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南宫变
两人从乐琴房出来,没有像往常一样肩并肩走,而是一前一后行走着,可能是因为刚才一系列微妙的举动,让两人突然间尴尬,一向大胆跋扈的余古,这会也是蒙着头走路不话,若有所思。
正午时分,这会也不算太热,南宫中风景倒也是不赖,玉竹湖的对面是一大片竹林,是余古每日练武之地,弯弯曲曲的竹林路,幽静又有意境,顺着这条路看过去,仿佛可以通向这片竹林的内心深处,微风拂过垂柳,鸟儿掠过玉竹湖的水面,泛起的这丝丝波澜,让人心中跃起微微浮动却又不显焦躁。
路过玉竹湖的时候,歌洛先是看见了皇上身边的谢公公,她心里知道这天终于来了,自从歌洛来到这南宫,三年了,皇上就未曾打扰过南宫,竟是连皇上身边亲近的公公,侍卫都没有来过。
在外人看人,皇上对于南宫情谊淡薄,把这个儿子扔在这离中心玉华殿最远的偏宫,别的皇子每天过得锦衣玉食,好生快活,而三皇子这边,银务局每月给的俸禄少不,这么大的南宫,仕女司差来的丫鬟也就那么几个,南宫在外还有一个称呼“冷宫”,来过南宫的人都知道南宫人丁稀少,少了几分人烟味,但经常来的人,和南宫私交甚密的人都知道,这里不缺的是人情味。
看见谢公公,歌洛就停了下来,低着头往前走的余古还没注意到,自顾着玩弄脚下的石子,边走边踢着玩。走到离歌洛不到半尺的距离,歌洛察觉到了余古在闯入自己最后的亲密距离,误以为余古莽撞地往她身上靠,回过身想要推开余古,没想到余古今日不知怎么的,有点魂不守舍的感觉,竟然没有发现自己走路都要撞人了,还再往前走,这时歌洛转过身来,竟然掉入了余古的怀里,歌洛赶忙把余古用力推开,被推开的余古撞到了亭子旁边的柱子上,这下才彻底回过了神,捂着自己的肩膀喊着“歌洛,你怎么能这样呢,差点把我推下去喂鱼了。”
歌洛也顾不上余古了,回过头看见谢公公正在看着这边,她知道刚才这一切都被谢公公看见了,更糟的是,随行的侍从们似乎也看见了,都在掩着袖子,相互交头接耳地乐着,这些人里边有各方势力的眼线,今日之事恐怕也会传到洪五爷那里,想到洪五爷的再三叮嘱,歌洛的心里不禁紧了一下。
余古顺着歌洛的视线看见了玉竹湖那边的谢公公,收起了刚才的嬉皮笑脸,拍了拍身上的土,撇了一眼谢公公,看着歌洛道“他怎么来了?”
完不等歌洛回复,自己扬长而去,歌洛看了眼谢公公,便也跟着余古走开了。两人来到了论堂,余古站在论堂门前,抬头看着牌匾上“论堂”两字,长出了一口气,推开了这扇尘封已久的门。
虽然余古心中有气,但也不敢对父皇不敬,便来这等着谢公公了。还记得这老狐狸上次来,是为了挖墙脚,将自己仅剩的几个侍卫调走了,是前线战事吃紧,派去前线挖战壕了。
这次估计也不是什么好事,要是有好事,早在谢公公来南宫路上,就被其他皇兄皇弟截胡了。
这论堂在普通官宦人家,其他皇子宫内都是用来招待座上宾,领接圣旨,懿旨,议事论事之地,无论是从桌椅陈设,还是艺术风雅方面都可谓是大气磅礴,端庄典贵。
可这论堂在南宫似乎就是个摆设,桌椅上的灰尘已经落了有厚厚一层灰,长时间没有开窗通风,屋里的空气都有些浑浊了。趁着余古还在四处打量这里的布局风貌,歌洛自己一人上前把这论堂里数十扇窗户都打开了,顿时屋里亮堂了起来,空气也清新了许多。
余古看着歌洛“老师,你猜今天谢公公来是为何事,难道真的像外界传闻所,父皇有朝一日来我宫里传旨,必定是将我逐出皇宫?”
歌洛走上去对余古“你不要瞎想了,你是皇上的亲生儿子,皇上怎么会把你逐出宫呢?不定这次谢公公来,就是皇上终于开始赏识你的才华绝学,是要重用你呢!”
