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杀机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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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锦绣既知自己一切都是猜测,她也就不再纠缠费心了,反正方麟那句话得好,全在一个“等”字。

    她便扭头看了看多宝阁上的座钟,笑着告诉春英这就差人往大厨房走一趟。

    “方表舅不是还在四房坐等么,如今眼瞅着近中午了,你叫人去告诉大厨房好好给他和他的手下备膳,也免得我四婶已经麻了爪,就忘了招待人用饭。”

    话既已是这么了,锦绣也不忘jiao英务必记着给跑腿的丫头拿点碎银,也好给大厨房众人当赏。

    她自是知道只要她派了人去,又是为了给方麟与手下备饭,大厨房的婆嫂们肯定不敢懈怠,更别论还敢伸手要赏这种事,哪一个敢或是敢做呢。

    可偶尔拿出银维护一下下人、本就是高门大户的做派,锦绣既然回了容府,便得将这做派学起来,也省得叫人背地笑话华贞不会教养女儿。

    再……方麟与那些锦衣卫可是在四房办案——锦绣又怎会错过这种借用大厨房众人口舌的机会。

    却也就在春英发的丫头从大厨房回来后,便学给了锦绣知道,她在前往大厨房的路上瞧见锦衣卫捉了一个婆,远远看起来好像是致雅堂的许妈妈。

    锦绣顿时笑得不行,笑方麟肯定是一直没等到她五叔,便选择先下手为强,先将那带着她五叔去四房的婆抓了。

    而若这许妈妈知道是谁给蒋氏报的信儿,岂不是更省事了。

    ……这之后等到了同轩馆、准备陪华贞用午膳之前,锦绣虽不敢叫华贞知晓方麟来了自家办案,也将康二老爷已经被抓的话先了,如此也好叫华贞彻底放心。

    谁知华贞还是皱了眉,旋即就为方麟担起忧来——只因那位康二老爷到底是方夫人的亲哥哥,方麟再不情愿也要称呼他一声“舅父”。

    而那方夫人昨日还想方设法阻止方麟查办周仲恩一案、以免牵扯康二老爷呢,还特地煞费苦心替方良准备了生辰宴,那生辰宴上又指不定给方麟备了多少个陷阱。

    若叫方夫人得知康二老爷在今日就已伏了法,她的一切良苦用心全都泡了汤,谁知道这位方夫人又会做出什么事儿来?

    她只需交代娘家一声、叫娘家女眷们聚在镇抚司衙门门前哭一哭闹一闹,谁不知晓方麟亲手抓了自己的舅父!

    哪怕方麟不在乎这等六亲不认的煞神名声越传越响,只要叫世人全都得知方麟与康二老爷的关系,那主办周案、康案的这桩差事还不得半路移交旁人?

    锦绣连忙笑着安抚华贞,叫华贞无需有此担忧。

    “起来也怪我,是我忘了跟母亲一声,捉拿康二老爷可是我父亲亲自去的。”

    “我父亲昨夜便是担了这个差事,这才没回家来。”

    白了便是她父亲与方麟早就知晓周案的利害,便早早分了工,若是牵扯方麟家那些亲戚时、便由她父亲亲自出马,而若牵扯了辅国公府,可不就由方麟出了这个头?

    华贞这才笑起来,直道怪不得人家都一孕傻三年。

    “若不是肚里这鬼头早早就闹起来,日日叫我不得安宁,我哪儿会将你父亲和你表舅想得这么不中用。”

    想来也正是因为方麟这厢拿了致雅堂的许妈妈,并将问出的话告知了容程知道,等得华贞午歇去了没片刻,容程便回了容府。

    这般也免得他继续留在锦衣卫镇抚司,再令他吩咐的差事继续走漏风声。

    只是待他回来后又不想留在前院理这么大的事儿,只因前院在他眼里看来更是个四处漏风的破筛,更不好与方麟留在四房,他便差了丫头来问锦绣,叫锦绣给他和方麟琢磨个稳妥的地方待一待。

    锦绣当然知道她父亲亦不想回同轩馆,也免得惊动了华贞。

    而她本想要么就叫他带着方麟来馨园吧,却也不等话便觉得不妥。

    谁叫她的馨园终归是个女儿家的闺阁,哪怕是自己父亲过多停留也不好听呢?

    她就笑着招呼春英,不如这就带两个婆去给后花园的暖阁偏厅里再生上两个火盆。

    “左右那大暖阁里为了昨日的赏花宴,本就烧了好几天的地龙了,虽是昨天傍晚就停了火,如今也没失了暖和气儿。”

    那若是只叫她父亲和方麟前去大暖阁的偏厅,那偏厅又没多大,两个火盆也足够取暖了。

    这时的锦绣也便想都没敢想,就是因为她的这个安排极为周到妥帖,外加上大暖阁昨日里才办了赏花宴,就令方麟顿时开了话匣,进了那偏厅便对容程絮叨起来,而这些话……本该是由她亲自学给父亲听的。

    容程这才知道,原来就在昨儿短短的一天里,自家竟然出了这么多的事儿,那蒋氏不但寻摸了剧毒的血蚁石、意欲害他妻儿女,还曾借助了四房蓬姐儿的手,往同轩馆送过一瓶加了料的桂花头油。

    而锦绣更是早在十岁那年便已见识了血蚁石的厉害,若不是那孩足够机灵,也没那么眼皮浅……那后果简直令人不堪想象。

    容程便眯眼冷笑起来,笑道他还真是瞧蒋氏这个疯婆了。

    这话也由不得他不承认,毕竟他早就很是提防蒋氏,还不惜将自己叫人培养的沉香等人送进了同轩馆,怎么算怎么都是有些大材用了,饶是如此也还是有些事儿没防住。

    好在今早给蒋氏走漏风声的人已经有了下落,正是他麾下的指挥同知高源,这真相才被方麟从致雅堂的许妈妈口中问了出来,随即就将他喊回来商议。

    虽这高源多半只是一直暗恨他容程抢了这人势在必得的指挥使之位,这才动用了这等上不得台面的伎俩妄图害他,只要他容程愿意,还不是他什么是什么?

    只要他欲加蒋氏之罪,何患无辞!

    这就更别论他那两个弟弟虽然与他从不是一条心,到底也是辅国公府的弟。

    他那个指挥同知如此拿着他的两个弟弟当棋,蒋氏不但看不懂后果、还一心配合,这是想害得辅国公府大厦倾塌么?

    方麟闻言连连点头,直道真是到了容三哥该痛下杀手的时候了:“那蒋德章是……一时半刻动不得,可那蒋氏着实再也留不得了。”

    若是再这么任凭蒋氏蹦跶下去,恐怕也不等蒋氏被她那亲哥哥蒋尚书牵连得鸡飞蛋,他容三哥这个三房便先得鸡飞蛋了!

    更何况只要蒋氏还活着一天,辅国公府与蒋尚书府便一天还是亲戚。

    谁知道等到蒋府倒了那一日,会不会真将辅国公府牵扯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