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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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城的事情,安蓉是隔了两天才知道的,不过她也没有放在心上,反正不管是土著,还是穿越者,只要过好自己的日子就好了。

    此时此刻,安蓉和四阿哥在唐山,因为东北地区高速发展的原因,唐山从昔日一个的县城发展成繁华的大城,去年朝廷刚刚提升了唐山的品级,归类为州府大城,如此朝廷给予了很大的支持,短短一年多时间就发展得更好了。

    来到这里好几天了,四阿哥查了衙门里堆积的案件,那眉头就没有松开过。

    他忙着筹建刑事侦查部门,安蓉就四处闲逛,然后拖物流送货回京城,送到雍郡王府,然后管家自然会按照她的吩咐送出去。

    “听了没?衙门里来人了,是京城来的大官人,听把钟老爷那件破案子重启了,这案子一直没破,京城来的大官能不能行哦?”

    “你消息落伍了吧?来的人可不只是大官人那么简单,还是皇阿哥呢。”

    “是四阿哥?”有人声音陡然拔高了几分,周围人立即哄笑起来了。

    有人颇为得意道:“该叫雍郡王了,诸位阿哥当中,除了雍郡王,谁会为了受害者忙上忙下,人都死了,费力不太好的事情一般人不会走。”

    “雍郡王不是一般人,他可是包青天在世。”

    ……

    “嘿嘿,福晋,大家都在夸王爷呢!”为防止跟丢了主子,瑞彩和问柳一左一右扶着安蓉的手臂。

    安蓉点头:“还没有听够吗?在京城夸他的也不少呀。”

    问柳道:“那不一样,京城知道王爷的人多,但这里是唐山。”

    主仆几人一边走一边聊,安蓉望着四周,道:“我比较想知道,这回的案子那凶手还会不会自己跳出来呢?”

    她相信衙门来了人的消息凶手一定关注着,比任何人都更关心,不定凶手就藏在街上这些行人、摊贩当中。

    瑞彩、问柳一手捂着嘴笑个不停,她们是真的觉得王爷破案真是神奇,除了相隔时间太久远的悬案之外,只要到了王爷手上,那案子定然要不了多久就能破案。

    “王爷神探的名声在外,不定凶手慌里慌张,就真的自己跳出来了呢。”两个丫鬟嬉闹着。

    来到唐山之后,四阿哥和安蓉一行人就暂时住在知府大人提供的宅院里。

    唐山的知府是去年唐山升级了之后,直接从县令提拔为知府的,可以这个县令简直是鸿运当头,直接从七品官升到四品知府,完成了飞跃性地跨进。这可是大清建国以来头一例,朝廷公布告示之后,郝知府就荣升为天下诸多县令官员最羡慕的人。

    安蓉满载而归,她让下人准备好晚饭后,四阿哥一行人才归来。

    这回四阿哥带的下属仍然是那拉明治、荀建同、王弘盛、舒穆禄嘉哲、钱有钱五人,经过四阿哥的熏陶,这五人总算是历练出来了,他琢磨着可以放他们独当一面了。

    那拉明治五人没有带妻子,身边只跟着两个随从,所以他们都住在前院,四阿哥随安蓉住在后宅。

    原本他们是来组建刑侦部门的,却不想人手还没有完全培养出来,就要先破一桩悬案。

    这桩案子是两年前的,确切地是康熙三十四年冬天发生的案子,现在是三十六年秋天,勉强算是两年前。

    这桩悬案悬就悬在衙门调查了死者及家人所有的关系网,就是没有发现任何结仇、结怨的,相反死者钟老爷还是一个大善人,时常接济穷苦百姓,也时常捐赠银两修桥铺路,是唐山有名的大善人。