“重用我?这么多年来,每天在这南宫里过着粗茶淡饭,担惊受怕的日子,别的皇子每天在干什么,我每天在干什么,这皇宫里唯独洪五爷一人对我”情深意重“,从对我安排各种苦差事。”
歌洛听了余古的一番抱怨,倒也是有些同情余古,安慰他“洪五爷对你的精心栽培也是出于他的一番深谋远虑,有些事情你现在还不知道,等你将来遇到事情的时候,必定会感谢洪五爷的。”
余古听了这番话,总觉得话里有话,歌洛肯定知道些他不知道的事情,等他想开口问歌洛的时候,谢公公进来了“没有打扰二位吧?”着露出了老狐狸般狡黠的笑。
余古心里知道,这句话无疑是对刚才所见的一番嘲讽,余古虽有时有些孩子脾气,有些想法也略显稚气,但对付宫中这些不怀好意之人倒也会不心慈软,也颇有些段和技巧。
这也就是他一人掌管这南宫十几年,没有皇上和皇后的宠爱,也没有朝中大臣的相携,屹立于玉城皇宫不倒的一个很大的原因。
虽外界都知道,一人之上的洪五爷暗中帮扶余古,但是每次遇到事情的时候洪五爷绝不插,无论有多危险,余古只有他自己一人独当一面,外界也就知道余古在这皇宫中的地位何其低下,这么些年来,关心余古的人微乎其微,但是想嘲笑和愚弄余古的人不在少数,他就是在这样世态薄凉之中长大的,就算没有出身江湖,但也是尝尽了人间冷暖,对于人性的了解极深。
余古笑着走到谢公公身边,围着谢公公慢慢悠悠地转了一圈,双环抱胸前走到谢公公面前到“谢公公,您老这可是稀客啊,我这也没有什么好招待您的,您可不要见怪啊。”
“奴家不敢,三皇子,大家都知道您这宫中的情况,您也不必自责。”洪公公口齿犀利,让人不寒而栗。
听完这话,歌洛看着那些来看笑话的随从们笑得合不拢嘴,气就不打一处来,就要话之时,余古看出了歌洛的不满随即用拍了拍歌洛的肩膀,用眼神告诉歌洛,“相信他”。
歌洛意会了余古的意思,两个人这么多年来培养出的默契还是有的,歌洛也就站得离两人更远了些,把头扭过去看着窗外。
余古道“谢公公,您还别,我这宫里啊,到还真有一样东西,非常适合您的气质,您要不随我来,我给您看看?”
谢公公一众倒也好奇,就连歌洛也被他的这番好意惊住了,从窗外收回了目光。虽谢公公也知道这三皇子虽不得主赏识,但是滑头和狡诈也是宫里出了名的,恐怕这招待是假,设计陷害他倒是真。
旁边公公也是好意提醒“谢公公,您不要听信三皇子所,这其中必定有诈,这南宫乃是是非之地,不宜久留。”
谢公公倒也自信,自己好歹也是经历过大场面,什么阴谋诡计没有见识过,区区一个三皇子,又怎能奈何他。
余古看出了谢公公的犹豫,知道这只老狐狸阴险狡诈,想要让他乖乖听话,设置圈套痕迹不能太重,于是像个孩子一样撒起了娇,“谢公公,快走嘛。”
边边往外跑,谢公公看这三皇子,像个孩童般洋溢着稚气,便也放松了警惕跟了出去。
只见余古领着谢公公到了莲花池旁边,众人四目相觑,不知这三皇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难道是来赏荷花的?
余古指着这满池盛开的莲花,对谢公公“您可知这莲花有‘出淤泥而不染,濯清莲而不妖’的品质?”
谢公公听到这只觉有些不对劲,没有作声,余古接着道“玉女斋这地方吧,不出事倒也没什么大碍,万一最后惹您一身骚,也不见得是什么好地方吧。”
听到这谢公公才明白,三皇子这是借莲花羞辱他,都三皇子平日里很少接触朝政之事,对于朝中之人底细就跟不会知道太多,他怎么知道自己去玉女斋?谢公公一时不知所措。
好歹也是皇上身边第一大宦官,回答倒也是智“三皇子您笑了,众所周知,玉女斋老奴倒也是常去,经常还陪皇上去,莫不是您这番话是让我转告陛下,您希望陛下保重龙体?”本来想着借莲花羞辱谢公公反倒被他成了戏虐皇上,这奸诈老贼却也是聪明,余古听了这番话倒也不为所动,笑着凑到谢公公耳边轻声道“那父皇也是去找离姑娘的吗?”
谢公公听了这三个字,立马神色慌张,想着这三皇子果然不简单。余古看着谢公公的反应就领会到了歌洛刚才那番话是什么意思了,这些年来,洪五爷让他去法司局了解到的宫中之人的一些八卦,皆为这些人的软肋,必要时皆可利用。
余古趁着谢公公还没缓过神冷冷地道“父皇有什么旨意,您尽快传达吧,我还要吃饭呢。”
谢公公这才幡然醒悟,皇上也没有下达圣旨,自己这次来也只是传口谕,也就没办法要求三皇子再回到论堂,最后一丝刁难余古的会也没有了。
余古在刚才就注意到,谢公公并没有拿圣旨,估计是传父皇口谕,对于这样的人也就没必要享受论堂的待遇了,设计便把谢公公引了出来。
和谢公公的第一次交锋,景琰大获全胜,谢公公传完口谕便灰溜溜的离去了。但是谢公公走后,余古却再也高兴不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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