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玉松整理着手术室里的药材，听到身后传来了轻微的动静，放下手上的东西回头，冲着手术台上茫然睁眼的林月如笑了起来，“夫人，醒了？”

    林月如的眼神呆滞地停摆了几秒钟后，才反应过来自己之前的遭遇，她一怒之下激动地坐起身来，却不得不捧着自己被撞了个大包的脑袋痛呼出声。

    “您最好别这么激动，动作幅度一些。毕竟撞着了脑袋。”田玉松好心劝她。

    “她们俩呢？”

    “您的妹妹们？”田玉松再度笑笑，“她们闯了祸后吓跑了。”

    “我的胚胎呢？”林月如回想起自己今天来这儿的首要目的，赶紧问起来。

    “还在试管里头。夫人算怎么办？”田玉松积极地给她出主意，“或许您可以重新找个女人来。”

    林月如阴沉着脸冷哼出声：“那还用你！你等着，这件事我会很快安排好的。”

    “最好是你情我愿！”田玉松多叮咛了一句，“这样，对后面胎儿的成长也有利。”

    林月如白了他一眼，“你管的还真宽。”她揉了一把自己受伤的地方，下了手术台往外面走去，“我得回去找那两个丫头算账！尤其是林静如，竟敢对我动手！”

    “姐妹俩有什么事是解决不了的呢？”

    “解决？哈！！是要解决。我辛辛苦苦地养活她们，得到这样的回报。要是不找她们算清楚，我可不甘心。”林月如完，用力地踩着脚步快步离开这个地方。

    她的脑子里再也没有了骨肉亲情。对此刻的她来，这些人通通背叛了她。既然这样她就不会再原谅他们，她要让他们深切地体会到背叛她的下场是什么。

    这一次，她不得不动用些手段了。

    原炽安顿好了两个情人之后，拖着灌了铅一样的双腿从屋子里走出来，见宋毅还在，心情变得更糟糕起来。

    “你还在这里做什么？”

    “首长！您有空了吗？有空的话可以和我们商量商量工作方面安排了吧。我们之前谈的那件事真的不能拖。”宋毅好声好气地和他道。

    “工作工作！你就不能点儿别的？没看到我这里都快翻天了吗？”原炽心中一股无名火，无端端地冲着宋毅爆发出来。

    何总秘在一旁嘴角微微动了动，本来还想劝两句的，后来想到如今的情况，他又老实地在一旁当装饰背景。

    不能怪人家要反哪！他要是宋毅，天天这样被咒骂指责，他也得反。

    哎！从这位原首长的身上，他看到的光芒越来越弱，已经是夕阳西下的最后一抹余晖了。还是趁早点儿斩钉截铁地选好队伍吧！

    宋毅大度地承受了原炽的指责，“大姐夫！知道你忙，可是专区的工作也得跟上的。你哪怕不信任我，随便安排其他什么人接手也是好的。”

    原炽皱起眉头白了他两眼。正准备斥责他胡言乱语的。就见那位医生带着化验报告马不停蹄地赶了回来，见到原炽时，这位脸上一脸受了天大委屈的表情，“首长！事情真是咱们想的那样。这燕窝……有毒。”

    原炽的表情很平静，他接过了医生递来的报告，翻到最后一页看结果，指着那一行自己看不懂的专业术语问道：“这什么意思？”

    “首长！这是结论。结论明那些送检的燕窝里头含有轻量的感染性病毒。如果一般人服用的话或许要吃上十天半个月才会有反应，但要是孕妇吃的话，不出三天就会有反应……而且，还会影响到胎儿的……发育。”

    原炽手里拿着的报告应声掉落。他一下子站起来，逼近医生恶狠狠地揪住了他的衣领，“你，的都是真的？”

    “我不敢胡言乱语啊。”医生吓得再度瑟瑟发抖。

    “那能解毒吗？咱们发现的早，对胎儿的影响大不大？”原炽楞过神之后反应过来想到的第一个问题就是这个。

    “这个……不好。”医生也是个实在的家伙，他回答完毕后看到原炽不善的脸色赶紧改口，“应该……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不管怎么样都得把这两个胎给我好好地照顾好了。”原炽一把将医生给丟出去老远，指着楼上冲他暴喝道：“还不快去给我想办法解决问题！”

    宋毅见事情的真相已经了然，便没了再留下来继续看戏的兴致，识相地准备离开。

    “阿毅！你等等。”原炽突然叫住了他。

    宋毅老实地停下来看向这位，他竟然看到原炽双眼含泪的样子，自己都意外了一下。

    “林月如在哪儿？”原炽把脸转向一旁，强压住情绪问道。

    宋毅能感觉到他的牙齿在微微颤。这位心里应该是愤恨交加，这会儿正憋着一股劲儿想着怎么样去找林月如算账的吧。

    “她？大概在家里吧。”宋毅算着时间，这会儿林月如也该回家去了。

    “你陪我回去一趟。”原炽有点儿控制不住自己抽筋的面部了。

    他得回去一趟，和林月如把事情好好地解决解决。

    “我这儿还忙呢。首长，您可得分得清轻重缓急才是。咱们眼下最重要的可是百姓们的安全，龙京的稳定。再了，您回去做什么？你想清楚了没有？”