    吃过饭,四阿哥六个人并没有讨论案情,而是各自回去休息了。

    天色有些昏暗,看起来要下雨了,空气里的燥热被凉风吹散,即便是黑幕遮天,教人觉得这夜色仍然十分美好。

    但有人偏偏要煞风景,不在夜色下柔情蜜意,偏偏要询问案情。

    的就是安蓉,四阿哥还不想提工作上面的事情,想和安蓉你侬我侬来着。

    “死者钟方达和其随从钟武,三十四年十一月十一日凌被抛尸在离西城门口不过十米的拐角处。钟方达是唐山有名的大善人,据钟方达妻子及儿女所,钟方达轻易不和人结怨,哪怕是结怨了,比如生意上结怨,下一回钟方达会想方设法地帮助对方从另一单生意上面找回来,不管是他的朋友还是竞争对手对钟方达的评价都非常高。”

    “钟夫人和其儿女都不知道钟方达死之前的那段时间到底在干什么。与钟武认识的一些下人老爷那两天不知道神神秘秘地在干什么,所有的事情都是钟老爷吩咐钟武去办的,郝知府走访过全城,钟老爷吩咐钟武租了一套宅院,但他们并不知道住进宅院的是什么人,那房东还他们还以为钟老爷金屋藏娇呢。郝知府最初调查时,已经确定钟老爷和钟武就是死在了他们住的那套宅子,趁着天色微微亮时,抛尸于城门口,而凶手就那样逃之夭夭了。”

    “据钟夫人家里也没有丢失什么钱财,至于钟老爷身上的钱财丢失了多少,她也不知道,因为钟老爷一向是个散财善人,手上是有千八百银子还是分文都没有,她完全不清楚。但钟夫人钟老爷已经连续半月没有从账房支钱了,身上银子应该不多,在她的估算下,或许要不了两三天,钟老爷就会从账房支钱的。”

    “当时唐山还只是一个县城,城门处的守卫不多,早最初那半个时辰只有一个守卫,守卫并没有看到什么人进出县城,不过他中间有一刻钟的时间,他去茅厕了,估摸着凶手是从那段时间跑出城了。当然也有可能凶手根本没走,而是等后来不限严了光明正大地离开唐山。”

    安蓉听完了四阿哥讲述案情,但脑子里完全没有任何方向,所以破案这种事情果真不是她能干的。

    后半夜刮起了大风,凌下起了瓢泼大雨,但天亮之后,雨就停了,被雨洗刷过的空气格外的清新自然。

    四阿哥一行人回到衙门,先把招收的五名专员聚在一起讨论案情,这五名专员都有秀才和举人的功名,年龄最大者年过四旬,最者也已过而立之年,他们都是不再对科考抱有希望的学子,当衙门贴出告示,招收专攻破案的吏,他们就踊跃报名了。

    再一次梳理了案情,一群人就上街去寻访死者钟方达的熟人,希望能从他们身上找到突破口。

    四阿哥一行人上街,可就引起了特别大的轰动,引得世人议论纷纷。

    钟方达喜欢去的酒楼、茶楼都走了一遍,询问过了掌柜二对钟方达的看法,没有一个人不钟方达好话的,什么最是乐善好施,给赏钱给的爽快。

    来到最后一处酒楼,恰好肩膀上搭着毛巾的二在门口笑脸迎客、送客。

    “柴爷,您走好,下次再来!”二这动作活脱脱地和青楼老鸨差不多。

    看到四阿哥一行人,二就有些紧张了,当然这年头百姓都怕官府的人,人之常情。

    “二哥,别怕,我们只是例行问话。”差役腰上别着大刀,尽量声音软和一些,但那绷着的脸,教人十足害怕。

    掌柜被叫了出来,他的心理素质比二哥好多了,迎着众官爷进了柜台旁边的房间。

    这间酒楼只是中等规模,除了掌柜之外,就有五个二,不过有三个二是去年才来的,只有两个二是在酒楼干了五年的,所以掌柜出去安排了一下酒楼事务,让那三个二招待客人,他和两个干得久的二留在房间里回答官爷的问题。

