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2 章
感谢支持正版~~谢谢 那牧将军气得吹胡子瞪眼,“你个逆子!看来去年的教训没让你长记性!今年还敢如此!”
牧杨哭丧着脸, “爹啊, 你临走的时候不会叫我一声吗。”
牧将军火了, 但是思及四周全是人,左右看了看压着声音道,“不孝东西,你反倒怪起我来了!我还不是想让你多睡会儿!临走安排了三个人喊你还不够?”
牧杨自知理亏,没再敢顶嘴。
牧将军眼睛一扫,看见了他身后拄着拐杖的闻砚桐,再一看她右腿缠着布,当即惊吓道, “怎么回事?!你路上把人撞瘸了?”
闻砚桐一看, 就知道轮到自己出场了。
她撑着拐杖往前走了两步,先是困难的行了一礼,而后道,“见过将军大人,民名叫闻砚桐, 是牧少爷的同窗, 也就读于颂海书院。前些日子撞断了腿,今日想来参加祈雪祭却是行路不便, 牧少爷好心想帮民, 便延误了时辰,求牧将军莫要责怪牧少爷,都是民的不是。”
闻砚桐这一番话将该都了, 反正牧杨把她拽来也是为了这个,眼看着祈雪祭快要开始,想必牧将军也不会多问。
这牧将军本名牧渊,字学文。名字看上去很有文化,但是在二十岁之前却是斗大的字不是一个的大文盲,后来还是被皇帝按头学字才有了文化。不过他自己最是喜欢念书的学生,尤其是颂海书院的。
于是对闻砚桐也一下子和颜悦色起来,笑道,“你与杨是同窗,你受伤不便他帮你也是应该的,不必在意。”
“多谢将军宽宏大量,民感激不尽。”闻砚桐顺势道。
傅子献方才一路跑来喘得急,这会儿缓过来之后也冲牧渊行礼。
牧扬见自己的危急化解了,也知晓祈雪祭快要开始,便对闻砚桐道,“你们往后站些,当心人多挤了腿。”
罢还声道,“这次多谢,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牧家嫡少爷的人情,还是挺值钱的。闻砚桐满意一笑,冲他点点头,便行礼告辞,“牧将军,侯爷,民便先告退了。”
见闻砚桐离开后,牧渊的脸色才骤然一变,点了点牧杨道,“不分时间场合的假好心,回去我再收拾你。”
牧杨缩了缩脑袋。假好心到底也是好心,总比睡过了头误时辰的好。
池京禧为他解围,“牧叔,祭祀就要开始了,我们还是莫要再此闲聊了。”
牧渊没好气的瞪了牧杨一眼,对上池京禧时却是笑意满面,道,“还是你懂事,我这狗儿子要是有你一半好,我也能省心不少。”
着两人就往石台处走,狗儿子牧杨落后半步,也不敢造次。
闻砚桐和傅子献走出了人群包围圈,站得老远老远,才稍微空旷些。只是站在如此偏僻的位置,闻砚桐根本无法看清楚那些人的面容,不免有些遗憾。
待远处传来悠悠钟鸣,而后一声极响的传唱,“皇上驾到——”
霎时间所有人齐压压跪在地上,同时高呼,“吾皇万岁——”
闻砚桐跪得很费劲,只能用半边身子撑着,所有人都低着头,她也不敢抬头看。只听见一串脚步声从前方不远处行过,而后就又听见传唱,“平身——”
这才慢慢站起来,抬头望前面看,就只看见皇帝身着黑金大氅,上绣龙身,貂裘赤红。他头上戴着十分耀眼的冠冕,四周都是侍从太监。
这便是绍京的皇帝,他身边站的是几位皇子。
闻砚桐看不见他长什么模样,但隔了那么远,仍然能够感觉到来自帝王身上的威压。
他站在石台上了一段话,闻砚桐一个字都没听见,只见他完之后忽而有四个人走上石台,而后拿了个棒槌似的东西在那方大鼎上敲了一下。
顿时,那幽幽的声响远远传来,而后就响起了歌唱的声音,不少百姓都双手合十,真诚祈祷。
后有侍卫捧着一个托盘,盘上放着白瓷碗和锦布包裹着的银针。陆续走到身着黑金衣裳官员的面前。
“这是干什么?”闻砚桐实在忍不住了,既看不清,又看不懂,只得开口问。
傅子献低声道,“集百家之血以祭天,祈初雪降临。身着祭服的都是朝中重要官员和嫡系子孙,是整个绍京砥柱之血。”
闻砚桐似懂非懂的点头,就看见那些侍卫捧着白瓷碗陆续走到大鼎之前,踩着几层阶梯将瓷碗中的东西倒进了鼎中。
最后又是一段鼓琴交错的乐曲和歌声,待声音听了之后,所有百姓再次下跪。皇帝和官员们则合掌揖礼,共朝大鼎祭拜。
