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不要这个？”白奇云突然伸出一只手，把手里拿着的一只番茄递给了卓君尧，莫名其妙地了这么句话。

    卓君尧纳闷地低头看了看那只番茄，皱起了眉头，看到他这表情的白奇云脸有些红了，“我、我没别的意思。”他也不知道哪根筋出错了，刚刚几乎想都没想就做出了那样的举动。

    卓君尧了然于胸。他怎么也是初代的僵尸，这些家伙身上注射的疫苗还有从他体内提取的基因呢。恐怕就是那些基因在作祟，让这家伙不自觉就对他做出了‘臣服’和‘礼拜’的动作。

    “谢谢，我不要。”卓君尧礼貌地回绝道。

    白奇云有些失望地收回了手来。并且同样闹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失望。

    “这东西……还是少吃为好。”卓君尧在离开之前，好心提醒白奇云道。

    白奇云下意识地答应了一声后，迷迷糊糊地抱着剩下的三颗番茄走开了。

    古镜和丁家伦聊了一会儿，确定了消息的来源后，答应再储存一批食盐。丁家伦见做成了这单生意，很是开心，开腰包拿出记事本来，记下了古镜家的地址，这一次他会把东西送上家门。

    古镜眼尖地看到丁家伦的腰包里头装着一包专区发放的种子。

    “你听没有，关于这些种子的事……”古镜故意开了这个话头。

    丁家伦摇摇头，拿起了腰包里的种子，“这些种子？怎么了？”

    丁家伦的伯伯和伯母在一旁听到了他们的话，声地插了句嘴，“刚刚你就顾着去忙活去了，还不知道呢吧！有个流言在集市上传开了……他们，专区免费发给咱们的种子……有毒！”

    丁家伦倒没有表现出很震惊的样子，“这消息是谁传出来的，有人知道吗？”

    古镜和卓君尧稍稍把目光转移开来。当然是他俩传出去的啦，不过他俩做的很谨慎，确定没有被人看见脸，记清楚长相，才敢这么做的。

    “丁大个，你不相信啊！”古镜道。

    “也不是不相信。”丁家伦同样放低了声音，“之前那批卖番茄种子的外地人过来的时候，我就怀疑过种子有问题了。我以前在老家就是搞种子批发生意的。不瞒你们……这些种子，很像是改良过的种子。我做过这一行曾经见到过类似这种的种子。这些种子外表都很饱满、鲜亮，比咱们农家一代代传下来的种子看上去好看多了……只可惜啊，备受争议呢。”

    经历过末世之前生活的人，很快都明白了丁家伦口中道‘备受争议’是怎么一回事。

    所谓‘改良过的种子’，很多都是经过基因科学改良过品种的。当然并不是所有的‘改良’都有问题，不过，无论得多么天花乱坠，大部分民众们心里其实对此并不太买账。“真的吗？”古镜认真地问道。

    “我是看这样子猜的。不作数的啊！”丁家伦眼看到隔壁摊位上的摊主正竖着耳朵偷听他们的谈话，赶紧改了口风，“我又不是科学家，刚刚那话你们就当没听到，可别往外传哪！我也没什么不是吗？”

    古镜同样瞟了一眼隔壁摊位上的人，“是啊，我都听不懂你在什么。”

    丁家伦和古镜互相对视了一眼，彼此心知肚明。

    “镜镜，不早了，咱们该回了。”卓君尧看了看天色，提醒古镜。

    古镜和丁家伦告辞之后，和家人一块儿往集市外面走。

    快走到南边出口的时候，前方不远iiii网,CHeńxītXt.i的一条路上响起了喧哗声来。

    很快的，有不少人惊慌失措地从出口处往回跑，嘴里边跑边喊着：“有丧尸一一！”

    古镜下意识就挡在了抱着古研的欧雷身前，而卓君尧又挡在了他的面前。

    “疯了吗？大白天丧尸跑到人堆里来？”欧雷是不相信的。他了解自己同类的习性，哪怕是像他这样能够伪装成人类的丧尸，也不会冒然在光天化日、人满为患的环境下做出猎捕的行为。

    尖利的警笛声在集市周围响起。没多久，就见有治安队的人员拿着警棍和盾牌，从各个出口进来，集中往出事的地点包围过来。

    古镜他们几个离出事地点还有段距离，因此，那些躲避灾祸的人群怡好停在离他们所不远的地方，停下来了不是赶紧找路离开这是非之地，反而又伸长了脖子好奇地往出事的方向张望探。

    “好像不是丧尸！”人群里有人大声道。

    “我看的也不像丧尸。”马上有人附和道，“好像是注射过疫苗的人呢！”