    掌柜把他知道的都讲了,但也都是皮毛,钟方达交友广阔,时常在酒楼宴客,他们这处酒楼一个月总能轮上一两次,而县城其他两家更高档的酒楼,去的次数更多了。

    可能是看到掌柜都讲了,官爷也没有怪罪,所以两个二的情绪都镇定下来了。

    张二先讲:“回诸位大人,钟老爷每回来酒楼,都是掌柜和的接待的,但的也就仅仅是点菜、上菜和斟茶倒水,最后一次见钟老爷是在钟老爷死之前的两天前,钟老爷恰好在酒楼宴客,后来就再也没有见过钟老爷,再听到钟老爷的消息就是他被害了。”

    王二就是方才在酒楼门口迎客的二,他也连连点头:“对对对,就是那天,的也在门口送客来着,钟老爷在门口把他的朋友们都送走了,就是林老爷他们,当时是五个老爷,都是县城有名有姓的大户老爷。”

    案卷上都有记载,当时酒楼的宴客是另外五个老爷当中家产稍微弱一点的钱老爷请客,所以才在这处酒楼请客的,若是钟老爷和另外的老爷请客,应该会在更高档一点的酒楼。

    “钟老爷是最后走的,他在等随从,就是钟武来着。钟武来之前,钟老爷好像撞到了人……”王二眉头紧皱,仔细回想了好半天,才拍腿道:“对对对,钟老爷撞到了人,那个人就是柴爷,之前我没有想起来,今天柴爷来酒楼吃饭,在诸位官爷来之前,的刚送了柴爷出去呢。”

    “柴爷?是何人?”这是案卷上没有出现的人,众人浑身一震,立马来了十二分的精神。

    掌柜立即道:“回诸位官爷,柴爷叫柴天放,三十五岁左右,住在东城那边,更多的草民就不知道了。”

    四阿哥看向王二:“钟老爷撞到柴爷之后呢?”

    王二有些紧张,吞咽了一下口水才道:“柴爷、柴爷当时脸色有些苍白,的记得柴爷应该是发烧了,所以钟老爷才一个没留意撞上他。钟老爷撞上他之后,赶紧把柴爷扶了起来,当时两人不知道了什么,钟老爷扶着柴爷就走了,后来钟老爷的随从钟武驾着马车赶来,还是的告诉钟武钟老爷往哪个方向去了,这后面的事情的就不知道。”

    “当初郝知府问的时候,怎么没有你的证词?”新招收的五名官吏当中其中一人眉头紧皱地问道,他还在奋笔疾书。

    王二结巴道:“郝大人第一次来问案时,就传了掌柜和张哥,的平时并没有接触过钟老爷。后来郝大人再来问案时,时间隔得有些久,的没想起来。”

    他缩了缩脖子,有些委屈道:“这不是今天柴爷来酒楼吃饭吗?的恐怕一直想不起来。”

    四阿哥咳嗽一声,道:“先记着,回去查一查这个柴爷,多谢二哥,还请你们再仔细想一想,想到任何蛛丝马迹,都请来衙门告知于我们,这对我们破案有帮助。”

    ……

    从这处酒楼离开之后,四阿哥他们一行人就分为两拨人,一拨人去查新出现的人物柴天放,一拨人继续按照原定计划找案卷上的提供过证词的人询问。

    下午,一众人回到衙门,而那一拨去调查柴天放的人还没有回来,于是四阿哥着人回去捎了口信,今天他们晚下班,不必准备晚饭,什么时候回去再。

    当然四阿哥给安蓉发了消息,安蓉看到之后,回他她知道了。一刻钟不到,瑞彩就来汇报了,四阿哥他们要加班,今天不回来吃晚饭。

    衙门这边,四阿哥他们重新又梳理了案情,一个时辰之后,此时天色已经全黑了,另一拨人才回来。

    不过众人脸色青黑,为首的那拉明治道:“那人特别狡猾,好像一直在暗处窥视,应该是我们的人查到了药坊,他就逃了。”