闻砚桐起身时,就看见东方的天际露出了金光,染得半边天都亮了起来,皇帝和众人的身影被金光笼罩,轮廓都变得模糊。
半边金光半边苍蓝,在这无比瑰丽的天空下,绍京依然还是个国泰民安,锦绣繁华的盛世帝国。
恍惚中,她好像看见了池京禧的背影。
再过个几年,皇帝驾崩,朝中势力分裂严重,逐鹿王权的厮杀中,最后只会剩下以程宵为首的七皇子派,和以池京禧为首的侯爷派。
闻砚桐长舒一口气,只要在斗争开始前离开朝歌,就不会有危险。她自诩没有那么大的能力去改变那些人的命运与故事的走向,只要能保住性命,保住闻氏一家就足够了。
祈雪祭的最后,闻砚桐又跪了一次,送走了皇帝及诸位皇子,而后官员陆续离开,百姓也逐渐散去。
闻砚桐和傅子献随着人群慢慢离开,下了石梯之后便被牧杨留下的侍从拦住,请上了马车。
原来是牧杨考虑到两人的马车被撞坏了,便搭着池京禧的马车回去,留下了自己的马车送两人回去。
闻砚桐同傅子献好好道了别,回到寝房就倒头大睡。本来她已经在这些日子里养成了固定的睡觉和起床时间,但是今日猛地一起早,让她又有些不适应。
这一睡就睡到了傍晚时分,饿醒。
她迷迷糊糊的爬起来,扭动睡软了的筋骨,喊人进来。
门口守着的侍女推门而入,先是福身行了一礼,而后道,“门口来了位吴公子,是要见公子一面。”
闻砚桐脑子还有些懵,不过随即想到,吴公子不就是吴玉田吗?
这王八蛋来找她干嘛?
许映泉自个也是平民出生,所以并没有某些夫子瞧不起寒门的坏毛病,他拍了拍闻砚桐的棉帽,语重心长道,“要多动动,才好得快。”
闻砚桐哪敢有半分不愿,若是许映泉再飞身一脚把她左腿窝子给踢肿了,那她就真需要被人抬着上课,拐杖都没啥用了。
她匆忙应道,“夫子所言极是,学生不敢有异议。”
许映泉满意的点点头,拎了拎她的灰色袄子,“把这个脱了,太过厚重影响走路。”
闻砚桐这下有些不情愿了,“学生前几日还染了风寒,若是穿薄了会觉得冷。”
“无事,冷了会更精神,且你走几圈就热了。”他道。
听听!听听这的是人话吗?!
闻砚桐简直怀疑这人是故意刁难她的!
她感觉到寒风往脖子里灌,实在是不想脱,就想再争取一下,“夫子,我觉得……”
“你这耗子皮倒是挺金贵。”池京禧突然出声断了她的话。
他眉尾微挑嘴角沉着,神情看起来很是不善,像是耐心到了极限。
周围人听了他的话都憋着笑。
耗子皮?耗子皮?!!
要不是因为这话的是池京禧,闻砚桐铁定怼回去了!
不过她听见侯爷的声音,就蔫得特别快,有些不舍得的揪了两把身上的大灰袄子,把拐杖竖在武器架旁,慢吞吞的动手给脱了。
她里面穿的也是院服,藕荷色的袄子衬得她皮肤瞬间白了不少,比灰袄子更显肤色。
里面雪白的长袍也换成了加绒的裤子,右腿上的木板临走时拆了重新绑上的,因为穿不上靴子,所以特地订做了一双跟棉拖鞋比较像的鞋子。
袄子刚脱下,闻砚桐就非常明显的了个哆嗦,牙关像今早的吴玉田一样,嘚嘚的跟机关枪似的。
许映泉见她身板瘦,叹了口气道,“你还需要加强锻炼。”
闻砚桐着哆嗦点头。
她头上还戴了顶棉帽,趁着许映泉没让她把棉帽也摘了,赶紧左右手搂着拐杖麻溜的走了。
正如许映泉所,起初走的时候她还冷得直发抖,但是走了约莫半圈,身子就开始发热了。
主要是拄拐走着费劲。快了又怕腿疼,慢了许映泉会在远处喊,她只好用不快不慢的速度在武场绕圈。
许映泉在第一场武学课上,并没有讲什么内容,而是让人抬来了磅石,是要试试每个人的常规力气。
子堂里的公子哥跟其他不一样,是极有可能武举为将的,是以许映泉的教学方法与其他堂不大一样。
更何况程昕和程宵两位皇子也在其中,除了武功之外,还会教些仗军法。
但是闻砚桐对这一点兴趣都没有,她看着那些人举起比脑袋还大的磅石,就觉得胸闷。
幸好腿瘸了,不然约莫着要跟这些磅石缠斗一个下午。
闻砚桐亲眼看着池京禧单手抬起两块叠在一起的磅石,厚厚的袄子都掩藏不住他手臂勃发的力量,顿时觉得先前几次的幸运。
难怪被池京禧揍过一次的人便不敢在招惹他,就这能够单手举一百斤的力气,一拳把人门牙给掉能算难事?