    古镜他们三人听了这话后，心头一紧。注射过疫苗后的人？那就是和卓君尧同类了。

    “去看看。”卓君尧对古镜道。

    古镜抓住了他的一条胳膊，道：“要去倒也不是不行，但你答应我，不要轻举妄动。”

    卓君尧应了一声后，他们三人挤开看热闹的人群，往出事的地点靠拢过去。

    靠近了一段距离后，他们听到了一声声嘶力竭的嘶吼从前方不远处传了过来。

    卓君尧当即握紧了拳头。这种声音确实是来自他的同类。

    他们又往前面挤了挤，现场的画面逐渐地在他们面前显露了出来。

    那是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此时他正被几名赶来的治安队员用警棍和鞭子不停地抽着，得他抱着脑袋在地上连滚带爬地哀嚎惨叫，在离他不远的地上则坐着另一个人，对方的手腕上被咬得血肉模糊，正在不停地往外淌着鲜血。

    卓君尧的视线紧紧盯着那中年男人，发觉真正让那男人痛苦的并不是被殴的行为，而是他……此刻正处于濒临枯竭的边缘。

    古镜紧紧地抱住了卓君尧的手臂，“他二爸！”

    古镜对这种情况也是了解的。当年，他们也曾遇到过这样的局面。那时候，他们对卓君尧的身体机能还不是太了解，有一回卓君尧就是因为太过克制自己，又长期没有进食，出现了癫狂不受控的情况，差点儿攻击了古镜。

    最后是古镜自愿把自己的血肉献出去，卓君尧在吸了他身上一半的血液之后，才恢复了正常的。从那以后，他们才陆续地开始摸索卓君尧机体的特异之处。

    眼前这个‘僵尸’显然是在刚刚那一刻再也克制不住失控了，才会在大庭广众下攻击人的“这人不是注射了疫苗了吗？怎么还会咬人？”周围不明情况的群众们议论纷纷的正是这个问题。

    “难道疫苗不起作用了？”

    “要是疫苗真的没用了，是不是那些注射了疫苗的家伙们……有可能再度变成丧尸？”

    “我听有不少这样的人呢，就在我们身边？保不齐哪一天他们再变成怪物，我们就都得成他们的口粮了。”

    周围的声音大多数都是在担心自身的安危。并且，没有任何引导性的，就已经区分开了‘我们’和‘他们’。

    那在地上承受着自身机能折磨的中年男人，虚迷着眼睛往四周看了看，感受到的几乎全都是恶毒的眼神。

    这家伙突然大吼一声从地上爬起来，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冲破了治安队员的包围。

    “追上他一一！快！拦住他！！”治安队员们没有防备他还有这等爆发力，咋咋呼呼地呼喝着，追赶了上去。

    很快的，从别处包围过来的其他治安队员又将那家伙给堵住了。

    中年男人四处看了看，眼中闪过绝望的光芒，突然‘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用脑袋拼命地撞击水泥地板，毫不犹豫且动作狠绝。

    他的这一系列动作都有些出乎意料。那些围住他的治安队员们也都看傻了眼。

    很快的，水泥地面上便溅起了沾着脑花儿的血液来……

    卓君尧的身体在微微颤抖，古镜用力地抱住了他的腰，将脸埋在了他的胸口。

    古研瞪着眼睛，从欧雷挡在他脸前的指头缝里，清楚地看到了这一幕。

    在那家伙抬头往四周环视一圈的时候，古研能清楚地解读他的意思一一他在求救！

    这明，周围有他的同类，不止他二爸一个。

    只是，很快的他就意识到自己的求救是陷其他同类于危险之中。

    那些治安队员们没有动手杀死他，意图已经很明显了，是要活捉他。

    活捉他又会做什么呢？当然是为了研究他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他最后那个绝望的眼神底下，何尝不是已经下定了必死的决心呢？

    大约是同样有着卓君尧血统的关系。在那中年男人以这样狠辣的手段弄死自己的时候，古研的心情跟着产生了剧烈的波动。

    “这是个疯子吧……”周围的人群里传出了另外一种质疑的声音来。

    “有可能是的。正常人哪里会这样？”

    “行了行了，没什么好看的，都散开吧！”

    中年男人用他自己的方法，试图保护着和他有着相同‘处境’的同类的秘密。不管能不能成功，在临死的前一秒，他都在努力着。

    只可惜，他的同类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不能够光明正大地站出来，同样保护他。卓君尧一直站在原地没有动弹。前几天他还因为欧雷遇到的事假设过自己设身处地会怎么样？真正遇到了之后，才发现想象永远只是大脑皮层一瞬间的火花。实际行动怎么都要比想象迟钝、顾虑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