    “这不是还不确定吗?他这样逃之夭夭不就明了他有问题吗?只怕这个柴天放真的就是凶手。”

    接下来一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就讲述了起来,把柴天放和死者钟方达之间的那条线连接起来了。

    钟方达乐善好施,撞到了发烧的柴天放之后,就把人带去了医馆治病来着,从医馆大夫那里得知,柴天放并不是简单的风寒发烧,而是身上被砍了一刀,伤口没有及时处理,发炎感染了,然后才发烧的。

    钟老爷让医馆保密,大夫也不想惹是生非,所以确实没有往外讲,当然贪生怕死的大夫若是官府问到他,他就讲,但官府从没有怀疑过他,所以他就懒得讲了。

    而柴天放本人是唐山本地人,二十年前柴天放是一个混混,是左邻右舍最讨厌的那种人,但在柴天放二十岁那年,他好像跟着一帮混混出去混江湖了,他在外面发展成什么样儿,本地人倒是无人知道。

    两年前柴天放突然归来,还因为他那破旧的老屋与官府发生了争执,因为官府在规划城市建设,这些不能住人的老房子就要推倒重建,而无主之屋就收归官府,到时候再从牙行卖出去。

    柴天放回来时,恰好老房子被推倒了,成为了无主之物,后来在左邻右舍和亲戚的帮扶之下,柴天放把房子拿了回来,但交了一笔建设费五十两银子,这两年柴天放就住在新建好的房子里,不过每年的秋冬之际,柴天放会消失一段时间,基本上在过年前回来。

    据柴天放想娶个老婆好好过日子,但他这年纪大了,又一天到晚神神秘秘不干正事,左邻右舍和亲戚都不大相信他。从他那能得上话的一些朋友当中得知,他可能要去青楼买一个清倌回来生孩子。

    听完那拉明治他们所言,钱有钱忍不住出声道:“这难道是一个东郭先生与蛇的故事吗?”

    众人沉默,片刻后四阿哥道:“大概就是农夫与蛇的故事,凭钟老爷和钟武尸体上的毙命伤推断,两人是在毫无反抗之时就被人一刀割命,明什么大家心中都很清楚,所以柴天放是凶手的几率高达百分之九十。”

    看着案卷,大家一时陷入了沉默,大概过了半刻钟,四阿哥突然问道:“柴天放是何时重新买下他家的老屋的?”

    “我看看……”大家一起翻案卷,钱有钱先一步回道:“十一月二十日,是钟老爷和钟武遇害之后的第九天。”

    “柴天放是十一月十二日回老家的,也就是钟老爷遇害的第二天他就回东城那边,然后与官府周旋了几天,达成协议交了五十两银子拿回了房子。”

    “他的钱从哪里来?”

    “若是他有钱,他不至于都伤口发炎了都不治疗,所以他在遇上钟老爷之前是没钱的。”

    “那么来,他身上的银子就是从钟老爷身上得来的?”

    那么问题来了,如果凶手真是柴天放,到底当时钟老爷身上有多少钱,以至于柴天放害死恩人?

    钟夫人钟老爷基本是十天到十五天从家里账房上支一笔钱,每回支钱都是五百两银子,他也就用十天半月,反正钟老爷的儿子给钟老爷规定了每个月最多花费一千两银子,超了就没有了。

    “王爷,这钟夫人和钟大公子对钟老爷还是挺纵容的嘛,唐山毕竟是地方,一个月单单他一个人花费一千两,这钟家生意做的不错嘛。”

    “你不能那么算,钟夫人和钟公子既然这么纵容钟老爷,那么他们收获的必然更多。”

    “钟老爷喜欢做善事,他的善行会反馈到钟家,比如钟大公子做生意就比较顺利,且旁人和他做生意不用担心被骗,因为钟家是积善之家,如此良性循环,钟家的生意就会越来越红火,这些账钟家人心里门清。”