    原炽深吸一口气，“你的对。”他没有想清楚。在刚刚那一瞬间他被怒火焚烧了理智，一心只想回去把林月如揪出来好好地修理一顿，然后彻底和那女人分手。

    但现在宋毅的话让他冷静了下来。他该想清楚的。想清楚这样做的后果，以及自己能不能承担得了这个后果。

    “你去忙吧！我让老何跟你一快儿去。你要调派多少兵，让老何告诉我，我考虑考虑再给你答复。”原炽还是对宋毅保留着最后的戒心。

    宋毅见最起码这家伙松了个口，也就麻溜地走了，顺道把何总秘一块儿给带走。

    一上他的车，何总秘便清了清喉咙表明心迹：“这件事宋长官全权做主。我没有带过兵，也没有清除过丧尸，需要多少兵力和物资我不清楚。您多少就多少。”

    宋毅含蓄地笑笑，“何总秘……你让我怎么才好。你真是个机变的人呢。”

    “叫我老何吧，宋长官！”何总秘虚心地垂下了脑袋来。

    林月如回到家，站在装饰的奢华精致的玄关门口，看着里头空无一人的房子，忍不住了个冷噤。

    突然有一种被全世界给背叛抛弃了的感觉涌上心头。

    “桂嫂！桂嫂——！”她在门口换下鞋子，大声呼喊起佣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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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远远地响起了脚步声，林月如躁动不安的心才有了一丝丝的宁静。

    家里有人！最起码，还有一个人在等她。

    随着桂嫂的到来，一路上的电灯被一一开，桂嫂站在花厅门口谨慎地问了一声：“夫人！您怎么一个人回来了？二夫人呢？”

    “她没回来？”林月如想到林静如，脑子里就像被再度用重锤狠狠地砸了一下似的，疼的厉害。

    “没、没啊！”桂嫂觉得林月如刚刚的表情有些狰狞，吓得往后倒退了半步。

    “没回来！好！以后都别再回来了。”林月如神经兮兮地大声诅咒起来，“都给我死！死在外面别回来！回来了我也不认她们。”

    桂嫂不舒服地搓了搓自己的胳膊，没有像往常一样迎上去搀扶林月如。

    自从林月如中了一枪回家后，桂嫂就觉得这位女主人的精神和以前相比，大大不同了。并不是她精神不好气色不佳什么的……而是……这位女主人做的事的话给她一种……对方脑袋是不是出了问题的感觉。

    譬如她看到这位女主人三更半夜不睡觉跑去储物室里藏补品，一边藏还一边自言自语。

    又比如，她还看到过这位女主人在男主人难得回来的那天晚上，悄悄地躲在厨房，用碗底磨刀。被她发现后，女这人当时那副可怕的面孔丝毫让她不怀疑这位随时有可能把刀扎进她的心口。

    还有刚刚，她竟然咒自己最疼爱的妹妹去死……

    越想越觉得瘆得慌的桂嫂，明哲保身地退到了一旁，不敢再靠近这位女主人。

    林月如回到自己的房间，抱了一瓶酒坐在床头，咕噜咕噜一口气灌下去大半瓶。

    她的头很疼，心也疼，肩膀上没有愈合的伤口也跟着犯疼……她很难过。哪怕就是这样坐着，都有一种难过的想哭的感觉。

    到底怎么了？以前她就算是遇到天塌下来也不会有要哭的感觉的。这么多年了，她都不知道眼泪是个什么滋味。怎么这会儿，忍不住就要掉眼泪了呢？

    想着想着，她的脸上就挂上了两行清泪。她左右开弓抹掉那水痕之后，站起来准备换掉衣服，去好好地泡个澡。

    脱下衣服，在浴室里看着里头几乎光溜溜的自己。林月如突然伸出手去摸了摸全身镜上，“这桂嫂怎么扫的卫生。镜子都没给我擦干净。留着两条水痕还以为是我身上的皱纹呢？我怎么可能有皱纹？”

    她用力地抹了抹镜子之后，再度照看自己的脸，镜子里映照出来的自己，仍然在脖子处堆积了两条横线。

    林月如皱起眉头拉近了距离，仔细地量起自己的皮肤来。惊愕地发现那两条她以为是污渍的横线，其实就是她自己脖子上长出来的皱纹，货真价实的皱纹。

    不仅如此，她的眼角、额头和鼻子旁边也都生出了不明显的沟壑，远远地看过去根本看不清什么，得贴近了仔细地看皮肤纹路才能看出来。

    “啊啊啊啊啊——！！！！”林月如的尖叫声在整座林公馆上方不断地回响。

    不可能！她自从有了那个宝贝之后，不愁吃不愁穿不愁生存，又有各种各样贵价的保养品内服外用，外表看上去比同龄人年轻了不知多少倍。就算是最近身体状况不好，也不至于短短的时间内就长出这么多岁月的痕迹吧？