不过话回来,先前她躲了一次被池京禧踢断腿骨的劫,后来还是被马车给撞错位了,难不成书里设定好的事是没法避免的?
闻砚桐百思不得其解,不知不觉走了好些圈,拐杖使得越发熟练了。
学院钟敲响之后,便有半时的休息时间,武场上的学生一哄而散。
看着许映泉离开武场后,闻砚桐便动起了逃课的心思,觉着她走得也够久了,不妨趁着人多溜。
想着便做,趁着人多的时候,她隐在人群里离开了武场,而后绕到另一条僻静的路上离开。
且早上吴玉田跟闻砚桐干了一架之后,肚鸡肠的他便怀恨在心,时时刻刻等着找回吃的亏。
刚散场他就看见闻砚桐出了武场,悄悄跟上去后便见她拐去了偏僻路,心想着机会来了。
他跑去找了经常欺负闻砚桐的姜家公子,张口便道,“姜少爷,原来你在这里,我可算找到你了。”
姜嶙正和人倚在竹屋旁议论秦楼楚馆的姑娘,听见声便扬了扬眉道,“你寻我作何?”
“先前我听见闻砚桐你狗仗人势,除了欺负人什么都不会,是个只会汪汪叫的废人。”吴玉田挑拨之事相当拿手,眉飞色舞道,“他还你连池京禧半根脚趾都比不上,他要攀上池京禧再回头来教训你!”
姜嶙竖眉大怒,“那瘸子当真这么?!他有这个胆量?”
“那是自然,他前些日子不是上了牧家的马车吗?想来是翅膀硬了……”吴玉田继续煽风点火。
“他人在何处?”姜嶙的怒火好似烧到眉毛上了,一张清秀的脸都变得狰狞起来。
吴玉田连忙指道,“就往那条路去了。”
“把那瘸子拦住!今日我就给他些颜色看看!”姜嶙气势汹汹的往着路追去,身后跟着一排人。
竹屋的另一面。池京禧接下侍卫递来的湿布巾,慢条斯理的擦着手上的灰尘。
牧杨站在一边皱着眉思考,“闻砚桐当真过这种话?他见了我们恨不得比兔子蹿得还快。”
程昕笑了,“没过又有何关系,姜嶙未必在意。”
“这狗畜生前些日子好像玩死了一个十岁大的姑娘,真不是个东西。”牧杨冷声骂道。
“姜家确实需要收拾收拾了,要不就借这个机会?”程昕望向池京禧。
池京禧原本沉默,但知道程昕这话是对他的,便微微挑眉,“不如赌一下?”
“如何赌?”程昕道。
他嘴边挑起一抹轻蔑的笑意,把手指擦得干干净净,然后将布巾扔给侍卫,道,“取我的弓来。”
闻砚桐对此事全然不知,还想着回去之后抱着暖炉美美的睡一觉。
但身后传来纷乱的脚步声断了她的思绪,转头一看,头的一个男子怒火朝天的大步而来。
她有些心慌。
这架势,怎么感觉是冲她来的?
闻砚桐慌了神,本能的觉得尽快离开池京禧的视线为好,便立即草草冲池京禧行了一礼,飞快的往外走。
刚走两步,池京禧身旁的随从便飞奔而来,嘴上还喊着,“侯爷!这雪天地滑,您可要走慢些啊!”
谁知一来见到闻砚桐,话音立即收住了,而后转为严厉的语气,“你是什么人!胆敢在侯爷的房中鬼鬼祟祟!”