    好吧,话题就这么偏到钟家的为人处世上面去了。

    柴天放消失不见了,反正差役在整个唐山城及周边乡镇发动人手寻找,都没有找到人。

    而四阿哥他们在唐山的时间已经到了,部门班子已经创建起来了,他们马上要转往下一个地方了。

    下一站是遵化州,遵化州有些特殊,四阿哥来了遵化州,必须先去皇陵祭拜祖先。

    因为皇陵的关系,遵化州内驻扎着一支万人军队,所以遵化州内的治安是较好的,没有什么土匪、山寨窝。

    安蓉这是第一次亲眼看到清朝皇陵,这里是后世的清东陵,不过现在肯定没有后世的规模,但站在顺治帝的墓前,仍然感觉到恢弘广大。

    顺治帝的陵墓陪葬有孝献皇后和孝康章皇后及顺治帝废后静妃,安蓉暗暗猜想,不知他们四个人在地府会过上怎么样的夫妻四人和谐团员美好日子呢?

    祭拜了顺治帝之后,还要去祭拜太皇太后孝庄文皇后、孝诚仁皇后、孝昭仁皇后,如此在皇陵花费了三天时间,然后才入了遵化城。

    遵化城本就是因为皇陵的关系而发展起来的,论繁荣程度还比不上唐山,又治安良好,所以四阿哥他们的工作开展起来很顺利。

    ……

    一晃眼,他们就在外三个月了,从炎夏到仲秋之际,回到京城时,已经是九月份了。

    这一趟出行,安蓉可谓收获满满的,她记了厚厚一本日记,当然都只是重点记载她出去遇到的比较深刻有意义的人和事。

    比如在武城,她遇上了一座高寿村,里面有七八个活了上百岁的老人,在当地是实实在在的瑞祥之村。

    大清建国多久?太-祖在位十一年、太宗在位十七年、康熙三十六年和顺治帝十八年四位皇帝一共八十二年,他们活了一个世纪,比大清朝存在的时间还长,这人世间什么滋味没有尝过?

    明末清初那段时间,其实处于边境线上的百姓日子最不好过,他们这里又是明朝和满人、蒙古人的交界处,可谓三面受夹,百姓的日子过得苦不堪言呢。

    老人上了年纪,有些糊涂了,对外界反应比较慢,更不懂什么礼节、害怕了,这个满头白发的老人看着安蓉道:“女娃娃,你们是真的生在了好时候呢。”

    “我十五岁成亲,隔年妻子生下长子,但后来妻子为了保护儿子,被残暴的士兵害死了,那些兵有明军,也有清兵,还有蒙古兵,他们呀隔三差五跑到我们村子里来扫荡,都是些坏人呀,我妻子费心保护的儿子后来还是死了,我没用呀。

    但人总得活着吧,两年后我又成亲了……“老人家回忆起过往,那种锥心的痛仿佛没有了,显得很平淡,水波不兴那种。

    当然老人家的孙子可就满头大汗了,因为他曾祖并没有对清军给予赞誉,还深深的痛斥了一通。

    “…后来呀,一下子就安稳了,不过我都快六十岁了,没有什么事情是忍不了的,最初我们这的官老爷坏得很咯,老是多收我们好多税,我们也不懂,不敢和官老爷作对,就勒紧裤腰带,总算熬了过去。后来风调雨顺了,又来了一个好的官老爷林大人,一下子把之前的官老爷给抓起来了,抄了那官老爷的家之后才发现他是个大贪官,然后林大人就拿那些钱给我们村子修路,又教我们发家致富,可惜好人不偿命,林大人最后得了重病去世了……”

    当时从那座高手村回来,安蓉心情沉闷了好几天,直到把日记写完了,又好好休息了两天才缓过来。

    回到京城之后,安蓉和四阿哥一下子更忙了,他们要先进宫觐见皇帝、太后,因为出京三个月了,皇贵妃想儿子想得慌,所以安蓉和四阿哥在皇宫还住了两天,安蓉就陪皇贵妃了整整一天的麻将,这才把皇贵妃哄高兴。

