儿也不是没想过,这两个手串儿是不是她祖母特地寻来的,也好叫她姑母和庶妹带到赏花宴上祸害华贞去。

    那若是细论起来,这东西便不能落进三房的人手中,再叫三房拿了她祖母的把柄。

    可这东西一来实在太腌臜,是个人都不敢动它一下,二来这东西也不曾出现在三房那个赏花宴上,更不曾出现在华贞面前。

    莲姐儿便索性先图保住自己这边人的性命要紧——总不能再叫那珠里真爬出什么虫来,再将她和她们四房的仆妇伤了不是?

    蓬姐儿闻言便有些着急,只因她虽然也知道这手串并不曾害了谁,想来也不会叫祖母太过为难,却也知道自己个儿做砸了祖母交代的差事。

    那若是等三房的哪个将这碎珠递到祖母面前去,她还想再从祖母跟前讨得好?

    她就忍不住连连给莲姐儿使起了眼色,意思便是叫莲姐儿莫要使唤三房的人,这俩丫头肯定不可靠。

    可她哪里知道莲姐儿本就巴不得她在致雅堂失宠!

    她又哪里知道甘草那丫头既然熟知药理,便早在几步之外就发现了血玉珠里的蹊跷,那蹊跷又偏是她早就煞费苦心寻找的一味药……

    莲姐儿便只管假作没看见蓬姐儿的焦灼眼色,甘草更是脆生生的应了声,同时已是掏出自己的帕来,再灵活不过的拾起了那些散落的珠,不论是已经碎了的、还是依旧整齐的,一个也没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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