闻砚桐脑子极速转动,撒谎道,“……奴婢是,是来给闻公子拿拐的,他的拐急着用,奴婢现在就给送去。”
这理由还算过得去,毕竟闻砚桐在书院中也是池京禧的同窗,倒不是一个随从能够随便质问的。
那随从抬头看了看池京禧,想从他的表情上看出点什么意思,却见他神色沉着,似乎不悦有人出现在他的专属休息间里。
随从赶忙把路让开,“赶紧走赶紧走!”
闻砚桐松了口气,连忙要走。
但是挤到门边正要跨过的时候,后领子突然一紧,池京禧的声音便从上方响起,“你在这房里做什么?”
不知是不是离得太近,闻砚桐能清楚的感受到他话中的危险,她又把那口刚松的气提回嗓子眼。
“奴,奴婢是……”
池京禧的手突然一用力,断了她的话,将她往后拉了两步,推在了门上,冷声道,“站好。”
闻砚桐只好贴着门板站,也不敢再什么,只一个劲的低头看地,心乱如麻。
池京禧,竟然!看出来了!
这下怎么办!要怎么糊弄他?千万不能让他把她女扮男装的事告知皇帝!届时她就是有八张嘴也没法为自己脱罪。
池京禧眼风扫了下随从。
随从连忙回神,冲身后的人招手,不多时便进门两个人,手上捧着锦绣华服。
随从关上门后,房间里骤然变得极其安静。随后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响,闻砚桐悄悄抬眼偷看。
就看见那些随从动作很轻的解开池京禧的外衣,露出里面雪白金丝夹袄。
闻砚桐的眸光极慢的往上,却不巧被池京禧逮了个正着,她飞快的又垂下眼。
随从分工给池京禧换上了一件淡黄色的衣袍,金丝绣的如意纹滚边,缀了华贵貂裘的衣摆。
头顶上的玉冠,乌黑的长发,领口的玉扣,腰间的佩环,池京禧今日从头到脚都是十分柔和的颜色,竟把人衬得和善起来。
随从将换下的衣裳捧在手里请示,“侯爷,这衣裳……”
池京禧嫌恶的皱眉,“扔了。”
随从应声,三人便退至一旁,静等其他吩咐。
而后很快的,又有人在门口喊道,“侯爷。”
池京禧一抬眉,身边的随从就极快的走上前开门,带着一个黑脸随从进来,而后朝池京禧行了一礼,“都查到了,是傅家的六姐,原名傅诗。现下在书院就读,还有一个一母同胞的弟弟,都是出自傅丞相侧门抬进府的妾室。”
闻砚桐惊诧无比,没想到池京禧竟然会对傅诗感兴趣?这会儿怎么调查起傅诗的身世来了?
按照原书内容,傅诗是在年宴之后才与池京禧有些许交集的,怎么会提前了?莫不是在两人有交集之前池京禧就已经注意到了傅诗?
正是疑惑时,却听池京禧从嗓中挤出淡淡的长音,并没什么。
那黑脸随从则继续道,“傅诗的娘是礼部钱侍郎家出的庶女,颇得傅丞相的喜爱。她弟年岁十五,就读朝歌东街的青云书院。还有一个与她同父异母的庶弟,名为傅子献,也在颂海就读,同闻砚桐关系交好。”
闻砚桐听到自己的名字,霎时间瞪大眼睛,暗骇这池京禧到底对傅诗起了什么兴趣?难不成想把人祖宗十八代给查个底朝天?
池京禧那捉摸不透的眸光轻放在闻砚桐身上,低低道,“傅子献?”
黑脸随从听见他的声音,微不可查的松了一口气,应道,“属下一时只查到这些。”
池京禧抬了下手示意他退下。
闻砚桐被罚站了会儿,听了随从报的话之后,越发忐忑起来。咕咚咕咚咽了好几口唾沫,怎么也没想到糊弄的话,就听见池京禧沉着声道,“你在这房里做什么?”
与方才那句一字不差。闻砚桐几乎是立即感受到了池京禧做为上位者的压迫力,他显然心情不虞,不想听谎话。
闻砚桐在他不耐烦之前,了实话,“换衣裳。”
作者有话要: 【一下当时见到闻砚桐的心情】:
牧杨:我【哔】!你【哔】,他【哔】的真是【哔】了狗!差点给我熏吐,我在心里一直默念她是我好兄弟,才忍住没揍她。
诸位新年快乐哟~~愿新的一年事事顺利,事事开心。
愿疫情快点得到控制,染病的同胞们快些康复。
诸位也要注意,千万照看好自己和家人。
爱你们~~
感谢在2020-01-23 23:51:53~2020-01-25 21:32:1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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