    第三天,安蓉在四阿哥上朝去后,清早醒来直接回娘家了。

    这个时辰也不过是辰时正左右,她还来得及陪德宁格格一起用早饭。

    “额娘,你有没有想我呀?”安蓉是个厚脸皮的,一向不会和德宁格格客气。

    德宁格格很享受女儿这种痴缠,母女两人吃过早饭之后,就腻歪在一起,聊天聊了一上午。

    一人讲出行三个月的所见所谓,一人讲京城的八卦绯闻。

    最后,安蓉才心翼翼地问道:“额娘,安敏最近怎么样?”

    德宁格格嘴角抽了抽:“还是老样子。”现在整个京城都知道乌拉那拉家有一个嫁不出去的老闺女了。

    费扬古在例行进宫向康熙帝汇报军校事务时,康熙帝还特别关心地问:“费扬古呀,最近关于你家的传闻不多好听呀,要不要朕帮忙呢?”

    费扬古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最后才实话实话,他们是想女儿嫁一个疼惜她的丈夫,而不是像完成任务那样把女儿甩锅似的丢出去,像京城某些人家鸡毛蒜皮的事闹得人尽皆知,那他还不如不嫁女呢。

    哪知康熙帝听完费扬古之言,却来了兴致,他非要做媒,当然他没有圣旨赐婚,就是挑选了宗室一个长得不错、性格不错的伙子,暗示了他的父母去乌拉那拉家提亲。

    原本大家都好好的,哪知道男方这边才请了媒人到乌拉那拉家提亲,乌拉那拉家还没有答应,次日那男子就失踪了。

    为了防止他发生什么事情,康熙帝还特意安排了人看着他,不让他去一些危险的地方,他每天就是外出见一见朋友们,在酒楼、茶楼吃过饭,或者跟着父母去参加亲戚家的宴席之类的,也没有任何出格的事情。

    但那一天,他尿意来了,进了一个胡同撒尿,结果再也没有出来。

    当然这件事情安蓉是知道的,毕竟她会和父母通信,又管家、元彤他们会重点关注安敏的事情,然后写信告诉她。

    不过信里嘛多少有些疏漏,哪有当面听额娘讲有趣得多。

    “额娘,卢生找到了吗?”觉罗卢生就是那个倒霉的撒尿撒着撒着就失踪不见的宗室红带子。

    德宁格格摇头:“没有。”她忘了忘天,郁闷道:“这可不关咱们的事情,该皇上负责。”

    可不是该康熙帝负责嘛,当然他还在派人寻找觉罗卢生,也不知道找不找得到,可以觉罗卢生真的是纯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就是嘛,皇帝非不信邪。”安蓉嘀咕道:“皇贵妃都不敢试呢,我这次回来才从皇贵妃那里知道,皇贵妃的侄子舜安颜,就是之前皇贵妃想和舜安颜和安敏来着,她听了我了安敏的事情之后,就放弃了。”

    德宁格格惊讶道:“舜安颜不是已经成亲了吗?女方还是他的救命恩人。”

    安蓉嘿嘿笑道:“舜安颜背着家人和京郊一个举人之女好上了,佟夫人在皇贵妃的授意之下查了孙子,然后就查到了,且那女子还怀孕了。”

    所以如果皇贵妃真想亲上加亲,安敏和舜安颜这里一亲,保管那里马上就曝光。

    德宁格格恍然大悟道:“难怪佟家的婚事准备的那样仓促,且还着救命恩人的口号,这倒是让舜安颜逃脱了世人的非议。”之前他们就很疑惑,佟家看上谁不好,怎么偏偏只是一个举人之女?只怕是舜安颜坚持吧。

    佟家的事情,德宁格格自然不会传出去,不然就得罪皇贵妃和佟家了,会让女儿日子不好过。

    “哎,我现在只希望早日找到卢生。”她叹了口气,现在安敏都成了京城的鬼见愁了,没有人敢再和她议亲了。

    当然这种鬼见愁的威力还只是在少数人嘴里流传,毕竟之前德宁格格和平阳伯夫人议亲也不是机密,再结合这次的事情,许多人心中就在揣测,只怕这个安敏有些邪性,贵夫人们轻易不敢招惹了。

    因为四阿哥在上班,所以安蓉算一直在娘家呆着,午后再回去。

    晌午过后,她憩了一会,正着人水整理一下自己的妆容,元彤就蹬蹬地跑了进来。

    “福晋,福晋,大新闻,平阳伯府又出闹剧啦。”

    安蓉一惊,平阳伯府的事情还没用完吗?还能和乌拉那拉家扯上关系呀?不可能吧!

    元彤稳了稳呼吸,才道:“福晋,柳三公子的那个庶子不是他的孩子,是他堂兄的孩子。”

    “……”安蓉震惊道:“这么刺激?”

    元彤连连点头:“是啊是啊,听是柳大公子算计柳三公子的,柳大公子的父亲早逝,爵位落在了平阳伯身上,柳大公子心里不服气,想把爵位夺回来,他又没有能力又没有脑子,就想出了这样的损招,平阳伯府吵得不可开交,平阳伯夫人发威,平阳伯也气坏了,把侄子一家分出去了。”

    来到正院,德宁格格很显然已经知道了,她脸上的表情真是又气又笑,当真是难以形容,不断地唉声叹气道:“你那柳大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安蓉重重的点头,柳大公子这损招真是损得很,让人气得牙痒痒的,偏又不能真的把他怎么办。

    平阳伯府的闹剧在京里几经流传,三人成虎,口口相传之下,平阳伯府后院都被妖魔化了。

    “这真是…刺激!”酒楼客人举杯畅饮,纷纷笑谈:“这柳三公子也真是倒霉,摊上这样的囧事。”

    “倒什么霉?有句话叫苍蝇不叮无缝的蛋,柳三公子若自己行的端坐的正,柳大公子怎么算计得了他?”

    皇宫,今晚康熙帝歇在承乾宫,所以早早来承乾宫与皇贵妃一道用晚饭。

    今天这宫外最劲爆的八卦消息让康熙帝这个皇帝都大开眼界,皇贵妃啧啧称叹道:“这柳大真是个人才呀!”

    康熙帝木着脸:“人才?真是闻所未闻呀!”

    皇贵妃瞥了他一眼,心中想到,什么闻所未闻?自古以来没有曝光的奇葩事更多,那些才是闻所未闻的千古奇闻!

    “这个安敏真有邪性,为什么卢生就找不到呢?”相比于平阳伯府的闹剧,康熙帝更想快点找到卢生。

    皇贵妃立即不搭话了,她心中正庆幸,随之又有些郁闷,舜安颜真的背着长辈勾搭人家女孩子,还一副非卿不娶的架势,她心中很不好的想到了索额图的叉烧儿子阿尔吉善,那也是个爱情至上的家伙,舜安颜莫非也往这个方向发展吗?

    觉罗卢生的失踪真的是在挑衅康熙帝的权威,他是天子,天下的主人,居然能有人在他眼皮子底下劫走觉罗卢生,他觉得自己的帝王颜面被人放在地上踩了。

    ……

    深秋,萧条的季节,建筑物、人和植物都看起来格外的萧索。

    艾芙想看清朝的大街是什么样子,于是安蓉充当了一回直播主播,这几个月她在外面,但也没有忘记和艾芙交易。

    不过现代社会的机器制品,安蓉没再交易这个了,反正她也不差那点钱,挤兑了本地市场,让工匠们失业的话,那她就是罪魁祸首了。

    艾芙很兴奋,看着大街上的行人那是双眼发光,她已经预定了下一次,安蓉再次进宫的话,她要看康熙帝和太后、皇贵妃她们,看活人比看电视剧肯定刺激多了呀!

    “咦,我看到熟人了呀。”因为在外面,安蓉不敢太过于话,虽然旁人习惯性的忽视她,但不代表她周围的人听不到她的声音呀。

    艾芙激动道:“谁?我所知道的历史上的熟人吗?”

    安蓉抿唇一笑:“你猜?”然后她朝熟人走去,赫然是八公主和鄂尔泰。

    鄂尔泰今天休沐,他休沐日也没有空闲,他要忙着挣钱,所以他约了八公主,没带她去玩儿,就巡视他开的四家店铺来着。

    鄂尔泰开的是香料铺子和布庄,但香料是从海外进来的,布匹要中规中矩一些,不过这些布匹是他从西南进货来的,是当地一家人用特殊的织布技艺织出来的,非常有新意,虽然比不上一些贡品,但品质和价格都很优等,生意很不错。

    鄂尔泰和八公主先看到了元彤,然后两人才看到了安蓉。

    八公主脸蛋红红道:“四嫂。”

    鄂尔泰拱手一礼:“四福晋。”

    安蓉抿唇一乐:“你们俩约会呢?”

    然后两人那脸色就腾地变得绯红,就像煮熟了的红虾子。

    八公主拍了拍脸颊,嘟囔道:“四嫂!鄂尔泰好不容易休息一天,我们当然要约会啦。”

    “鄂尔泰!我的天呀,鄂尔泰呀,雍正的好基友呀!”安蓉就差点被艾芙的惊声尖叫给刺破了脑海。

    安蓉忽视艾芙的激动,拍了拍八公主的肩膀,道:“嘿嘿,八妹妹,四嫂理解,你们继续。”

    然后安蓉果真走了,她本就是和八公主、鄂尔泰个招呼,当然还向八公主发出邀请,邀她到雍郡王府玩儿。

    艾芙已经激动的停不下来了,她开着百度,搜索康熙雍正时期的名臣。

    “于成龙?”

    “大于成龙年纪大了,近些年都在静养,见不到他。”

    “大于成龙?难不成还有个于成龙?”

    “对呀,于成龙是户部尚书,不过想见到他也不容易,你就别期望了。”

    回到王府,安蓉和艾芙互相道别之后,就挂断了通讯,此时已经是傍晚时分了,灶房炊烟已经飘上了天空了。

    四阿哥下班归来,带回来了当初唐山那个案子的最后结果。

    钟方达和钟武确实被柴天放所杀,仅仅为了钟方达身上的那一百两银票。

    就像大家的推断那样,柴天放外出混了那么多年,惹上了仇人,然后逃回老家躲灾来着,他分文没有,遇上钟方达是他运气好,不然旁人谁会无缘无故出钱给他治病?

    柴天放被人追杀,在医馆醒来时,就了要告辞,当时他确实是不想牵连钟方达,他心中还是蛮感动的。

    但这种感动也就那一瞬间,后来钟方达义气地表示,他不怕被牵连,唐山就是他的大本营,他倒要看看谁敢害他?然后钟方达就让钟武租了一座宅子,暂时把柴天放安置在那里,还拍着胸膛表示,等柴天放痊愈之后,他一定会带他做生意,让他脱离那种朝不保夕的日子。

    可能是喝了酒,隐藏在心中的恶魔就被放出来了,柴天放想着自己在外混了二十年,还是一无所有,而钟方达这么蠢的人居然家财万贯,他在搜到了钟方达身上的银钱之后,恶向胆边生,直接拿起手边的刀一刀割破了钟方达的脖子,杀了人就清醒过来了,但既然人都杀了,再多杀一个人又有何妨?他本身就是这世上最恶劣的人。

    钟方达、钟武被杀案了结,不过柴天放还牵扯到秦皇岛一件特别重大的案子,那就是秦皇岛仍然有人暗中化作盗匪抢劫大户人家的钱财,而柴天放就是其中之一,剩下的人官府还在秘密的追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